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逾古稀 圆梦华山（段允生） ‖ 《济源文学》2021（062）
公元2021年5月16日下午4点，我往朋友圈里发了一条信息：“此刻我站在华山北峰庄严宣布：谁说老不登华山？! 73岁的我踏遍了华山的东西南北中五大险峰，圆了我的华山梦！”赢得一片点赞。
我的华山梦，做了好些年了。梦起于少年时看的电影《智取华山》，梦酣于中年时看的电视连续剧《华山论剑》，欲圆于退休之后。之所以拖到73岁才梦想成真，主要原因是旅伴难寻。
我所在的河南省济源市离华山虽然不到400公里，但是没有一家旅行社安排有直达华山的游程。散客登华山，有人作伴是必须的。同龄人中，有的在年轻时上过华山，有的身体不适合爬山。年轻人中，有的没有时间出游，有的不愿和老年人同游，有的嫌华山景区门票贵、索道价格高。
一个52岁的亲，愿意开他的私家车载我圆梦。为了充分利用资源，四人同行最好。我用了两年时间，才找到了66岁的朋和64岁的缘。我们商定趁52岁亲过周末的时间行动。在手机上查华山景区的天气预报：2021年5月16日，星期日，晴；在此前后非雨即阴。我到一家名叫“携程”的旅行社，请工作人员帮助确定了“西上北下”的登山路线。准备网上预约订票时，64岁缘听说华山景区对65岁以上老人才免门票，打了退堂鼓。三缺一，我又拨打了十几个电话，70岁的友使我“柳暗花明又一村”。于是，我提前五天网购了一张门票（160元）、四张保险（每张10元）、四张西上进山汽车票（每张40元），预约了进入景区的时间为7--8点。
我们原计划15日午后出发，夜宿华山脚下。一位79岁那年登上华山的老领导告诉我说，华山下有个西岳庙值得一看，需要两个多小时。我们改变了计划，于15日早上8点准时会合出发。52岁亲驾车技术娴熟，顶风冒雨3个多小时便到了华山游客服务中心。几个当地人迎了过来，打头的中年男子自我介绍说，他的农家乐离这儿500米远，停车住宿就餐一条龙服务，往返华山游客服务中心管送管接。我们让他上车带路，来到星辉客栈，独家小院，新盖的三层楼，二人标间窗明几净，睡觉、洗浴、电视设备一应俱全，每位每天50元。我们决定就此下榻，并报了午餐。老板娘手脚麻利，12点整就把四菜一汤八碗米饭端到了我们面前。
午休到自然醒，我们驱车前往供奉着华山神的西岳庙，免费参观两小时；又按照客栈老板的建议，前往潼关黄河风景区。这里是黄河、渭河、泾河三河汇合处，又是陕西、山西、河南三省交汇处。在河边发现山上有一座高高的塔，我们出于好奇，便前去探究，原来是正在仿古修茸的潼关古城。
回到客栈吃晚饭。饭后散步到游客服务中心，打探了进入景区的路线，拍了华山脚下的标志性建筑——宝莲灯塔的夜景，66岁朋购买了登山杖、手套和干粮。
原本说好是次日6点起床、6点半就餐，让客栈老板开车把我们送到检票口的。也许是圆梦心切，5点多我就醒了，亲、朋、友三位不到6点也都起了床。时间尚早，我们谢绝了客栈老板驾车相送，徒步上街吃了早餐，到莲花灯塔下观看劈山救母的雕塑，在华山景区标志石前留影，到达西线（西峰索道）入口处拔了个头筹。
7点开始检票进入游客服务中心，坐上进山汽车。车并未直接开进山去，而是先开出游客服务中心，经华阴市区、郊区、农村驶向山里，8点才停了下来。我们拾阶而上一刻钟，到达西峰索道售票处，买了一张140元的全价票、三张打8折的优惠票。
索道上、下、上、下、再上，到达西峰口已是9点。疾风刺骨，浓雾似雨。我们穿上雨衣，戴上手套，拄上拐杖，拾阶而上。66岁朋自我保护意识极强，提出不再向上登攀。我同意他不上南峰、东锋，建议他要看看西峰全景，然后按旅游图上标明的路线徒步30分钟到中锋等我仨。我仨执着向上，很快走到丁字路口，向左上南峰，向右去西峰。
西峰是旅游图上标明的华山最美的峰。我们沿着山脊走约200米，一块巨石出现在面前，石墙上有名人题字，石的顶端有一颗青松入云。从巨石下走过，来到华山上唯一保存完整的清代建筑——翠云宫。这里曾经是解放前智取华山时伪保安旅长的指挥部，如今是道家的香火供奉点。穿过翠云宫，来到莲花洞。这是传说中沉香劈山救母遗址，有一巨石中间裂开，如被斧劈，名“斧劈石”，旁边还树立一柄长把大斧、一个宝莲灯。从莲花洞出来，攀丈许高的90度云梯，便到了西峰顶。看了一下时间，9点半了。我们正在刻着“华山西峰（莲花峰）海拔2086.6米”的碑前留影，听到“哎吆”一声，只见一位中年游客摔了个“仰八叉”。她的这一摔，提醒了我们。我把拐杖缩短插入双肩包中，恢复了手的自由；把湿透了的手套也脱了下来，尽量拉着铁链走。铁链光滑油亮，不会磨破我这双长着老茧的手。返回到翠云宫，已是饥肠辘辘，花15元买了一张鸡蛋饼，喝了自带的牛奶，吃了两颗巧克力糖，立马精神抖擞，继续顶风破雾前行。不经意间，于10点半抵达南峰。
旅游图上标着南峰是华山最高的峰，海拔2154.9米，仅比西峰高68.3米，怪不得从西峰到南峰一点也不觉得费力气。南峰也是五岳的最高峰，我去过东岳泰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这次登上西岳华山南峰这个五岳的最高峰，可以不再登南岳衡山了。古往今来，登山人都以能攀上华山极顶而引以为豪。宋代名相寇准写下了“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的脍炙人口的诗句。此刻我站在南峰上，举头是雾，俯首还是雾，没有一点诗意。
华山的松树是出了名的，我想以华山最高峰上的松树为背景摄影撰联。南峰顶上恰巧有一颗孤松，我拍了下来，为其撰联曰：“青松傲立南峰顶；白首躬拍西岳颠。”虽然影摄得不很清晰，联撰得有点直白，但这是我73岁登上华山极顶的见证，我引以为豪。
南峰顶还有一块立石，上刻着红郎朗的“华山论剑”五个大字和“金庸题”三个小字，招来不少游客留影。这是我在华山上看到的第一块“华山论剑”石，接下来在游览的途中又看到了多块。其实，金庸并未到过华山，他写的《华山论剑》纯属虚构，但是《华山论剑》电视连续剧的播放，使得华山的知名度和吸引力大大提升。
南峰东侧南天门外的山腰间，有一道景观是被称为华山第一险的长空栈道，由于天气不好临时关闭。我拍了入口处的一段实景，觉得也并不怎么险。
12点整，我们登上了东峰。东峰是看日出的绝佳之峰，又名观日峰。东峰上建有宾馆，供观看日出的游客住宿。我们于正午时分来到这里，看到的是弥天大雾。东峰上的“鹞子翻身”是华山第二险，同样由于天气不好临时关闭。我拍了入口处的一段实景，感到确实是险。
在东峰的北端，竖立着一座塔，是为了纪念杨虎城将军整修山路于险处皆加索置栏而建的，人呼杨公塔。原来今天保护我们安全攀登华山的栏杆、铁索，最初是这位将军奠基的。
下午1点，我们来到了中峰。中峰不高，也不大，因居东、西、南三峰中央而得名。我们在中峰没有见到66岁朋，打电话询问得知，他游完西峰后便原路下山了。
从中峰到北峰索道口，游览图上写着需要一个小时，我们却用了三个半小时。这一段主要是下山路。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句俗话在下华山的路上再次得到验证。华山的路非上即下，我觉得上山时借力于铁链倒不怎么费劲。下山当然也要借力于铁链，但是因为台阶很窄，脚尖不能向前，只能侧着身把脚横放在台阶上往下挪。70岁友在下东峰时就感到左腿有点疼了，我的右腿在下了金锁关之后也有了疼感。我真后悔在过金锁关时，只顾赏景照相，忘记买把平安锁祈福了。
下午2点1刻，走到一个岔路口，看到有个苍龙岭的路标，我想起这是游览图上标注的华山第三险。前两个险景都因天气不好关闭而未能体验，这个险景开放着，我忍着腿疼攀了上去。中途感到体力不支，即停下来补充了牛奶、巧克力等营养，继续向上攀登。52岁亲打电话找我时，我已经到了刻有苍龙岭仨字的地方，此时已是下午3点。得知52岁亲和70岁友均未往苍龙岭来，我放弃了登顶计划，原路下岭，腿更疼了。
忍着疼上到北峰顶，已是下午4点。这时天已放晴，我把一次性雨衣仍进了废物箱。照相时发现北峰的南面有一道非常美丽的风景，原来是擦耳崖。其实，北峰是华山五峰中最低的，苍龙岭和擦耳崖也都比北峰高。从中峰下来，可以自南向北经苍龙岭、擦耳崖到达北峰，由于地形不熟，我逆行了苍龙岭，下北峰后又逆行了一段擦耳崖。
4点半，我们在擦耳崖和北峰之间的智取华山纪念亭旁，买了一张80元、两张64元的索道票，下到谷底，又买了每人20元的汽车票，于下午5点整回到游客服务中心，上了客栈老板来接我们的车。在客栈附近简单就餐后，乘52岁亲的私家车打道回府，于当晚10点前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家。
我为圆了华山梦而高兴，又为腿疼而担忧。谁知睡了一夜，腿又能活动自如了，真是有惊无险。
著名地理学家、旅行家徐霞客前辈有诗云：“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我五年前从黄山归来后，又看了北岳和西岳，这次西岳归来后真的不想再看其他山了。“如果还要看山，一定要记着戴上护膝等防护设备。”——这是一位朋友告诉我的，也是我要告诉朋友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