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心灵的见证——读诗集《正午蓝色的风暴》
《正午蓝色的风暴》这本诗集选录了三十四位徐闻诗人的作品,是一本以表达乡情乡恋乡愁为主要内容的大型诗歌选集。诗集中的二百一十多首诗,或者直接写徐闻的风土人情、乡恋乡愁、历史故事,或者呈现这片土地所带来的思考和启示。最难得的是诗人们用这块土地所赐予的眼睛去观看、记录、感光当下的生活及大视野下的生命意义,展现了诗人们独特的家乡情怀、生命意识。这是一部值得珍藏的诗集,适合在安静的夜里阅读,泡一杯茶,静下心来,可以更好地体味出其中情感的起伏、思想的光泽和诗的美妙所在。
诗人们以赤诚之心抒写对家园深切的眷恋。唯有真诚的诗句才能打动人心。细读诗集中的诗句,是在与一颗颗赤诚的心进行交流。诗人们以不同的表现方式抒写对家园的眷恋,温暖心灵,从而引起读者的共鸣。如:“大海的呼吸轻喘掌心/叩动灵魂深藏的记忆”(吴红绫《南极村,我美丽的乡愁》)美丽的乡愁如大海的呼吸,轻轻触动诗人的心灵,久违的记忆如海浪层层涌上。“我常把思念的根须渗进故土/汲取故乡的关怀”(谭科琦《故土》)诗人无论走得多远,思念的根须依旧伸向故土,唯有故土可以慰藉那颗饱经风霜的心。“它渺小得像一根菠萝花/万千花朵,从不起眼”(韩聪光《故乡啊,我在远行》)在远行人的眼中,有时候故乡很大,大得可以承载住所有的幸福和痛苦;有时候很小,小得就如最熟悉的一个事物,它就是故乡的象征,“菠萝花”就是故乡的代名词。更难能可贵的是,我们从诗人对家园的眷恋中,读出了一些独特的情愫,独特的生命体验。如:“阅读锦囊这本发黄的史书/因为心念的先人我泪已成行”(谢胜捷《锦囊城》)诗人对锦囊古城颓然倒下的惋惜,会让人想起古老的歌谣消失在时间尽头的城墙里。“他如蝼蚁苟且地活着/最后凄然地离去/连一座墓茔都没留……”(黄荣东《落日与村庄》)对生命重量的思索,让人体会到一种家园正在逐步失去的脆弱。“从博物馆走出/竖起你的站牌/竖起你的雕像”(蔡仁润《沓磊之梦》)诗人期待沓磊重振昔日的繁华,赤子之心令人感动。这样的生命体验,从诗人的内心发出,与读者产生共鸣,产生阅读的愉悦感。
诗人们以丰沛的情感抒写生活的美好。徐闻三面环海,海的涌动,给诗人们丰沛的情感。正如诗人蒋浩在诗集序言里所写的:“这里的诗人们是有福的,他们有背后有博大精深的汉文化滋养,面前是这气象万千的海洋文明的馈赠,写起诗来,可谓亦东亦西,左右逢源。”诗人们把自己融入深蓝色的大海,把自己视为一朵浪花,用一双发现的眼睛,对生活中转瞬即逝的美进行及时捕捉。如:“我从大海采来的诗句/装扮了梦里找回的衣裳”(谢胜捷《新寮岛》)“燕归来,衔来一个甜蜜未来/别在袖口,迷人如漫天云彩”(莫学平《春》)在诗人的笔下,我们的家园是美丽的,这份美难以忘记,会入梦,会给我们甜蜜的回忆。“骑着春风的人/跑得比内心的光还快”(李明刚《窗外》)心里充盈着春光的人是幸福的,是快乐的,为美好生活努力奋斗,这就是我们想要的生活的样子吧。“初夏的南方,那轮红月亮/不知从谁家孩子的童话里溜了出来/遍地的皎洁,让南方之夜/漾动着明净”(李明刚《南方初夏,那轮红月亮》)这些干净、澄澈的句子,搭建了一个美好的童话世界,令人向往。“春雨来临,躲于房内弹起吉他/旋律引来几只萤火虫,点亮了小房子”(蔡建壮《湖面上的少女》)雨中,临湖弹吉他,萤火虫飞来点亮小房子,多么浪漫的一个场景。“天,蓝得让我鼻子发酸/蓝得让我真想痛哭一场”(杨源清《发现》)有时候,遇见美好的东西不是惊叹,而是痛哭,唯有痛哭才能表达心里的爱。就像很多人到卢浮宫里见到《蒙娜丽莎的微笑》这幅画,凝视一会儿后会失声痛哭,因为太美了。
诗人们以虔诚的态度直面现实生活。大陆南端的诗人除了感受生活的美好,也具有使命感和人文关怀。他们敢于直面生活的困苦,给弱者的遭遇给予足够的同情和怜悯。这种情感在作品中的自然流露,像一团火,散发着温暖的光芒。这些光芒,可以激发诗人和读者对美好生活的渴望。“细密的锉齿长在菠萝叶的边上/像是柔软的刀片,它要锯出岁月的印痕/我少年薄薄的衣裳/也渗出血迹/生活的栅栏是层层叠加的菠萝叶”(黄礼孩《它不是别的花朵》)生活如甜香的菠萝,但长满了有刺的叶片,即使被“柔软的刀片”刺痛,“渗出血迹”,也要继续向前走,因为生活的花朵终将会结成一片成熟的菠萝。“这世上有很多美妙的事物/仪式里的影子已经在树下长眠/花朵,蚂蚁,糖衣/它们都成为童年的遗物/映照出小心灵柔弱的肤色”(黄礼孩《童年是一块糖》)童年苦涩的生活,现在回忆起来是一块糖,带着时间的甜味。“神一样的父亲褪尽身上的光环/他也怯懦,他也忧郁……既惧怕天地的变异与灾难/也惧怕俗世的骚乱与纷争”(柯晓军《献给父亲节的诗》)诗人看着年老的父亲,他突然理解了父亲,看到了父亲的懦弱,心里顿生怜悯,这份情感打动人心。
罗曼·罗兰说:“真正的英雄是那些看清了生活真相,却依然热爱生活的人 。”读诗人们的作品,常被他们热爱生活的勇气所感动。如:“凭着本色/走出一身清俊的风骨/走出一潭泥泞的心境/走出自己崇拜的模样”(李娟《走出自己崇拜的模样》)“真正勤劳的人/都是在心里垦地/走到哪里都是昂然挺立的树/都是给人遐想的城”(李娟《树》)这些诗句,让人看到一个独立女性的形象,崇尚自由,不被世俗所束缚,向着阳光生长。“他谦恭地鞠了一躬/如同他弯腰劳作的样子/从容地贴近大地”(柯杰《那一夜,有一位农民在台上朗诵》)农民诗人柯杰历尽生活的磨难,但他依然有一颗热爱诗歌的心,一颗谦恭、从容的心。
诗歌是心灵流淌的文字,《正午蓝色的风暴》是徐闻诗人美好心灵的见证。他们热爱家乡、热爱故土、热爱生活,以一颗虔诚的心来书写,这是值得敬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