昨日记||一年易过,一生也易过,独一日难过
01
早上骑行,秋风凉,上坡也没有出汗。过早时,想起早上一位数次任性巨额赞赏我日记的朋友的建言:天天肥肠粉,不能换一下吗?好吧,看在你赞赏如此隆重的热情上,鸟儿今天早上不吃肥肠空心粉了,改吃小笼包吞咸菜喝稀饭!
9点多,去银行办事。没有过早的女儿要跟我一块出去。我和她商量:“我先送你到过早的地方,你过早,我去办事;我办完事再来接你吧,这样省时间。”女儿不同意,要先跟我一起办事再一起去过早的地方。我自然拗不过她,就先一起去办事。转来到老阀门厂过早时,她竟然不按惯例吃甑甑糕而要吃糯米鸡,这省时间多了!糯米鸡只要一个,豆浆只要一杯,各1元,都打了包,她要拿回家吃。我知道3岁大的姨孙也在家里,就动员她再买一个糯米鸡:“你吃的时候,她欠嘴怎么办?”女儿不为所动,坐到了摩托后座上,看我久久不发动摩托,她才下来再去买了一个糯米鸡。到家后,小姨孙果然跟着她欠嘴,女儿却不为所动,不听我劝,把两个糯米鸡都拿走了。
02
和家人一起坐班车回云水看恼。一位老妇人买了一只小猪,装在蛇皮袋子里。袋子被剪了一些小口子,猪还是觉得闷,不时在里面叫唤跳动。见我多看了袋子两眼,老妇人就热心地告诉我:“奶猪者,花了1300块个,只有十三四斤呢!”车上的人很多,猪的异味浓,不过并没有一个人出声嫌弃,也许在乡村人畜同车是太常见的事儿,说不定自己的父亲母亲就每年要有这么一两回呢,更何况城里人好吃的正宗土猪肉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车上有一位老熟人,潘世雄老师,是我的老师,是我曾经的领导,还是我的入党介绍人之一,去年从县特校支部书记岗位上退休。我帮他买了票,回答他一些教育系统内人事变动的提问,听他讲老夫妻两地分居的不便。在车上,还收到葛国民老站长的微信,说他已经在前往昆山的车上了,感谢我的盛情款待,春节回家再会。 葛老站长也是近年从县特校领导岗位上退休的,是我工作之初的老领导,是我和妻子的月老,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二十多年来他都一直都关照我。去年开始,他也离开老家去了大城市照看孙儿。
03
潘老师也是去云水看恼的。我前天去世的姨娘是他和妻子的朋友。吊唁后,听给丧事帮忙的胜甫叔说《宁通潘氏记》的一些失误,听协林哥一个提醒。和塘湖来的舅舅说说话。姨娘虽不到70岁,但中风瘫痪十几年,这次永远离去于己于亲都是解脱,所以丧事也算得上是喜事,亲朋们也就都没有特别重的悲哀。听潘老师感慨:“这十几年把国平(鸟儿妻子的姨爷)吃了亏,天天服侍,不过呢,老伴这一走,丧事结束儿女们又全部离开,他一个老人守着老屋,出门一把锁,进门一团黑,孤雁样,还作孽些!”“人老了,没意思哦!”潘老师最后唏嘘。
午饭,喝啤酒的喝啤酒,喝米酒的喝米酒,或同桌熟人对饮,或邻桌之间邀饮,或陪客过来敬酒,竟然掀起了小小的欢乐来。饭后,我没有随同孝子亲戚们参加起水游行,和女儿回了囤谷园。这段日子,每天下午我都有一个长长的午休,今天还不能省略。
04
一位连续多年支助云溪学生的校友转来几百元钱,说虽然今年经济紧张,但还是得坚持。
晚饭后,和妻子到云溪湖大坝走走。光影之景,牵手之人,珍惜之心:美极了。
05
夜里和家人继续去参与丧事。主持丧礼仪式的道士多数是三十来岁,或吹唢呐,或唱词,或打花萝卜。他们肢体舒展,动作流畅,神情肃穆,行为认真。他们托着燃了火灯的托盘跳跃,跪拜,旋转,分东南西北中等方位翻滚,体态轻盈,托盘不落,灯火不熄。一场孝子灯结束,大约需要一节课,中途没有停歇。他们脖颈淌汗,声音略有嘶哑,很快又接着打拖灯。
21点多,六个人,三付大小不同的镲,两支唢呐,一个手鼓,在大鼓的控制下,交叉行步,歌谣唱和,对应而舞,又是半个多小时。道士继承告诉我这个叫展田,又叫割索,还可以叫扭秧,目的是热闹一下。
22点后,奠茶酒。午夜前后赞灯,依次是孝子灯,八仙灯,全灯。加过夜宵后,继续赞灯,客灯。我以姨郎的身份第一个赞客灯,
认真地跟着他们行礼,转圈,叩头,不敢有丝毫不敬。
06
今晚是姨娘在阳间的最后一天,打灯闹夜,悲悲戚戚而又热热闹闹了一个通宵。
这些年轻的道士有好几位是我从前的学生,他们读书自然算不得成功,也没多高的社会地位。他们守更劳夜的劳动融合了体音美等艺术要素,既满足了群众的心里和仪式需求,又传承了中华古老的丧礼文化。他们的这种生存技能并非学校所习得,但是我仍然非常敬重他们,就像我敬重每一个凭正经劳动生活的人一样。
也许,若干年后,我的父母,我,都将由他们的劳动送别这个美好的世界。
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