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打针记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万物复苏的季节里，也迎来了给宝宝打针的日子。因为路途遥远，辗转一趟颇费周折，我跟祖之便早早分工合作，又考虑到我的地理位置优越，早已具备得天独厚的条件，排队登记，这一项熬时间，耐性子的体力活也便落得我的肩头。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女子也能撑起半边天。工作事宜一切安排妥当，心情好不快乐。

不多久就来到候诊室，虽比不得元宵节赏灯夜里的人山人海，却也早已摩肩继踵，吵吵闹闹，鸡犬升天。充斥着喧嚣着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刺入耳朵，面目痛苦涕泗横流的小可怜们逼仄双眼，心里硬生生的揪起来，一股子痛苦，害怕，心疼，无奈交织着冲出来，一时乱了分寸。期待，却又担忧，料想着为人之父母必定如此这般纠结矛盾吧。

长龙似的队伍里，等待之余也在满眼满心看着忙碌在眼前的候针大军。爷爷奶奶居多，偶见年轻父母陪伴，还有单枪匹马携子闯关的也不在少数，毕竟这是社区医院，就近居住还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待呢。孩子们有大有小，怀里抱的天真无邪，地上跑的欢天喜地，无论男女，不管长幼，似乎都还无忧无虑地感受着父母亲人的亲切关怀，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花花世界，还来不及思忖着接下来的那一刻，那种无法预测的钻心的疼痛，只顾得眼前撒了欢，脚底生了风，心头抹了蜜呢！不一会儿就能听得一两声嘶吼，痛彻心扉，地下嬉戏的孩子们呆愣一下，旋即又钻到人群里享受独属于自己的快乐，似乎那些痛苦他们从不会品味。当然也有坚强的，你瞧他眼里噙满的泪花儿，委屈的在眼眶里打着转，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总惹得他人疼惜，小嘴巴紧紧撅起，但就是听不到他们的嘶吼，似乎心里总有一个声音萦绕在耳边：坚强！要挺住！这些心思细腻的孩子们宛若变成一个个小大人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还万分小心地顾及着周围人的感受，总让人感叹不已。

不多时，我的兮兮亦亦也严阵以待了。她俩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默默不语，圆溜溜的小眼睛细细密密地观察着周围的“敌情”，弥散满屋子的哭喊声似乎也让她们心里打起小鼓，左顾右盼却也心慌意乱。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小零食分散她们的注意力，大大咧咧的兮兮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把甜腻腻的小饼干塞进嘴里，一口吃个精光，细致小心的亦亦从不放松警惕，小手紧紧抓握着饼干，仍旧左扭右看，暗自揣摩。心里不免得纠结难过起来，料想着这样的一种等待，定是痛苦的，像一种无法逃避的磨难，似一份坐卧不安的折磨。于我而言，亦是如此。

细细的小胳膊露出来，娴熟认真的护士按部就班却也温柔中夹杂着果断的把针头一下子扎进去，不一下，嚎啕哭声充溢双耳，虽然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那一颗玻璃心却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惨烈撞得粉碎。还好，时间很短，当我又一次拿出卡哇伊的饼干时，孩子们的脸上早换得一张笑脸，虽然眼角的泪还挂在脸庞，晶莹剔透，但她们似乎早已经忘了刚过去不久的痛……

突然发现，人生里有太多太多无法逃避的痛，需要坦然的面对，而且，也许这份痛，于孩子们而言，并不算痛，只是身为父母过分的担忧罢了。如此想来，心境坦然了许多。我们自己又何尝不是在痛苦中咀嚼着特殊的快乐呢？

走出候诊室大门，灿烂的阳光洒满大地，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心也敞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