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德怀从美军手中占领平壤汉城,创造了中国500多年的历史记录
《雄关漫道真如铁》华山论剑(36):清川江
清川江是朝鲜中部的河流,自西北流向东南,全长大约200千米,流域面积有近1万平方千米,是朝鲜半岛南北的一条极具战略意义的重要河流。清川江北岸遍布山脉,为中国人民志愿军提供了良好的防守屏障。
1950年11月,中国人民志愿军西线部队是十三兵团38、39、40、42军,第九兵团50、66军,以及朝鲜人民军1军团,共约23万人。对面的“联合国军”,是由美第8集团军司令沃克指挥3个军8个师3个旅1个空降团共13万人。
作为世界唯二的超级大国,美军的武器装备超级强大,又刚经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洗礼,连苏军都退避三舍,在共军面前更是恶魔般的存在。
1400多年前的这块土地上,李世民也曾率大军征讨高句丽。高句丽起倾国之兵,排出一字长蛇阵,连营40里,对阵唐军。
江夏王李道宗向李世民进献了一条颇具风险的妙计:“高句丽倾国以拒王师,平壤之守弱,愿假臣精卒五千,覆其根本,则数十万之众不战而降也!”
但李世民未采纳李道宗的计策,而是选择了正面进攻,虽然取得了战术上的胜利,却被拖入了寒冷的冬季,只得率兵返回。
现在,彭德怀遇到了李世民当年的困境。如果说二者有什么差别的话,那就是,当年的高句丽是以弱对强以拖待变,现在的美军实力则完全可以碾压志愿军。
志愿军司令兼政委彭德怀智勇双全,身经百战,深知志愿军在与美军正面对抗中取胜的概率基本为零,惟有全力一搏,才能险中求胜。
彭德怀决定采取诱敌深入、内线作战、迂回穿插、各个击破的方针,将西线“联合国军”诱至大馆洞、温井、妙香山、平南镇一线,然后集中兵力各个歼灭。
为诱使美军尽快进入预定战场,分散其兵力,志愿军停止反击,继续北撤,制造因粮弹不济要撤回国内的假象。
这样,一方面可以缩短运输线,大大减少志愿军的补给困难;二方面可使集中强大之敌变得分散孤立,造成敌纵深力量的薄弱,便于我军敌后穿插,寻机各个歼敌。
出于对美军强大实力的无比自信,美国五星上将麦克阿瑟下令“联合国军”全线加快进攻速度,发起圣诞节前结束朝鲜战争的“总攻势”。11月24日,西线敌军完全进至志愿军预设战场。
在彭德怀的计划中,战役取胜的关键就是,迂回穿插的部队能否按时到位,截断敌军退路。
为此,彭德怀精心设计了穿插迂回的方案:一是安排了“双层迂回”,即38军在内圈向三所里迂回,42军在外圈向顺川、肃川迂回;二是使劲敲打了在一次战役中错失战机的38军军长梁兴初;三是派出志愿军副司令员韩先楚,到38军军部加强指挥。
后来的进展正面,这三招都发挥了奇效。
38军原本是东北野战军的第一纵队,共军实力最强的老牌军级部队之一。受到彭德怀严厉批评的38军军长梁兴初,立下军令状:“德川38军包了,25日发起进攻,26日结束战斗。”
为了吸取教训,保证全歼敌人,梁兴初命侦察科长张魁印带领侦察支队,携带一部电台,600公斤炸药,绕过敌人的重重防线和警戒,于11月26日7时30分炸毁了武陵桥。
憋着气要打翻身仗的38军,一顿猛攻,全歼当面的韩7师,如期拿下德川,让敌人猝不及防。
打开缺口只是完成了第一步任务。梁兴初毫不停歇,立即分兵三路,并头前进,113师由德川西南插到价川以南的三所里;112师沿德川至价川的公路走乡间小道,从北面向价川攻击前进;114师则沿德川至价川的公路攻击前进,迅速攻占嘎日岭。
11月27日,正面的39、40、50、66军向“联合国军”发起猛烈进攻,让敌军主力腾不出手来支援右翼崩溃的韩军。美军第八集团军司令沃克只能派出预备队去堵截志愿军的迂回部队。
战前,由于38军提出包打德川,彭德怀原本可以安排42军作为预备队,保护后方安全。但是彭德怀非常清楚,现在绝不是保守求稳的时候,于是派出42军在外层向顺川迂回,为战役的胜利加上一道保险。
价川、三所里、顺川,是价川——顺川公路的三个要点,也是志愿军穿插的三个目标,而沃克手里只有美军骑兵第1师和土耳其旅。
两个盖子却要盖三口锅,沃克也难为无米之炊呀。无奈之下,沃克只好让土耳其旅去戛日岭堵截38军,美军骑兵第1师去堵截42军。
至于113师,美军还没有发现这支最要命的穿插部队呢。谁能想到志愿军安排了这么多部队搞穿插呀?
韩先楚乘坐吉普车超越了部队,直冲戛日岭垭口。可是,土耳其旅已抢先一步占领戛日岭主峰,正在火堆旁烤火。
114师342团团长孙洪道、政委王丕礼不顾朝鲜冬季的严寒,带着战士们脱去鞋子,光脚板踩在一尺多深的冰雪里,寂静无声地向戛日岭主峰攀登,对土耳其旅发动偷袭。
仅仅二十分钟,戛日岭主峰便落入志愿军手中。
113师全体官兵披着白被单,在雪地中急行军。有些战士走着走着就睡着了,边走边睡。
113师副师长刘海清说:“上次就是因为执行命令不彻底,让军长挨了彭总批。”于是,大家打起精神急速赶路。到天亮时,他们距离三所里只有三十多里了。
天亮了,最大的问题随之而来,美军的侦察机开始在部队行军的上空盘旋,部队有可能暴露目标!
此时,刘海清大胆决定,把白被单扔掉,不用伪装,大摇大摆地在通向三所里的公路上前进。
美军侦察机被这支大模大样行军的部队迷惑了,把他们当成了后撤的南朝鲜军,还通过无线电要求三所里的南朝鲜治安军给这支撤退的部队准备好米饭和开水。
113师边打仗边行军,14小时140余里,于28日7时到达三所里,还主动派出一个团堵住龙源里,封死了美军第9军后撤之路。
战至29日,美军第9军指挥的美军第2师、美军第25师、土耳其旅全部和英军第29旅、南朝鲜军第1师各一部,陷入志愿军西线部队的三面包围。
清川江南北地区的美军第8集团军部队只剩下由安州通往肃川的通道尚未被截断。
29日,美军第8集团军开始全线退却。美军第1军由清川江北岸撤至安州,准备经肃川向平壤方向撤退。美军第9军撤至军隅里、价川后,沿军隅里经三所里、龙源里至顺川的两条公路向南突围。
彭德怀准确判断战局,决定充分利用美军后撤混乱的有利时机,全线出击,力争在清川江以南地区首先聚歼美军第9军,然后乘胜发展进攻,扩大战果。
于是,西线志愿军部队在清川江畔西起新安州,东至军隅里、价川,南至龙源里、三所里地区,对美军第8集团军发起猛烈突击,重点是围歼价川、军隅里地区的美军第9军部队。
在三所里、龙源里地区,113师官兵以与阵地共存亡的决心,顽强战斗,顶住了美军第2师与英第29旅的南北夹击,彻底粉碎了美军第9军向顺川突围的企图。
38军主力攻击前进,于30日晨攻占龙源里西北的龙兴里、双龙里地区,从翼侧突入美军南撤纵队,将美军第2师、土耳其旅等部拦腰截成数段,展开激战,逐步将被围之敌压缩至数个狭小地域内。
30日晚,38军各部向被围之敌发起冲击,彻底打乱敌人建制,大量歼灭敌人。
在此期间,40军由北向南正面突击,于30日3时攻占军隅里。随后军主力向安州方向突击,与美军第9军部队在军隅里西南地区展开激战,并以一部兵力向军隅里以南攻击前进,配合38军作战。
39军击溃偃武洞之美军第25师部队后,以1个师渡过清川江,协同40军在军隅里附近地区与美军第9军部队作战。42军部队继续在新仓里与美军激战。
战至12月1日,被围的美军第2师等部在志愿军部队的协同攻击下,伤亡大半,余部丢弃重型装备辎重向安州逃窜。美军第9军见由顺川方向突围无望,下令其他部队转道安州南撤。
志愿军各部继续攻击,追击、侧击、围歼美军。至19时,美军第9军部队全部经安州南撤。40军于当晚占领安州。
在清川江以南地区围歼美军第9军的战斗中,志愿军给予美军第2师歼灭性打击,消灭土耳其旅大部和美军第25师、美军骑兵第1师、英军第29旅、南朝鲜军第1师各一部,取得了重大的胜利。
志愿军乘势追击,12月4日占领平壤,1951年1月5日占领汉城。
面对世界上唯二的超级大国美国,彭德怀以弱胜强,攻占平壤、汉城这样他国首都级别的城市。
彭德怀这一成就,超过了1685年清朝雅克萨之战(雅克萨只是个小城堡),超过了1592年万历朝鲜之役(日本蕞尔小国),甚至略微超过了1414年朱棣忽兰忽失温之战(瓦剌只是草原三部之一),也稍超过了1521年对葡萄牙屯门海战、1633年对荷兰料罗湾海战,成为前后500多年的“中华战神”。
虽然彭德怀没有能够像卫青、霍去病、铁木真那样驰骋世界纵横天下,但那真的是国力有限,非战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