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开东：家有一老，胜过一宝

前几天，小姐姐打电话，医生说，母亲可以出院了。我刚好回苏州开完会、值好班，又和程老师奔赴老家。

这个暑假，我们已经三次回老家了。第一次是母亲住院，我和哥哥呆了一周；第二次是赶回来母亲手术，回来呆了三天，然后就是这次母亲出院。

母亲左膝平台塌陷，导致不能走路。如果做手术，意味着至少3个月时间睡在床上。80多岁的老人，3个月卧床不起，很可能肌肉萎缩，包括那一条好腿，那就永远不能走路了。

关于这次手术，两个医院的态度不一。县医院医生说，这么大的老人做这个手术没必要，做了也不会好。市医院医生的观点相反，他们认为手术要做，价值很大。我们当然要听市医院的，更关键的，还是要听老母亲的。

老母亲态度决绝：“反正要手术，手术有风险死了眼睛也是闭的。”我笑着问她：“怕不怕疼？”母亲说：“我要做，不怕疼。”我说：“那好吧，我们做。”

手术很成功。只有一项我不太明白，或者说让我不太满意。医生一开始说，考虑到母亲年龄太大，不准备在她身上取骨头，采用人工骨头。一小袋2000元，需要4、5袋，我们慌忙说，没问题，不要在她身上取啊。

到了手术过程中，医生突然派人出来说：“平台塌陷太大，人工骨头不够，需要再取一小块骨头。需要我们签字确认。”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只有同意。于是，不怕疼的老母亲多挨了一刀。

好在母亲的身体很厉害，做完手术精神能拧下来。在手术过程中，她发现有人把给她输血的袋子，拿过来拿过去，老太太火了，大喊：“不许动，那是我的血！”

医生告诉我们后，这一点又成为我们的笑料。好在两个伤口恢复非常好，干爽爽的。腰上取骨头的伤口，到了出院时期，有点痒了。意味着已经开始长肉。

医学真发达，刚刚膝盖做了手术，腿就能自由弯曲，比我们的想象好太多了。膝盖的平台坍塌，我们以为填充的骨头是在平台那里，那么，钢板一夹，膝盖自然不能弯曲了。谁知道竟然是垫在膝盖的下方。

母亲说，医生把膝盖下方划开来，把下面的骨头，像算盘珠子一样，一点点排上去。坍塌的平台就被顶上去了，需要打钢板的地方变成了髌骨，这地方的骨头本来就是直的，不需要弯曲。这让我们大喜过望。

小姐姐照顾了母亲最关键的这段时期，现在就要出院了。只要熬过这三个月，医院复查之后，说可以下地走那就大功告成了。

但就在我们回家的路上，小姐姐打电话，说问题大了，母亲突然一夜高烧39度多，退烧药都退烧不了。小姐姐整夜还要物理降温，用掉了两大瓶酒精，擦拭胳膊弯，腿弯等地方。到了第二天降到了38度，医生请感染科会诊，说，暂时不能出院了。

为什么明明一切都好，突然间又发高烧？这个原因很快就被我破解了。在出院前，医生和我小姐姐商量：“老太太缺钙太严重，骨质疏松。问是否要打一针唑来膦酸注射液？打一针可以保一年不缺钙。一针需要1900元。”我们当然同意。就在这个针打完后，母亲突然就高烧不止。

我就在网上查这个针的不良反应，一看我就明白了。这个药最大的反应就是发烧，有近一半人会高烧，但会在24或48小时后，自行降温。搞清这个原因后，我反而不害怕了。又观察了三天，医生同意出院。

我们开始办理出院手续。市医院就是好，到医保办审核后，一个窗口立马就办好了报销手续，不含县医院，在市医院花费了3.3万元，报销了1.4万。其中有不少费用明确是自费的，那么真正的报销应该超过百分之五十。

我母亲走的是新农保。我没有关心，据说每个月只交10块钱。但在大病到来之际，居然也能报销这么多钱，这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

如果一个农民，每个月都交医保社保养老金，到了晚年，和单位退休人员也没啥区别。所以，怪不得很多农民都歌颂共产党好，这是有道理的。每个村公路都修到家门口，农保医疗全覆盖，这些年农村的变化非常大，农民的获得感确实有很大提升。

出院的途中，顺道走县医院报销。结果又吃了一个闭门羹，说周六不上班。但我们可是从市医院刚刚报销过来的。

从县医院转院时，哥哥当时要办报销手续，医生说要一周后才能办理。为什么要一周后呢？我猜想可能是要审核，但市医院立马就能审核，为什么县医院不可以呢？

我观察了一下，市医院的审核只有两个窗口，一般只有一个窗口开放。既然一个窗口就把审核处理了，县医院为何要等到一周后？农民跑一趟县城有多难？特别是家里有病人的情况之下。过了两天后，我再去县医院报销，我观察一下，农民就像没头的苍蝇，被指使来指使去。

事实上要解决这个问题并不难，一是给农民一个报销清单，把报销程序一步步写清楚，哪个窗口审核，哪个窗口报销，需要什么凭据，每个入院病人发一张清单，就万事大吉了。对报销农民都是慎之又慎的，他们会理解和熟悉程序，办理速度就快了。看到农民被折腾得跑来跑去，我感到非常难受。好在办理人员还算热情，但一个个指导不累吗？

母亲送回家之后，千金的担子就落到了我大姐身上。我小姐毕竟是在五星级酒店搞服务工作的，很快就拿出一套程序，首先是对床铺的格局进行了规划，旁边放上纸巾和尿不湿，其次是怎么解决大小便问题。身边有人怎么解决，没人怎么解决，还有就是怎么喝水、吃饭等。两天试运行下来，原本极为担心的大姐说，运行下来，情况良好。我们一颗心终于放到肚子里。

先吃程老师做的大猪蹄子，压压惊

家有一老，胜过一宝。但这一宝不太好弄，我让妈妈一定要听话，每天都要遵遗嘱，坚持锻炼。

我说，水稻之父袁隆平摔倒了，身体都每况愈下，你千万不能大意啊，两刀不能白挨了。这一次是一个劫难，我们一起去面对，去战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