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干姐
师姐·干姐
王素艳
题记:这是我多年前写的散文。今日再看,感慨万端。稍作修改,与诸君共享。
师姐叫梅。长得细细的,声音却高八度,人还没到跟前,她的热情就已经象火一样把你烫着了,所以,我把她比作海棠花——热烈烂漫,即使在白雪皑皑的冬季,也温暖地开放在校园深处和我记忆的每一个角落。
干姐叫荣。长得胖胖的,声音温润平和。跟她坐在一起,你会感觉到海一样的包容。她嘴边那颗痣常常划着“小船儿”,在她淡淡的笑容里忽隐忽现。开心的时候,天上的星星是她洒落一地的笑声,味道很甜很甜。
师姐和干姐同班同宿舍。俩人性格迥异,却好得象一个人,经常形影不离地在我视野中出现。
她们高我两届。
忘了是怎么相识的了。好像是某天,我走在校园的小路上,迎面遇上了她俩。梅问,“某某是你的老乡么?”我说是啊。“哈,太好啦,我和某某是同学。”梅乐道。然后,荣温暖的手掌很自然地握住了我的手。然后,我们仨迅速地混熟了。
一开始,我称她俩均为“师姐“。可是,有一天,刁钻的梅发难了,“我要做金牌师姐,荣退位。小丫头,你再给荣琢磨个叫法。”这难不倒我。我小时候最爱学反义词啦,受此启发,在思考了短暂的一秒钟之后,荣变成了我的金牌“干姐”。因为,貌似有“师(湿)”必有“干”么。
其实,严格来说,我们第一次面对面,是在学校的电教室里。那时,我站在演讲台上,16岁的掌心因为紧张而蜷曲成了花骨朵,而台下是一片目光的海洋——里面有一团火和一瓶纯净水,就是我的师姐和干姐咯。可惜,当时我并不认识她们,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成了干姐口中的“林黛玉”——这是后来我听她们说的。孰料,就在我为能与“林妹妹”沾边儿而顾影自怜沾沾自喜之际,我的脑袋又被另一顶花翎扣得严严实实的,这次是“史湘云”!我不解。干姐慈祥地摸摸我的短发,“刚开始,我看你文文静静柔柔弱弱的,像林姑娘一样。谁知时间不长,你就原形毕露了,喳喳乎乎的,纯牌一个史大姑娘!”师姐在旁边暴笑。我顿时瞠目结舌,为干姐敏锐的洞察力和超强的概括力而倾倒……
在后来的频频交往中,我进一步了解了师姐和干姐。
师姐来自美丽的草原之乡,性情豪爽,颇有几分男子汉的精神气儿,一贯爱说爱笑敢闹敢唠,给人起外号也是她的拿手好戏。记得有一天中午,我从教室自修出来,正低头匆匆走着。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红桃A!”我下意识地四处扫描,见干姐和师姐正在骑车子闲溜呢。看见我疑惑的目光,师姐的嘴巴都笑歪了,“咋样?荣。小丫头被这个名儿震了吧?”干姐笑着唯唯。“哎,你是红桃A,想不想认识黑桃A呀?”我一听,就知道这俩宝贝又寻我开心哪,于是毫不留情地回敬了一句,“我还号称七毛呢,你有本事把三毛给我找来?!”师姐一听,差点连人带车栽月亮门里去!
干姐相比之下就温柔得多了。她的家乡有一大片沙漠。我看过照片,她骑在骆驼身上,身后的细沙在蓝天的辉映下脉脉地望着远方。我想,沙是沉稳的凝练的,干姐恰似这沙。干姐毕业后分配到异乡某小学教音乐。那年,趁快放暑假的当儿,我特意前往小学校看她,一进院儿,就闻到了扑鼻的香气。呦,小沙锅里炖着鸡肉呢!干姐穿着肥大的背带裤忙活着,看起来像勤快的小熊。我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儿。在干姐那儿住了两天,四处转了转,和几个东北老乡见了面,每天除了吃好吃的,还可以听干姐弹奏电子琴。干姐真是个温厚又能干的女子,我想,“谁能娶到她可是福气多多哦!”想来,那次小学校之旅距今已20余年,而我自毕业后一直没机会重回故地探访故人,因此在遗憾之余,那次干姐给我炖的鸡肉竟成了记忆中挥之不去的一缕奇香……
我毕业后,好长一段时间内,一直和师姐干姐保持书信联系。每每看到师姐那雄劲的字体和干姐那小巧的字迹,我心里就暖暖的,象沐浴着明媚的阳光。她们的来信真的给了我很大的鼓舞和启迪。
阳光淡淡的午后,我喜欢品读一本书——书的扉页上赫然是师姐的漂亮的行书。遥想当年,她可是我们学校钢笔书法大赛的冠军得主呢!
春风款款的日子,我喜欢在田野上漫步。看茵茵的草地在脚下开始无边的流浪。仿佛又闻见了那浓浓的香味。我知道,那不只是鸡肉的气味,更是回忆的味道。怀念的种子已在沙锅里埋藏了很多年。
呵,师姐干姐,你们在远方还好吗?呵,师姐干姐,“红桃A”来了!
[作者简介]王素艳,内蒙古通辽市人,文学爱好者。曾在《内蒙古日报》《通辽日报》等纸媒和部分公众号平台发表诗歌、散文、小说等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