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战:长平之战(4)阏与大战
从后来的表现看来,赵奢是把兵权骗来的。
因为他根本没搞什么“狭路相逢勇者胜”,他是有另一套方案的,只不过那个方案可能搞不定大领导投资方,所以就编了一个融资标书。
赵奢率军出了邯郸三十里就歇了,一步也不往前走了。
此时的秦军在围困阏与的同时,已经作了防止赵军出兵救援的准备。他们发兵一支,向东直插武安,以成犄角之势,牵制赵军行动。
武安在阏与的东南,邯郸的西北,离邯郸仅仅八十公里。
赵奢在歇了之后,就干了一件事,搞工程。
在军中不断加固营垒,在营区周围修筑了许多屏障,那架势根本就不是去救援,反而大有“有本事你打我来”的意思。
在搞好军中工程的同时还对所有的军中将领、参谋说:“有敢跟我提军事的人死。”
很快就等到了一个树立典型的,有一人建议火速去救武安,赵奢立即把他杀掉了。
就这样,赵军长,不对,赵工头一直在增筑营垒,一干就是28天,终于等来了秦军的间谍。
赵奢任由他各种打探,观察,在秦军间谍走了以后,赵奢突然下令集合部队,全军工程队变长跑队,卷甲而趋,向西急进100公里,仅两日一夜便抵达距离阏与50里的地方。
距离50公里后,赵奢再次下令全军打住,继续干工程,修建营寨。
本以为赵奢目的是保卫首都的,被抛在武安的秦军听说赵奢一个没看住巳经偷跑到了阏与。
武安秦军如梦方醒,知道前面这一个月赵奢是在装蒜,慌忙调集兵力奔向阏与。
阏与的秦军在得知赵奢星夜前来后也紧急调集军队向赵奢杀来,准备打赵奢一个立足未稳。
两方面秦军开始强行军,前来夹击赵奢。
绿线是赵奢行军路线,黑线是两部秦军行军路线。
从这次战役就可以看出来,赵奢一定是《孙子兵法》的资深读者,刚刚华阳大战说白起的时候,我们就讲过,急行军一百里前去杀敌,那就是找死。
赵奢之所以狂奔二百里后选择了这个离敌五十公里的地方又歇了,就是为了让自己歇口气,同时让你跑这一百里。
秦军的大将胡阳就没看过《孙子兵法》,所以就着了赵奢的道。
赵军有一名参谋叫许历,建议赵奢立刻发兵万人抢占北山制高点,说完就等着领死。
赵奢马上就听从了他的建议,拿下了北山。
许历问:啥时宰我?
赵奢说到:少废话!赶紧干活去!
秦军赶到后,上气不接下气,想争夺北山却根本打不上去,拥挤于山下。
赵奢看准机会,打了秦军一个立足未稳,利用有利地势,居高临下,俯击秦军。
秦军大败,四散溃逃,但逃跑还跑不过已经歇过来的赵军。
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阏与之围也随之解除。
这一战,意义非同小可。
赵军打破了秦军不可战胜的神话,秦军吃到了罕见性的大败仗,世界各国纷纷将期待的眼神看向了赵国。
比如已经被打成二鬼子的韩国人就再次站队,团结在了以赵国为中心的三晋周围,表态再也不让秦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拿我们当什么了!
这还只是当下的影响,其最深刻的影响,在于赵国战略眼光的升级。
此次大胜的实在是太险了!如果不是赵奢态度坚决还抖机灵,阏与早就不姓赵了。
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韩国这货让出了上党高地!
对上党开始重新认识的赵国高层,最终左右了十年后的那场巅峰之战。
赵奢班师回朝后,赵惠文王封赵奢为马服君,也因此其后世子孙以马为姓,汉族中的“马”姓也是由此而来,后来东汉名将伏波将军马援即为其后人。
姓赵和姓马的同志们见面要感到亲切,因为两千年前是一家。
阏与这边虽然大败了,但谁家过年不吃顿饺子,而且这一年,老天还补偿给了秦国一个关键性的人才。
又一个魏国人来到了秦国。
新来的这个人成为了继商鞅,张仪后,魏国又一次的人才助攻。(魏国多才,简直就是各国的人才储备库)
这个人的到来,帮助秦昭王解决了贵族权重的重大威胁,同时也成为了战神白起的命中苦主。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万事万物终究不可能永远无往而不利,情花虽毒,七步内的断肠草就是其克星。
这个人,叫做范雎。
关于范雎,要从田单复国说起。
齐国复国后,魏国打算修复两国间的关系,于是,魏王派中大夫须贾出使齐国,议和修好。
去了以后,齐襄王对魏使臣须贾很不礼貌,责问魏国反复无常,早干什么去了,我爸爸的死就跟你们有关系!
由于魏国是乐毅灭齐的第二大分赃者(瓜分了宋境),须贾让人家问的很没脾气。
但这时,须贾身后站出一人,义正辞严地辩驳道:“齐湣王当年暴虐,五国同仇,岂独魏国!今大王光武盖世,应思重振齐桓公、齐威王之余烈,如果斤斤计较齐湣王时的恩恩怨怨,但知责人而不知自责,恐怕又要重蹈齐湣王的覆辙了!”
齐襄王听完后,不但没有发怒,反而心中暗自赞叹此人的胆识和辩才。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年轻人,什么也没有说。
这个人就是范雎。
齐襄王退朝以后,脑子里满是这个小伙子的雄辩,挥之不去,派人去找范雎,赐给了他很多礼物,想让他留下来,但范雎却言辞拒绝了。相反,对于正使须贾,反而没怎么受齐国待见。
回到魏国后,须贾对这事越想越生气,他把这次出使齐国之所以受到冷遇的原因全部归罪于范雎,并把范雎在齐国受到齐王厚赐的情况报告了魏相魏齐。
魏齐大怒,命人将范雎抓来,严刑拷打。把范雎打得遍体鳞伤,血肉模糊,肋折齿落,惨不忍睹。
范雎眼看就要被打死了,于是屏息僵卧,直挺挺在血泊中不动,佯装死去。
看守误以为范雎已死,便去禀告正在饮酒的魏齐。这时,魏齐正喝得面红耳热,便命仆人用苇席裹尸,将范雎弃于茅厕之中,让家中宾客轮番向席中撒尿,故意凌辱范雎。
忍辱未死的范雎后来在好友郑安平的帮助下他藏匿了起来,并偷渡来到了秦国,终于在面见秦昭王的时候闪闪发光。
范雎见面后抓住了秦昭王最痛的难言之隐:现在外面人只知道宣太后和魏冉,根本就不知道您的威名。
咱得想办法让世人知道知道谁才是当家的!
瞅瞅战国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
秦昭王开始重用没有根基的范雎,打压传统的实权派贵族们。
范雎在帮助秦昭王完成分权的职能时,还提出了一条非常具有实用性的战略方向——远交近攻。
离着远的咱跟人家客气点,专门薅近的国家揍。
因为离你远的国家你给他打残了也是便宜别人,你有没有飞机,你的战略投放能力根本就达不到嘛!
范雎用这个最质朴的战略方向开始把魏冉主导的“跨过韩魏,出击中原”的思路进行纠偏。
秦国的主要眼光再次瞄准了东出中原的咽喉,韩与魏。
这回,三晋彻底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