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中会:过日子(短篇纪实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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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郭中会

进了腊月,太阳的反应总是那么迟钝。将近九点钟,靠近窗子的地方才勉强的泛出一点点淡黄。茜子婆婆翻了一下身,似睁非睁的眼睛像是在数着窗棂的格格儿:“誒,天儿这是晴啦?”大脚儿男人忙凑过去:“誒,晴咧晴咧,不嘎哈(要不)今儿早上还喝鸡蛋羹,行吗?”
“嗯嗯嗯,少放盐。”大脚男人把碗放在茜子婆婆的枕边儿,随即去了厨房、又端出一碗昨晚上剩的大碴子粥,坐在火炉旁边儿。甭问,这算是他的早点了。
“仓房大缸里还有肘子肉吧?熥上(热上)。快去、去,你也是七十出头儿的人啦。”“哎哎,哎”大脚男人用感激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去了仓房。茜子婆婆望着他的背影,有气无力的嘀咕了一句:人那,苦眉苦眼的熬着日子、究竟是为了啥呀。
大脚男人是茜子婆婆去年才娶进门的,她必须这么办,没有这“贴身保姆”,她无论如何也熬不到现在。自从最后一次烧完纸,她就只剩下一个心思——去那边儿过日子。这些天,茜子婆婆总梦见大倔子,她有预感:“唉,快了、快了,大倔子快来接我了。”
茜子姓连,十六岁之前,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这眼睛就知道,这丫头绝对是个假小子的性格。大概是茜子爹没有儿子的缘故,无论农活忙不忙,他总是习惯性的招呼着她:“茜子,跟我去铲地;茜子,今儿个犁地,给我赶套(赶牲口)去;茜子……”
“别总让姑娘摆弄牲口,挺大的丫头整天得儿得儿,假小子似的,不好找婆家。”茜子妈说。
“不好找?看着吧,我这闺女全屯子第一,得疯抢,趁是!”
茜子喜欢摆弄牲口,拿起鞭子,她就兴奋。只要她赶套,老远儿就能听到啪啪的鞭声儿。
“你累不累呀?”茜子爹说。
“累啥,好玩儿。”茜子笑嘻嘻的看看爹。
“不怪你妈说,假小子似的,看你咋找婆家。”
“找不出去怕啥。”茜子说着用力的摇晃一下鞭子。正常情况下应该打个挺利索的“响儿”。就在鞭头儿回转的时候,鞭哨刮上了马“套包儿”(挂在马脖子上的套具)。改变了方向的鞭哨没响,却擦到了自己的眼睛。茜子立刻扔了鞭子,蹲在地上。
“哎呀,不好。快!”茜子爹把她抱上马背,直接去了县医院。只三分钟时间,医生从急诊室就出来了:“病人家属,谁是病人家属?”
“我,我是。”茜子爹一边答应着、审视夹杂着期盼的目光落在了医生的脸上。医生几乎没有面部表情:“眼睛保不住了,准备做手术。”
茜子爹显然没有心里准备,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医生,足足有一分钟,说:“就是鞭子刮了一下呀。”
“什么就刮了一下,角膜已严重破损了!”医生的语调提高了两度,脸上的表情却仍然那么平静。茜子爹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咕叽一下瘫在地上。
“起来起来,病人得马上手术。”医生说。
“就没有别的办法啦?”茜子爹颤抖着声音问。
“不手术,那只好眼睛都废了,知道不?”医生显得有点不耐烦。
“那你看着办吧。”
“什么叫我看着办呀,同意,你就签个字。”
“哎哎我签吧。”
邻居大倔子听说茜子没了一只眼睛,当时就精神了:“哎,有戏,这回可有戏啦。这回可有戏了,这回……”
“哎,我说你这孩子今儿个咋魔怔了,叨咕啥呢?”倔子妈问。
“有戏,有戏,听说了吗,茜子没了一只眼睛。”
“啊,啥时候的事儿?”倔子妈问。
“昨个呗,现在还搁(在)医院呢。”大倔子一边说着,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激动和高兴。倔子妈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好一会儿,轻轻的摇了摇头,“唉!”
“你跟着愁啥呀,这是好事儿。”倔子说。
“愁你,我咋养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倔子妈用手狠狠的戳了一下他脑门儿。
“我咋滴啦,咋说急眼就急眼呢?”
“人家现在有多孬糟(愁或痛苦的意思),看看把你乐的,丁点儿岁数、心这么狼!”
“才不是心狼呢,你不是不知道、我早就喜欢茜子。”
“喜欢还乐那怂样儿。”
“哎呀,我没说这回有戏吗。”
“啊啊。我明白了,你是要娶茜子?”
“就是的。就怕人家不同意。”
“病了,病了,病的不轻,搁以前行,现在可就两说着了,独眼狼似的,娶她不怕人家笑话?”
“说话难听,谁敢笑话,不就少一只眼睛吗,招谁惹谁啦,干嘛骂人家呀?”
“呀哈,你个倔驴这是说我吧?刚有个影儿,不,连个影儿都没有就护着啦?”
“反正我喜欢她,谁埋汰她也不行。”
“这事儿趁早死了那份儿心,说不说她不打紧,娶她不行!”
“你不总说她能过日子吗?”
“那是有那只眼睛的时候。”
“过日子又不是看眼睛。”
“甭跟我倔,你敢要她,我就把你轰出去,信不信!”
大倔子在村子里算得上标准的小伙子,一米七的个头儿,虽面相普通,五官倒也端正。就是语言这根神经欠发达,一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显得很不完整。为了训练他这张笨嘴,倔子妈没少费功夫。“出门儿见着长辈的人,说话的调调儿尽量低点儿,话得接上溜儿,别吭吭哧哧的;见着姑娘说话声音软乎(柔和)点儿,多夸人家长相……”
“虚头巴脑的吧,那多恶心哪!”
“倔驴!”一般情况下、母子二人的对话都是这么结束的。
大倔子不总倔,也有他服气的人,每当隔壁茜子“得儿得儿、抬勒、抬勒”的训练牲口,他都会偷偷的竖起大拇指:“尿性,贼啦的尿性!”佩服归佩服,这头倔驴从来就没敢正眼的瞧过人家。他怕茜子那双大眼睛,更怕茜子那张没有把门儿的嘴。
茜子出事儿了,大倔子似乎有了一些底气,每次碰到她、他都会壮着胆子,说上个一句半句话:“今儿个回来的挺早哇。”
“看你家的牲口,侍弄的多好。”
“嗯,犁二遍地啦?”
茜子每次都回答一至两个字。“嗯”“嗯嗯”。虽然只有两个字,大倔子已经很满足了,毕竟人家给了个动静儿。
大倔子的事儿,倔子妈没怎么注意,她也没那么多了精力理会那些乱事儿。不过,大倔子的反常倒是叫她心不落体。不知道什么原因,倔子不和她犟嘴了,说话也没了“驴味儿”,冷丁这样,倔子妈还真有些不适应:“哎呀,这孩子精神有毛病了吧。”观察一阵子看明白了,“哈哈,臭小子,这是学会说人话啦!”
“有啥好事儿了吧?”大倔子问。
“喜事儿,喜事儿呗。”
“啥喜事呀,总乐,怪渗人的。”
“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找着相好的啦。”
“多难听,这两天茜子和我说话了。”
“她教你说话了?”
“心思(想)哪儿去了,人家只是'嗯’了一下。”
“神了,神了。就'嗯’了一下你就不说驴话啦?”
“搁(在)人家跟前儿,不文明点儿哪行!”
“唉,天意,能过日子就行啦,就行啦。”倔子妈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媒人赵碎嘴子来了:“唉要说吧,这事儿呢,难办也不难办,难就难在人家姑娘心高,说不难办吧,这一眼如故的在那儿摆着,你看茜子那眼睛。”
“说点儿正经话好不好,提人家眼睛干啥?”大倔子瞪了一眼赵碎嘴子。
“不让说话是吧,不管了,不管了!”赵碎嘴子的屁股还没坐热乎——走了!
“走就走,没你这臭鸡子儿还不做槽子糕啦。”大倔子又来了倔劲。倔子妈用手指着倔子,只说了一个字——驴!
“别理他,活还人叫尿憋死了?我自个儿去。”大倔子说。
“祖宗,婚姻这事儿哪有'对砍’(当面说)的。”
“顾不了那么多,不试试咋就知道不行?”
赵碎嘴子为大倔子提亲,茜子感觉即突然又怀疑:“什么意思,怪了,真有不嫌我丑的人?嗯,赵碎嘴子,一定是赵碎嘴子在捣鬼。”
实际情况和她想的还真有点儿像,赵碎嘴子从他家走后,没事儿人一样的不来了。“哎,不想它,有啥大不了的,不就是嫁不出去吗,一个人照样过日子。”茜子比以前更像男人了,出出入入吆喝牲口的声音、比以前更豁亮。这声音让大倔子坐不住炕。
“不行,豁出去了!”
茜子像每天一样,套上爬犁、带上草料,刚走出大门口儿,大倔子从对面迎过来了。
“外了,外了、靠着,靠着。”茜子熟练的招呼着牲口。几匹马特听话,立刻靠向路的右边。她的意思很明白,那是给大倔子让路。大倔子像是没明白她的意思。“誒,那啥,你那啥哈,那啥哈?”
“你是跟我说话?”茜子问。
“啊啊,啊。”
“啊啥,有事儿麻溜(快点儿)说,上午得犁七回地呐。”
“说,说,哎呀说不出口,就是,就是,就是那个事儿。”
“啥事儿,挺大个男人,说句话咋那么费劲!”
“嗯那,我妈也这么说我。”
“你倒是说不说,我可要走啦。”
“哎呀,说,说就说,发昏当不了死,那啥,我,我,我想……”
“你倒是想啥?”
“和你谈对象!”
“你想和谁,想和我?你可得想好了,我眼睛可是……”
“甭提眼睛,那算啥,我想好了,早就想好了,就是始终不敢和你说。”
“啊啊,原来赵碎嘴子说的是真的。”
“不提她,她说话埋汰你,在我家生气走的。”
“犯倔劲了吧?”
“谁埋汰你也不行,哎,不管亲事成不成。”
“有你的这份心思能不成吗。”
“真的!”
“真的。”茜子的话音未落,大倔子跑了。
“哎,你跑啥呀,你跑啥?”
“回去告诉我妈!”
大倔子和茜子的婚事,倔子妈说不清是同意还是反对。大倔子的驴脾气,不同意又能怎样。她只好自己解劝自己:“嗯,丫头眼睛没坏的时候可是个俊坯子,等我有孙子的时候准像他娘,让大伙儿瞧瞧。”她这么想着、心里就生出几分得意。
人算不如天算,茜子的眼睛的确影响不到下一代了。不知道是茜子患有不生不育症,还是大倔子的缘故,这两个人结婚快五年了,却不见孩子的踪影。大倔子妈坐不住了:“就知道挣钱,正经事儿都耽误了!”
“啥正经事儿呀?”
“装糊涂是吧,我啥时候能抱上孙子,说句痛快话。”
“这可说不好。”大倔子说。
“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她不生长(不生育)?”
“我哪知道哇。”大倔子说。
“打一开始我就不怎么同意这桩婚事。今年年底不见动静,就休了她(离婚)。”
“那可不行,人哪能不讲良心呐。”
“啥事都好说,过日子没有后人坚决不行,我把丑话说前面,就看年底!”
“我也把丑话说前面,啥时候也不休她(离婚)。”大倔子不只是脾气倔,和茜子结婚这几年,他对她原始的崇拜变成了依赖,他离不开她;他喜欢她的一切。
“没出息的东西,不跟她打吧刀(离婚)就给我滚出去,”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明天就滚蛋,我可告诉你,灯草棍儿(任何东西)别想要!”
“不要就不要,跟她过日子,缺不着钱。”
“真心思(认为)她是神仙咋滴?还不是从嘴里挤出那点儿东西。”
“过日子吗,可不就得节省着点儿。”
“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快给我滚的远远的!
大倔子妈说的有点儿靠谱儿,又不完全准确。茜子靠的确实就是“口挪肚攒”。不过那是对他自己。一年过去,大倔子妈觉得情况不妙。“倔子,是不是真不打算跟茜子离婚哪?”
“那还用说。”
“那就是不想让她'倒台子’(死)?”
“咋滴啦?”
“就知道傻倔,没看瘦啥样儿了。是不是一点儿油水也不进呐?”
“她说吃全斋呀。”
“想让她活着就别吃斋啦,傻鬼!”
大倔子终于清醒了,“我娘说的对,我就是傻鬼。”
“咋滴啦?”
“先别说咋滴,从今儿个起,咱不吃斋了。”
“吃的好好的,咋就不吃了?”
“啥也别说了。你要倒台子(死)、我一天也不活!”大倔子来了倔劲。
“行啦,不吃了。”茜子真的开斋了,每当大倔子吃完饭,她都会用手指加舌头,把盘子清理得干干净净。
“哎,你吃口菜多好,何必舔盘子底儿。”
“不怪娘说你傻,有营养的东西都在盘子底儿哪,以前我没清盘子是怕你多心,知道有多心疼吗。”茜子这么说、可能也是这么想的,大多时候用手指抹完盘子底儿,她都会把手伸到大倔子嘴边儿。“张开嘴,好东西别遭禁(浪费)了。”没多长时间,大倔子就像被训练好的警犬一样,茜子抹完盘子底儿,他就会立刻凑过来、把嘴张得大大的。
茜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刚进冬月,气喘病就犯了。大倔子每天都像背诵公式似的嘱咐一遍:“今儿个别做饭啊,听着没,等我回来,两个人的饭好做,听见没?”“听着哪,听着哪。”茜子虽然这么答应着,每天的饭菜却还是那么应时。“跟你说多少次了,咋就听不进去呀?”
“媳妇儿不做饭那还叫过日子吗,等我真不能动的时候,离死就不远了。”
“说胡话!”
“吆,还真生气呀?唉,这辈子,最对不住的人就是你,没能给你留条后(生个孩子),趁着我还能动,得还你的账。”
“要那么说,我欠你的账怕是下辈子也还不上了,看看人家的老婆穿的是啥,再看看你,就给你买一件衣服,还惹你生气好几天。”
倔子说的衣服,只是当时最便宜且时兴儿的“蓝时令布”。村子里这个年龄的女人大多都有。虽然这布价格不贵,茜子是绝不会舍出那几元钱的,倔子拿回布料儿的那天,茜子心疼的连晚饭都没吃,那是茜子第一次跟他急眼,也是唯一的一次。茜子不是不喜欢“漂亮”的衣服。她也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女人,可她不能浪费这钱。她得让她的男人过上好日子。
多年的拼搏,大倔子的好日子实实在在的来了,从他每天红扑扑的脸就看得出来,这人最低又是四两老白干儿。村里人都羡慕大倔子的福气,羡慕大倔子摊上个好媳妇儿,他却高兴不起来。俗话说:破房子漏锅,炕上躺着病老婆,这是男人的两大愁。他真怕她“倒台子”。每天早上大倔子都想早点儿起来做饭,可无论他起的多早,她都不给他机会。
“别跟我争了,冷冬数九的,外头干完活儿,回家还做饭,舍得吗?”茜子说。
“那就别喝酒了,一大早就熬菜(炒菜)多遭罪。”
“鬼龇牙(天刚蒙蒙亮、气温最低)的时候,喝几口儿抗冻。”茜子说。
打冬场(趁冻时脱粒)的第五天,大倔子上场院不到两袋烟的功夫,队长来了:“倔嫂子,倔嫂子,不,不好了,倔子晕过去了!”
“啥时候的事儿?”
“没有半袋烟功夫。”
“他人在哪儿?”
“西场院。”
“快、快去满沟站(县)医院。快去套车”茜子说。
“怕是来不及了,大队大夫(卫生员)说倔子是脑淤血。已经,唉已经没气儿了,你过去看看吧!”
大倔子走了,茜子在他的灵柩前守了整整三天两夜,“丧盆”(给亡灵烧纸钱的盆子)里的纸灰跟着风探寻和充斥着院子的犄角旮旯,火光仍然在忽明忽暗的继续着。“倔嫂子,差不多就停停吧。”老阴阳说。
“唉,倔子活着时候。没过几天好日子,给他多拿点儿盘缠(路费)。”
“傻嫂子,一次带不走那么多呀,阴阳同理,拿那么多的钱,人家说他在阳间贪污盗窃咋办!你这不是给倔子添麻烦吗,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哦,哦,阴间也不讲道理?”茜子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老阴阳。
“不骗你,真带不走,再说、一次拿那么多钱,大倔子在阴间路上也不安全,是吧。”老阴阳的用意很明显,倔子已经走了,茜子保重身体才是当务之急。
老阴阳的话,茜子相信。她相信阴间一定是有的;她相信纸钱是他俩在阴间生活的保障;她相信大倔子不会走的太远,也许就在哪个路口等着她。她打算烧完纸钱、马上跟他走。可手里剩下的钱提示她,那不是立马就能行的事儿。“唉、再活几天吧。”
灵车缓缓的启动了,茜子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大倔子,别怪我,我得走一步了,咱们的钱来的太容不易了,等着,等到咱们这两个钱都邮过去的时候,我就去找你,到那边好好过日子!”
大倔子过了五期(人死五个七天)。茜子娶了大脚儿男人。男人姓姚,估计这人是有名字的,可没人叫过。好在村里人和他来往不多,谁都知道、茜子只是想完成最后的心愿才娶他的。
进入三九,东北的天始终阴沉着脸,刀子般的西北风死死的盯着门窗、随时准备登堂入室。茜子家,紧挨着炕的火炉子里不时的飘出苞米瓤子的生烟味儿。茜子已经三天没起炕了,大脚男人屋里屋外的转悠着。
“过来,你过来”,茜子对大脚儿男人说。
“哎哎,哎来啦。”
“枕头里还有五十块钱,拿去吧。”
“不拿,买啥你吱个声儿。”
“不买啦,不买啦,房子和这五十块钱就归你了。不管怎么说、咱俩也算'打伙’(半路夫妻)一场,好好过日子吧。”
“不,过日子是咱俩的事儿,这钱我不要。”
“别傻啦,大倔子等好几年啦,我该去找他了。”
太阳极不情愿的露出半个脸,阳光透过窗户横在茜子的脸上。算是给她去阴间的路上照个亮儿。茜子从这路上,满怀希望的找她的大倔子过日子去了。
作者简介

郭中会,笔名:冰雪山人。黑龙江省尾山农场人,现住江苏省盐城市。曾任高中美术,书法教师和老年大学书法教师。爱好文学。散文、诗歌、小说曾在《当代文学》《大东北文学》《文学微刊》《世界作家文集》《中国乡土作家》《北方当代文学》《九州作家》《长江作家》等平台推出。现为:大东北文学签约作家,乡村精短文学特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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