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父亲辞世29周年
纪念父亲辞世29周年
写给在天堂的父亲的信
-----2012.3.24
父亲:
您过得还好吗?我们都20年没见面了,也许离我们见面还得有一些日子,但是,女儿真的好想您,特别是在今天这个日子。
20年前的今天,您带着满腹的遗憾,凄凉的离开了我们,竟不顾我们的再三挽留,任凭我们呼天抢地的把喉咙喊哑,把眼泪哭干,竟然一刻也不留停。父亲,您好绝情啊,临走时睁着眼睛,却不看我们一眼,等姐姐和我匆匆赶到,您已坐上了去天堂的单程车,可是摸着您白纸般的脸和手分明还是热的啊。父亲,您种下的马铃薯还没来及成熟,您还没来得及穿上一件像样的新衣服,您还没来得及让儿女好好孝顺你......您就这样匆匆走了。
每次回家,当我看到与您年龄相仿的叔叔伯伯,就会想起您,我可怜的老父亲,想象着,要是父亲在世的话,也该会是他们那样,背着双手,踱着方步,一脸满足的到老年室去打打小麻将,看看报纸,与叔叔伯伯们天南海北的聊个没完,我多么希望在前面走的不是别人而是是父亲您呀,可这通往天堂的车是单程车,它只负责把父亲送到天堂,天上人间,两个世界,我再也看不见父亲那并不高大的身影了,再也听不见父亲那并不响亮的声音了,再也挨不到父亲那用五个手指变的“栗子"了......
父亲,20年不联系了,今天,女儿给您写封信,把祝福捎上,把思念捎上,把悔恨捎上,同时也恳求父亲在天上,保佑我们吧,保佑儿女健康平安幸福快乐,我想,父亲您在天上,也不希望见到儿女在人间饱受磨难,更不希望儿女早早来到天堂与您团聚,虽然您非常想念我们,因为女儿知道,父亲,您其实是爱我们的......
******谨以此片,纪念父亲去世20周年******
日记(583)
2014.4.2. 周三 阴到多云
三月初三忆父亲
今天是农历三月初三,民间有“三月三,梅子尝咸淡”,“三月三,荠菜煮鸡蛋”诸说,早晨,他就去山地拔了一把荠菜回来,洗净,把鸭蛋也洗净,一同下锅煮了,这是民间的习俗,我想是不是以前的时候先辈们因为没蛋吃而故意传播的谣言,久而久之变成了一种习俗?不过荠菜有清热解毒的功效那是无可厚非的,也许是我太钻牛角尖了吧?把先祖给贬低了。
今天这个日子,也是我父亲去世的日子。22年前的今天早上10点,父亲在我和姐姐都不在他身边的当儿,溘然长逝,给父亲送终的,只有弟弟一家三口。
父亲患的是脑癌,那时候,三姐妹,三个穷家,拖着三个孩子,根本就无钱为父亲治病,而且那时候,也借贷无门,只能看着父亲非常痛苦地受折磨,父亲痛得甚至把他盖的被絮都撕成了碎片。因为痛苦难忍,棉絮也被父亲扯得一团一团的,楼板上都是碎了的棉絮,到最后,不得不注射杜冷丁。
父亲住院八天,化费了1000块千钱左右,还是三姐妹七拼八凑借来的,丧葬父亲,一共用了800多块钱。从父亲住院到病逝,大概花了2000块钱。父亲的棺木是用家里的树,请村里的木匠解开做的,父亲坟墓上的砖是姐夫从他的好朋友那里买来的,砖头的钱,姐夫和姐姐后来没日没夜艰苦劳作,才还给他好朋友的。
父亲生前,甚至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父亲去世时穿上的那一身衣服,里面穿的是白色的棉布衣,外衫是一套青衣,在我记忆中,这是父亲最整洁最干净也最光鲜的衣服了。
父亲在世时,我和父亲关系不太好,因为我高中毕业考大学只差了没多少分,想去复读,父亲却置之不理,这令我很伤心,还有就是我觉得父亲重男轻女,让我这个二女儿从小没有得到很多的父爱。我总是把这些事耿耿于怀,现在想想,哪个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子女呢?捉襟见肘地让我读完高中,已经是尽了他们最大的努力了啊,我好自私!我从来就没有想过父亲的感受,父亲病重时在医院,一边流着眼泪对我说的那一句“悔之晚矣”,断我肝肠,曾让我在医院的走廊里嚎啕大哭,父亲甚至到死了,我也没有请他有来过我家一次,以至于到现在留给我彻骨的痛心、无穷的悔恨和终身的遗憾。
父亲一生,历尽苦辛,食不裹腹,衣不暖身,虽然时隔22年整,回忆起父亲,总是泪难自禁……
今日父亲忌日,泣拜父亲,愿父亲早得重生,若果真有来世,女儿一定会好好孝顺您!
日记(967)
2015.4.21. 周二 晴
三月三祭父亲
廿三年前三月三,老父双手撒人寰。
死时微张嘴和眼,只为儿女心不甘。
不治之症得脑癌,正月发病受熬煎。
上天入地告皇天,可怜华佗亦无奈。
父亲死得好凄惨,儿女一旁哭哀哀。
从此阴阳两分开,再要相见难上难。
想起老父我好悔,生前没能孝一回。
未曾进我家门槛,未曾吃过我家饭。
思念父亲泪涟涟,死时没有好衣衫。
清明冬至去坟前,香烛纸钱来祭拜。
日记(1321)
2016.4.9. 周六 多云
写在父亲去世24周年
今天,农历3月3,按照农村习俗,吃荠菜煮鸡蛋,清火,排毒。早上,我便看见村里一些男女们,手里捏着一丛丛结了籽的荠菜,从我家门口经过。午后,站在路口,时闻一丝淡淡的荠菜清香味随微风飘散而来,撩拨起那缕素淡的乡土味道。
可是,今天这个日子,对我以及我的家人来说,是沉重的,悲痛的,因为,24年前的今天,父亲带着无限的遗憾、不甘,和不舍,撒手人寰,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父亲是1992年正月里发病的,起先,能吃能喝,就是感觉头痛,非常的痛,像锤子敲打般,昼夜不得安息。因为没钱看病,父亲只能在村里的保健所买廉价的止痛片,用以止痛。从开始时吃1粒,2粒,3粒……,到后来增加到5粒,7粒,最后来,父亲把一整板止痛片(大概是10粒或者12粒)全部一下子吃下去,还是止不了难以忍受的头痛。正月后半个月,父亲一面大把吃着止痛片,一面挑着灶膛灰和粪料,迈着蹒跚的步子,去两三里外的地畈种下了三畦土豆。
在父亲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情况下,姐姐姐夫提出让父亲去医院看看,可是钱呢?姐夫和弟弟东拼西借借了几百块钱,而我,低三下四求爷爷告奶奶,却是一分钱也借不来,有的人家,我未踏进那家门槛,人家就关门,有的人家,我还未开口,人家就先“告急”说家里生活费都短缺了,有的人家则远而避之,看见我就像看见路上流浪的乞丐一样,不肯“施舍”一分钱。我知道,还不是看着我家穷,怕还不了么。看着备受痛苦折磨的父亲,我却是毫无办法,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啊,后来,我老公在他的一位朋友那借得200块钱,这雪中送炭的恩情让我感激得涕泪交加。
那时候,有几百块钱也是可以看病了。农历2月21日,姐姐姐夫和弟弟带着父亲去现在的市人民医院(当时叫嵊县人民医院)看病。经过X光拍片,父亲被查出脑部骨瘤待排(脑癌),这一晴天霹雳吓坏了我们,怎么办?怎么办?父亲似乎也感到了病情的严重,强力的求生欲望使得父亲没有了傲气和威严,虚弱的病体更使得父亲一瞬间就形容憔悴。还有希望吗?姐姐弟弟几乎乞求地询问主治医师,那时候,在我们眼里和心里,医生就是神仙,就是扁鹊,就是华佗,似乎,只要他一句话,父亲就能转危为安。
主治医师是我娘家的远房亲戚,他对我们说,如果开颅手术,得去杭州,费用至少得5万,即便这样,存活的希望也是百分之一,这就是说,希望已是微乎其微,最终的结果是人财两空。这个残酷的诊断结果和权威论断让我们无法承受,何况,这5万元的天文数字让我们去哪儿借啊?就是卖掉自己也凑不出这钱啊。当时,我们姐妹三人都刚成家不久,各自家庭都带着一个小孩,姐姐的女儿8虚岁,弟弟的女儿13个月,我的女儿不到10个月,三个家庭,均是生活艰难,一贫如洗。在这种极度艰难的困境下,姐姐姐夫率先带头凑钱为父治病,姐弟三人,东拼西借,卑微到尘埃,为的是,总想延长父亲并不老的生命啊。穷字难犯,父亲昔日一大帮酒肉朋友,此刻父亲危难之际,大都远而避之,弟弟近乎哀求地去求借,均吃了闭门羹或者以各种理由搪塞,世态炎凉,薄情寡义,可见一斑,体会深刻啊。
农历2月29日晚8点,父亲病危。其实此前,癌细胞早已扩散至父亲全身,脖颈四周都是大拇指粗细的淋巴癌,贲门封锁,已不能进食进汤水,医院告知出院,说恐难过今夜。为让父亲能活着回到家,坐上中堂,三姐妹只好忍泪强行带父亲回家。当医生拔掉父亲鼻孔的氧气管时,思维清晰的父亲知时不久矣,黯然落泪,一面近乎哀求地对我们说,让他“再在医院住一晚,住一晚就回家”。27虚岁的姐姐流着眼泪,“狠心”抱起骨瘦如柴的父亲(当时父亲只剩下一张皮和一副骨头架了),一句话不回答,从住院部三楼(是三楼还是四楼我记不清了)一口气抱到医院大门口旁边的三卡车上。父亲极度虚弱的身体无力地靠在我的身上,嘴里喃喃地向我哀求着“让我再住一晚好不好啊”,两只眼睛空洞地望着三卡车棚顶,那种绝望的眼神,以及对生命的无限留恋,至今深深刻在我心底,每每想起,便似针锥般的刺痛。我已经哽咽,但我只能装作“绝情”,装作冷漠,沉默不言,任凭泪水偷偷落下来却不敢用手去揩,怕父亲看见。
等姐姐和弟弟办理好出院手续,已经大约过了半小时,姐姐带了几支医生给父亲开的杜冷丁,医生医嘱姐姐,父亲痛的时候就让村里赤脚医生给注射一支,这样可以让父亲在走之前的那段时间里减少一些痛苦,既然回天无力,就让父亲好过点离去吧。
因为父亲情绪很不稳定,于是我们合力欺骗了父亲,三姐弟众口一词,诓骗父亲说,过几天镇上有杭州专家医生前来门诊,我们带他去那里看,这里的医学技术太差,杭州医生的技术好。父亲居然相信了我们的谎言,大概,人到了这个地步,大脑的智商也为零了吧?或者也许,父亲始终相信我们是不会欺骗他的,或者,父亲心知肚明,但只是也毫无办法了。
到家已经是晚上9点多,自村的亲友闻讯走拢来,父亲无力地躺在楼下板床上,因为在医院就注射了一针杜冷丁,父亲没有痛,这让他有些开心,说“不痛真舒服”。虽然,父亲已手无缚鸡之力,连翻身的力气也没有了,但此刻,父亲思维清晰,而且,看样子也冷静多了。看着围在他身边的子女和一群亲朋,父亲引经据典,说了这样几句话:“我死不足惜,也活了59年(虚岁),想三国时期的周瑜,他才活了只有30岁(可能不止30岁),我比他长命多了”。继而,父亲对着他唯一的儿子我的弟弟说:“小猢狲(父亲从来用这个昵称叫他儿子的),爹爹没用,爹爹活噶些年,没有给你积下一点财产,这间房子是你爷爷交给我的,现在我把它交给你,爹爹没用,只留给了你一屁股债”。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父亲是流着眼泪的,他知道,他将离去,而留给子女的将是莫大的伤痛和一笔当时不算小的债务。弟弟听着父亲的这番心酸话,哭得泣不成声,弟弟哽咽着说:“爹爹,您会好起来的”,我跑到外面廊檐下哭,我实在忍不住了啊,那种绝望和无助,至今仍让我撕心裂肺般的痛。
农历1992年3月初3早上8点,我和姐姐相继回家。姐姐是把父亲的被单带回家去清洗的,好让父亲离去时盖上干净的被子,我则回家清洗一大堆大人小孩的衣物,好几天没洗了,孩子的尿布棉裤都换不过来了。就在我们离开不久,父亲溘然长逝,给父亲送终的只有他的儿子儿媳孙女一家三口……
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时光匆匆,一转眼,父亲离世24年整,这24年来,我一直活在自责之中。父亲从未踏进我家门槛,从未来我家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水,而在他病重期间,却含着眼泪对我说了一句“**,爹爹对不起你,爹爹悔之晚矣。”,一向视尊严高于一切的父亲,却这样在他女儿面前低首“认错”,说出这番话,让我心里滴血。我禁不止,跑出病房,在走廊嚎啕大哭起来,也不顾来往的人拿眼睛看我,我只想痛快地哭出来。
几分钟之后,情绪稍缓,我返回病房,流着眼泪向父亲认错,说爹爹您没有错,是我不听话之过。此刻,父女两个都泪流成河。父亲对我说,等他病好了,他要来我家吃个饭,然后去找我公婆评评理,父亲说,虽然他没来我家,但他对我家的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知道我在村里做人做事上对得起天地,中间对得起良心,对公婆不错,是公婆欺压我,亏待我。直到这样了,父亲还在操心着我的事,父亲啊,我是多么想让您摆脱病魔好起来,然后,来我家,吃我亲手做的饭菜啊,可是,这已经是天方夜谭了,我这心里那个悔呀!原来,一直以来,我和父亲不联系,父亲却在默默关注着我,血脉之亲,父亲还是我的父亲。想起以前对父亲的种种大逆不道,我是万般的悔恨啊,假如世上有后悔药,吃了能挽救我的不明智之举,我情愿吃上一辈子的后悔药,用来补救对父亲欠下的愧疚。这次在病榻前父女的对话,最终解开了父女之间的隔阂,也是父女之间最坦诚最掏心掏肺的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谈话。
人生最大之悲哀,莫过于生离死别,有句话叫“子欲养而亲不在”,现在,我们姐妹兄弟生活都好转了,也不缺吃不缺穿了,而父亲却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父亲在我们最艰难的时候离去,他没有享过一天的福,甚至连红烧肉都没有放开肚皮吃上一顿,我们做子女的没有尽过一丁点孝,父亲的过早离世,留给我们的是无限的痛惜和悲伤。
父亲,今天是您离开我们24周年的日子,做女儿的无法报答父亲深恩,只有用文字来表达对您深深的哀思,愿父亲在天之灵庇佑您的儿女子孙外孙男女们,健康!平安!生活富足!父亲,每年的清明冬至,我都会给您“寄钱”去,让您在那边吃穿不愁,永享安乐!
父亲大人,您安息吧!
日记(1676)
2017.3.30. 周四 雨
今天是父亲去世二十五周年忌日,回忆起那生离死别之际,至今犹让我痛彻心扉,泪难自禁。
那时我太年轻,高考落榜,我总是责怪父亲,没为我去借60块钱让我去复读,我不懂得体恤、同情和理解父亲的贫穷、辛酸、无奈、无助,我甚至不懂得什么叫父爱。那个时期的我,见到父亲,就像见到仇人,甚至大半年都不叫他一声爹。直至父亲惟患脑癌弥留之际,父亲在医院的病床上对我说:二猢狲(我的昵称),爹爹对不起你,爹爹没有能力让你复读,爹爹不应该打你骂你。直到此时,我才犹如梦中惊醒,原来,父亲一直愧疚着我十三岁那年他用刺条打得我浑身血痕的事,他一直为这件事而感到内疚、自责,父亲也一直为没能让我复读而深深的内疚,父亲的脸上明明没有露出友善,我一直以为父亲是世界上最恶毒的父亲,现在想想,我那个态度对待父亲,父亲的心一定很痛,很痛。
父亲带着对我的歉疚离世了,我懊悔莫及。我懊悔自己与父亲马拉松式的敌视,我懊悔我没有好好跟父亲道歉,我懊悔自己的负气,我懊悔没能让父亲来我家一趟,吃一碗我亲手做的米饭,我真是悔呀!
父亲,今天,您离开我们已经足足二十五个年头了,不知道天堂,您是否衣食无忧?想当年,您的棺材里除了一箱子书籍,一副老花镜,就只有可怜的几件破衣烂衫,你走时穿的那一身衣服,白布内衫,蓝布外套,可以说是您这一生中最新最新的衣服了,您从来没有穿得这么光鲜过。
父亲,不知道我们三姐弟每年烧给您的“钱”够不够用?如果真能托梦,您就给我托梦吧,我和姐姐弟弟都会给你“寄钱”去的,让你可以在天堂里做个有钱人,不用再为钱发愁,不用再因为贫穷而被人歧视,在那里,您可以搓搓小麻将,打打“双斧头”,输赢不要太在意,只要您快乐就好。父亲,我还为您填了一阕词,我想,您会很喜欢看的,因为您生前也爱文字。
父亲大人,您安息吧!请您保佑您的子女小辈们健康平安幸福快乐!
喝火令.家父别世廿五周年祭
细雨横天路,清风阻雁音。那时今日泪淋淋。撒手断无寻觅,荒冢草森森。
不见轮回现,唯留悼念深。一丘凉土父难寻。怎个伤心?怎个泪揩襟?怎个忍难追溯?旧事梦沉沉。
日记(2060)
2018.4.18. 周三 晴
今天是父亲去世二十六周年忌日,不孝女泣泪叩拜,谨作拙词两阙,以纪。
渔家傲.田野草嫩黄籽瘦(晏殊体,新韵七尤,步韵宋词人晏殊<楚国细腰元自瘦>)
田野草嫩黄籽瘦,瓜秧未果田无就。哭告哀哀惊更漏,从夜昼,家翁离世衣衫旧。
半跪身躯贴脸嗅,父如铅土三分透。呆若木鸡长长久,泪浸袖,悲从三月初三后。
浅注:
田野的草还很嫩,油菜籽还未丰满,瓜秧还未结果,稻田还未耕作。
悲伤的哭泣声惊动了更漏,从夜里到白昼,父亲穿着他那身旧衣裳离开了我们。
我半跪在父亲床前,贴近父亲的脸,希望还能嗅到父亲的呼吸,可是父亲的脸比铅灰色的土还要深。
我像只木鸡一样长久地站立着,泪水浸湿了我的衣袖,三月初三这一天,父亲永远地走了。
渔家傲.三月初三寒似铁(晏殊体,新韵三皆)
三月初三寒似铁,青梅尚小盖霜雪。不见晴空唯雨切,惊雷裂,春风赊与团圆月。
廿六载来心泣血,此中处境谁得解?养育深恩丝未谢,灯烟灭,家翁辞世飞仙阙。
浅注:
三月初三这天冷得像铁,青梅还很小就被霜雪压。
看不见晴天,只有雨一直在下,雷声炸裂,连春风都赊给了团圆的月亮。
二十六年来心里一直在流血,这种心情谁能了解?
父亲的养育之恩我还没有一丝一毫的报答,父亲就像油灯和烟雾一样灭了,父亲抛下我们去了天国。
日记(2414)
2019.4.7. 周日 晴
1)《清明节系列》之三月三这个沉重的日子
梦一般,又到了三月三,这个沉重的日子
父亲决不会想到
他的脚会停止在这天
尽管父亲是多么渴望活着
即使这世界是多么凄凉
即使穿一身破衣烂衫
然而父亲,终于还是走了
这一走,便再也没回头
父亲在时
我想不出他的一丁点儿好
父亲死后,我骤然发现
没有父亲
真的一点也不觉得好
2)《清明节系列》之父亲您有钱了
清明节前,我又梦到了父亲
还是穿着那件褪成淡蓝色的劳动服
我告诉父亲,现在,您可是百万富翁了哦
千万别再节约哈
前几天弟弟家做清明
我和姐姐给您烧了五十个碟
是姐姐叫庙里的和尚念的
应该没假币,爹,您就放心用吧
弟弟也烧了一堆纸钱给您
还有,跟您说一声,我们都很好
也有钱了,也有新房子住了
爹,您在天上可以放心了
恋绣衾·祭父词(朱敦儒体,新韵八寒)
廿七年前三月三,雨似泪、青梅尚酸。梨花白、飞如雪,旧堂前、生死瞬间。
家翁撒手人寰去,女和儿、正待少年。父忌日、长相忆,点清香、一沓纸钱。
日记(2768)
2020.03.26. 周四 阴有雨
今天是二零二零年三月二十六日,农历三月初三,有“三月三,地菜煮鸡蛋”这一习俗,也有“三月三,梅子尝咸淡”之说,百度查找,还发现了很多各民族的习俗,有祭祀的,有庆祝的,有踏春的,传说还是黄帝诞辰日。
但是,这个日子对我和我的家人来说,是异常悲痛的,因为,二十八年前的这一天,我那虚岁只有五十九岁的尚年轻的父亲,惟患脑癌,撇下姐姐、弟弟,和我,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父亲走后,我们为他穿上穿上一身青白寿衣,这是我记事以来父亲穿得最新也最体面的唯一一套衣服,白色内衫,藏青色外套,似父亲的一生,清清白白。
父亲生病以及身后事的所有开支,是我们三姐弟磕头跪拜东借西讨才勉强凑合的。那时候穷啊,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父亲的大多数亲戚朋友,父亲活着时关系都挺不错的,父亲一走,都翻了脸,那种冷漠和绝情,让人无法想象,帮衬的基本没有,落井下石的倒不少。我永远也忘不了,父亲的尸骨还躺在堂前,弟弟夜里骑着脚踏车,顶着雨,去六七里路外父亲的生前至交那借钱被拒后,弟弟跪倒在父亲前,揭开父亲盖面布,扑在父亲脸上嚎啕大哭的情形……
而今,我们三姐弟的生活也好过多了,可是我的父亲,永远的走了……
时光如漏,假若父亲还在,今年该是虚岁八十七了,我想,父亲肯定不需要拐杖之类的,父亲也还会在菜园地种很多时令瓜菜,父亲,也肯定会经常来我家,我家菜园地,父亲也肯定会帮着干,因为父亲病重时曾对我说过“等我病好了,我要来你家……”。
父亲是个很健谈的人,他要是还活着,那么,老年室里肯定能听到父亲的声音,他呀,最喜欢海阔天空地讲他那些三国故事,隋唐故事,封神故事、红楼故事了,而且我想,父亲现在讲起来,肯定比二十八年前要滔滔不绝了。不知道现在,父亲在天庭是否也在侃他的这些老掉牙的故事呢?
每当回到娘家,碰到与父亲年纪相仿的叔叔伯伯,我就会想起我的父亲,要是活着,父亲也会是这般幸福的模样了……
后半夜醒来,想念老父亲,百感交集,作文、写诗、填词以祭。
1)七律·农历三月初三悼父辞世廿八周年(孤雁出群格,平水韵十四寒)
一别家翁廿八年,那时梅子涩犹酸。
呼天抢地无回应,忍泪含悲向殡棺。
苦难今生从此了,清欢来世但能安。
何堪往事来追忆,忆起双眸泪不干。
2)千秋岁·农历三月初三父辞世廿八周年祭词(欧阳修体)
青梅尚瘦,粒粒枝头守,日光犹是初时候。忽然天地抖,霹雳惊禽走。青黄叶,未还老去尘埃就。
壁上人依旧,满面春风透。只笑脸,不开口。去时千般苦,现世还安否?父忌日,遥遥告慰斟杯酒。
日记(3152)
2021.4.14. 周三 雨
今天农历三月初三,是家父辞世29周年忌日。
父亲一生,是清贫的一生,卑微的一生,无奈的一生,父亲劳碌一生,老实为人,待人诚实,与人为善,却早早地抛下我们姐弟三个,驾鹤而去,时年仅仅59虚岁。
时光荏苒,虽然,父亲离开我们已经29年,但每次忆起父亲当时极度无奈的眼神,以及姐弟三人举步维艰的境地,依旧泪水难禁。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站在父亲墓前,明明咫尺,却成天涯,那种心深处彻骨的痛,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今聊作两阙,以为纪念。
风入松.纪念父亲辞世29周年(晏几道体,词林正韵第十二部)
青梅初结树梢头,天阔云浮。忽然一夕风兼雨,雏燕儿、何处栖留?三月初三时节,伤心泪又横流。
家翁仙阙可无忧?廿九春秋。那年风雨同今日,抛儿女、难闭双眸。一纸祭文作念,年年岁岁难休。
千秋岁.纪念家父辞世29周年(欧阳修体,词林正韵第十七部)
风狂雨密,三月初三日。黯云天气将人迫。桃花红已尽,梅子初生涩。村溪水,一如往昔流无迹。
旧事何堪忆?忆恐声音失。地远阔,人疏隔。历尽尘世苦,已作瑶台客。儿不孝,惟于忌日堂前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