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长,人在变化


强行抒情,这是荒诞生活最大的特征之一,甚至已经成为了我的首要特征。

它总会对我说:“阳光正好,微风和畅,正是你出发的日子。”

我总会无奈地笑着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要走?我又为什么要走?就算要走,去哪呢?或者说,能去哪呢?”

“不要再思考了,真善美,正义或者意义,丑恶或者黑暗等等这一切都是要你拒绝思考,它们想看到你的行动,而你却,你却他妈的一直在原地!”生活总会这样无厘头与莫名其妙地咒骂我。

但是我除了带着哭腔来朝着这该死的生活呐喊外,它总在教我否定,这看似一直在激起我内心的反抗因子,但诡辩就在于,我必须还要思考的是,这该死的生活,沿着它隐匿的规律,到底一直在我的周遭肯定着什么,以一种貌似否定的形式。这是一种恐怖的逻辑。

翻开古老的作者与他那古老的作品,他代表上帝一通道德说教,然后呢?既然上帝的代言权总是在更迭,所以很多人们被迫选择了撒旦一旁,开始了与生活一切肯定的事物狼狈为奸的生命,终日乐此不疲。

于是,在我的举手投足之间,我不自知地表露出一种异样的艳羡,令我不齿的艳羡,我艳羡着那些敢于站在撒旦一旁的人们。他们以自己卑微的力量就敢抵抗这古老的权力系统,那样的义无反顾,虽死无憾。死亡在他们身边,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似乎只会嘤嘤嘤。

“告诉我你的欲望,我会让你名正言顺的。”撒旦总是这样语重心长地对所有人说,包括我。我于是便告诉了他,但是他却告诉了上帝,上帝知道了我的欲望,于是他惩罚了我。而我遍体鳞伤地站在阴影里,第一次知道了上帝原来与撒旦站在了一旁,而那些豪气干云而又无知的人们,还以为撒旦会帮助他们反抗上帝呢!

所以,我一丝不挂地走入了人群里,拿出了我那本沾染了我血迹的笔记本,我用食指蘸着自己的鲜血开始了书写。我原以为文字以及记录本身就是反抗,但是当记录被曲解,当文字的查禁,一切被尘封,“我恨透了我自己只会写字”,这样的感觉日渐强烈。

还好,我认识到的不算晚。在绳墨之矩面前,在这个世界承认你的自尊前,如果你一直卑微,毫无成就,你就要承受你永远人微言轻,你就要永远承受你的自尊将会被永恒的摧残。

这才是这个世界到目前为止最最真实的逻辑,而每一个新生的婴儿不会相信有一天他会意识到自己的卑微——只会饿了找妈妈要奶喝,饿了找妈妈要饭吃,冷了找妈妈要衣服穿,直到你妈妈死了!

然后呢?你坠入了一切原始的开始,但你不放弃,永不放弃寻找生活害死你妈妈的原因,这是你也是文学一直以来自觉的使命,去寻找因与果,去寻找意义用来支撑人羸弱的灵魂。人类是寻找意义的生物,但是我们一生都在寻找意义,但意义永远是破碎的,碎了他妈的一地,但我们一直以为我们找到了自己认为正确的意义,但是最终我们必须认识到最终我们会庆祝无意义。

兜兜转转后,你与她在生活这像是如来佛手掌一样的场域里相见,你们都变了,变得面目全非,而你们的表情毫无讶异,心平气和是你们历经了生活的鬼魅之后被训练成了机器人一般心如止水的样子,于是,你的一声“你好”替代了你们曾经所有一切的故事,她在回你一声“你好”肯定了你们曾经一切的故事她也划了句号。对话在岁月与生活的挤压下变得仅此而已,日子在长,人在变化,不变的可能是一种旋律——似是而非,这就是人生全部的奥秘了。

而我们猜谜到最后,谜底就是我们各自的偏见,于是在这偏见的内核里涌起一首首抒情诗,伴着生活那固有的旋律,一切似乎都悲伤至极。面对他人此刻的欢喜,我厌烦的并不是他人的欢喜,而是我自己对于这欢喜而透露出的医治无效的焦虑。于是伴着这份焦虑,我开始学着生活给自己强行抒情:“雀愁化水喧斜日,鸿怨惊风叫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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