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依靠祖父辈统一三国,司马炎心存侥幸立储失误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1篇
开始于三世纪初、结束于六世纪末的魏晋南北朝是中国历史上最混乱无序、动荡不安的时代。三百多年里,无数英雄豪杰轮番登场,建立了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政权,留下了无数荣耀和遗憾。
这是大乱世,也是中华民族的大融合。我对这段历史很感兴趣,也就有了《激荡四百年》长篇系列文章的诞生。
严格来说,魏晋南北朝的故事应该从东汉末年开始,但东汉末年到曹魏的那段历史大家都太熟悉了,再去重复没什么意思。
所以,我的长篇起点定在了八王之乱,西晋灭亡的导火索。
但如果只是回顾乱世,我们难以从中窥见中华民族从乱到治的整个过程,有鉴于此,我想将长篇延续到盛唐,也就是八世纪中叶。
这是一个大轮回,从空前的动乱,到极致的繁华,有着太多精彩绝伦的故事,怎不让人为之神往。
说到八王之乱,必须提到司马炎,一个招致后世无数骂名的开国皇帝,八王之乱的祸根都是他亲手种下的。
中国历史上有两类开国皇帝,一是白手起家的,或者靠个人实力一步步去打拼;二是靠祖辈力量,或者捡漏、躺来的。前者最典型的是刘邦和朱元璋,后者最典型的是曹丕和司马炎。
三十岁那年,司马炎逼迫曹魏末代皇帝曹奂禅位,建立了晋朝,史称西晋。
四十三岁那年,司马炎发动灭吴之战,亲手结束了三国鼎立的局面,实现了曹操、刘备、孙权这些人一辈子都没能实现的目标。
不过,司马炎的功业看起来很宏大,实则含金量不高。
为什么这么说呢?实在是因为他的对手孙皓太不给力了,简直比刘禅还差劲。毋宁说东吴是被司马炎灭亡的,不如说是孙皓自己作死的。
祖父司马懿基本完成了对曹魏的偷梁换柱;父亲司马昭则一举解决了蜀汉;到了司马炎手里,孙皓主动送人头,成就了他的一统霸业。
司马炎的运气实在太好了,但他对不起这运气。平定东吴后,司马炎开始纵情声色,从孙皓的宫人中挑选五千名纳入宫中,供自己享用。
本来,司马炎的后宫就非常庞大,嫔妃达数千人。东吴盛产美女,孙皓更是搜罗美女的高手,后宫佳丽达到五千,都是优中选优。
面对诱惑,司马炎扛不住了,全部接收,嫔妃总数接近万人。我们不妨帮司马炎算一下,每天临幸一个,全年无休,他需要二十多年。
这是一个幸福的烦恼,如果像清朝皇帝那样翻牌子,估计一个晚上都翻不完。为了解决烦恼,司马炎想出了一个脑洞大开的方法,他特制了一种羊车,羊走到哪里,他就停在哪里,然后就临幸那个妃子。
为了吸引羊车的停留,嫔妃们想出了一个办法,在地上撒盐水,而羊是喜欢咸味儿的,以此获得临幸的机会。这就是“羊车望幸”典故的由来。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当皇帝沉迷于女色,国事还能好到哪里去呢?当然,贪恋酒色只是小节,司马炎最大的错误是在立储上。
司马炎共有二十六个儿子,其中不乏才智杰出者,但他偏偏选了一个最傻的儿子司马衷为太子,只因他是嫡长子。
诚然,为了维护传承秩序,嫡长子是最简单易行的办法,但也并不是说完全不管嫡长子的资质如何。
司马衷傻到何种程度了呢?只看一个小故事就能知晓。
有一年,天下闹灾荒,饿殍遍地。有人把情况报告给司马衷,司马衷却问道:“他们没有饭吃,为什么不吃肉糜呢?”让人哭笑不得。
我不相信司马炎对司马衷的傻完全不知情,他之所以坚持不另立太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司马衷有一个堪称天才的儿子。
司马衷刚纳妃时,司马炎担心傻儿子不懂床笫之事,派才人谢玖去亲身教导。谢玖的教导很成功,顺利的让自己怀孕,然后生下了司马衷唯一的一个儿子,名为司马遹(音同玉)。
据说,司马遹非常聪明,深得司马炎的宠爱,一直带在自己身边,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司马衷都以为他是自己的弟弟。
有一次,宫中失火,司马炎登楼远望,年仅五岁的司马遹忽然拉着他的衣襟道:“夜晚仓促之间,应该防备非常之事,陛下不能站在明处。”
司马炎由此认定司马遹是个奇才,还多次在群臣面前夸赞司马遹必能光大司马家。
有了这么一个聪明绝顶的孙子,司马炎当然不想废掉司马衷。在他的如意算盘里,只要司马衷顺利继位,以后这天下不就是司马遹的吗?
人一旦有了侥幸心理,就会不自觉的自我强化,百分之一的机会被他想象成了百分之百的绝对,司马炎就是这么想的。
司马炎完全没有想过,如果司马衷保不住这江山怎么办?如果还没轮到司马遹,大晋就亡了怎么办?
也许,他想过,但又迅速屏蔽了它。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这样安慰自己。
司马炎存着侥幸心理,大臣们不会都和他一样。绝大多数臣子都认为,大晋刚刚立国,必须挑选一位足够优秀的继承人,他们心中最合适的人选是齐王司马攸。
司马攸是司马炎的同母弟,因司马师没有儿子,被司马昭过继给了司马师。司马昭的位置来自司马师,对哥哥感念极深,经常指着座位道:“这是桃符(司马攸小字桃符)的。”几次想要把他立为太子。
司马炎继位后,司马攸被封为齐王,总统军事,朝野一致将其视为司马炎的接班人。
史书上,对于司马攸的评价很高,称“攸性孝友,多材艺,清和平允,名闻过于炎”。比司马炎的声望都高,司马衷根本没有可比性。
那司马攸是怎么想的呢?他也许没表现出强烈的争储之心,但从后来的表现来看,他或许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因为,这在晋朝是有先例的,而且就发生在上一辈,司马昭可以兄终弟及,为什么他不可以?
但在司马炎心里,弟弟再亲,也亲不过儿子和孙子。所以,他非常抵触将皇位传给司马攸,由此引发了一场政治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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