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家乡美味:乔庄水煎包
说起美食,何止千万。在这千万种美食中,必定有一个非凡的存在,这就是家乡的美食。我的家乡在山东省博兴县乔庄镇,那里的美食第一名是水煎包。
水煎包老家俗称“打包子”,把包子放入锅中直到出锅,这个过程叫“打”,其实就是水煎,中国语言就是这么丰富多彩。在我很小的时候,普遍贫困,要是能吃一次水煎包,可以说是至上的满足,尽管当时的水煎包一毛钱一个。小时候虽然特馋水煎包,但是很少让父母给买,因为心里清楚家里的钱每一分都赚的很辛苦。
当时,每吃一次都像是在做一件大事。提前到包子铺,看着金黄灿烂的包子被和盘托出时,心里已经激动了,口水已经倒流了。等端上包子,迫不及待找个位置坐下,倒上一杯茉莉花茶水,先狼吞虎咽一个,剩下的则喝着茶水慢慢品尝,直到盘子精光,连一点渣都不剩。为了表达对家乡美食的赞誉,数年前我曾写过打油诗:
面发不要老,粘粉滚复揉。
韭菜夹鲜肉,独方混酱油。
平锅齐摆放,炸水快泼流。
黄底渣连片,十元馋暂休。
随着年龄增大,随着去外地,吃水煎包的钱是有了,但是吃到水煎包的机会却少之又少了,因此每次回老家,我都倍加珍惜每次去吃水煎包的机会,每次吃前都提前酝酿计划。比如当天中午要吃,早饭我是只喝一碗粥的,喝粥不是为了上午不饿,而是为了让我在中午的时候食欲到达顶点。我之前总结过,若是早饭什么都不吃,中午也不是特别饿,要是早饭只喝一碗稀粥,我中午会饿的发抖,人体就是这么神奇。
我们乡镇有不少家包子铺,生意都不错,而我唯独钟情老张和老四的,作为一个资深吃货,只有对包子有深入的研究加之吃的时候对口味有极细的洞察,才能知道老张和老四包子确实比别家要好,而这很多人是察觉不到的。
老张和老四都以笑迎人,有时笑的时候板牙上面还夹点韭菜,也不影响我对他们的好感。老张喜欢问我在哪里上班,老四喜欢问我有没有三十岁,我每次的回答他们都报以惊喜——“哈!内蒙?刚远来!”“啊?你三十多了?”这样的问答经常上演,但是我们都乐此不疲。
多年的水煎包生涯让他们练就了极其熟练的“功夫”,包包子随手拿来,手中一转,一个包子便包好了,速度之快,让你总觉得没有看清楚,揉揉眼睛再看,还是那样。他们往锅里放包子的水平更高,说是炉火纯青也不为过,只见那和平底锅一样大的盖天一旋,八十个包子实现整体空中平移五十厘米,齐刷刷地落在锅中,这套动作让一些外来食客欣赏不已,叹为观止。随后,就是包子由生变熟的水煎过程了。包子经过高温煎煮,历经八十一难,十三分钟,脱胎换骨,修成正果。出锅的一刹那,芳香四溢,金底拖身,令人垂涎。
市面上知道上海生煎包者多,而知晓乔庄水煎包者少,这两种我都吃过,作为一个资深吃货,我认为后者远胜前者。从价格而论,乔庄水煎包挺大一个仅一点二元,一般人十块钱足矣,而上海生煎包小小一个就三四元,吃个半饱就要二十元;从口味而论,古老传统的乔庄水煎包更胜一筹,吃多了也不腻,而上海生煎就腻的不行,因为上海生煎放油太多了,对健康很不利。从外形而论,乔庄水煎包落落大方,无需其它点缀,工艺水平更高,上海生煎包则出锅后配以芝麻、香葱等衬托,到底是吃芝麻香葱还是吃包子?给我以很不自信的感觉。明明乔庄水煎包更好,名声方面却远不及上海生煎,此中道理很是普遍也很奇怪。吃乔庄水煎者多为布衣群众,布衣群众知其好而不能宣传,吃上海生煎者多为城市白领,未尝吃过乔庄水煎包,亦不能比较。苏轼《石钟山记》有语:“士大夫终不肯以小舟夜泊绝壁之下,故莫能知;而渔工水师虽知而不能言。此世所以不传也。”就是这个道理吧。
乔庄往南不到十里有一个鲍王村,近年来乔庄水煎包知名度越来越大就与鲍王村的“苏州饭店”关系甚笃。苏州饭店老板叫徐云国,云国者小名苏州也,是以为其饭店取名苏州。我们那里很多人起名都是地名,有福建、淄博、济南、博兴、杭州、莱州……堪称移动的中国地图,此状令很多外地人咋舌不已。
苏州从其父亲手中接过衣钵之后,勤加耕耘,历经十几载,终于让苏州饭店蜚声镇内外,无数仁人志士、吃界名人、香客主播、工人农民均去一睹风采,解口腹之馋。我在数年前闻听这个后起之秀后,也驾车去吃。此时已是苏州的儿子主打了,苏州作为经理兼“技术顾问”,总理饭店大事,不时吆喝一声,不时哈哈大笑几声,又不时对来客客气几声。苏州水煎包从外形到色泽,都能看出其深厚的水平了。但苏州为了追求口味上的刺激,很舍得下本放盐,这让我这个少盐主义者很不能接受,我在吃完后,给苏州提建议以后少放盐,苏州笑道,盐少了不出香,你吃吃就习惯了。我顿时茫然。
此后,我再回老家也没去过苏州饭店,还是去名气略小的老张老四那里,因为那里更能找到家的味道。家乡美食——乔庄水煎包,承载着我的过去和童年,记录着我的成长经历,见证着家乡的变化,那美味也让我时常打开思乡的大门,甚至在梦中。
作者:王永刚
滨州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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