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书《老子》全文贯通(道经)--玄易道人的博客

概论

一、道可于物,无有为玄

道,它是符合实际需要的、适用的、可以指导我们的日常行为的,这才成之为“道”。道不是僵化的,是顺时应变、变动不居、并非是恒常不变的。名,当我们对一个事物的命名能够适应我们为之命名而要达到的目的时,这一命名便可成立。对一个事物的命名,或者换个角度说,对一个字我们对它所赋予的含义,并不是恒常不变的。

“无”,是万物所赖以产生、生存、发展的最原始的,或者说是元、始的起点。或者可以将之定义为:生发万物的原始、内在、本质、规律性的理论依据。

“有”,是生发万物的原始的母本。或者可以将之定义为:万物赖以生发的落实到了实有的层次的,从具象的实体或实践角度来说的,最初的物质基础。

当我们从“无”的角度,也就是从生发万物的原始、内在、本质、规律性的理论层面,来观察、了解时,将能够领会天地万物的玄妙;当我们从“有”的角度,也就是从万物赖以生发的最初的具象的实体或实践层面,来观察、了解时,将能够掌握它作用的广大边界。

“有”、“无”此两者都是对于同一客体的描述,由于角度不同而名称不同,从“无”和“有”,亦即是从理论和实践的不同角度相互的共同作用,我们将其合为一体给一个共同的称谓,即是“玄”。当有了“有”、“无”的相互共同作用,也就是“玄”,其作用生生不息,则开启了世界本体、本源的精微渺妙的大门。

二、无为不言,不恃不居
世人都知道什么是美的,而当人们刻意去“为”美的时候,恶就已经产生了;大家都知道什么是善(好的、高效的行为),而当人们刻意的、怀着功利心目的性去做这些的时候,则善的行为也会变的不善了。
因此:“有”和“无”是在“生”中同时出现的,“难”和“易”是在“成”中共同出现的,“长”和“短”是在“形”中共同出现的,“高”和“下”是在“显”中共同出现的,“音”和“声”是在“和”中共同出现的,“先”和“后”是在“随”中共同出现的,(这些矛盾是在其相对应的行为中共同出现的)这是一定的。
因此:圣人以“无为”的方式来行事,不以乱发政令的方式来教化,对于万物,已经过去的不再强令重新开始,正在运行的不强行恃持,已经完成的不刻意居留其间。只有不刻意的居留其间,其作用才不会消失。

三、不欲不争,虚心实腹

侯王不以贤者为好,在治理过程中体现民众的意愿(不争,不强行体现自己的意志);不贵难得之货,在治理过程中不象盗贼那样掠夺民财;不要求体现自己的欲望,在治理过程中不乱为。所以圣人所治理的清平世界,圣人应当是: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的状态,在管理中应当是无知无欲(正与本章前三句相呼应)。知道什么是他们所应该不敢做即不该做的事情,对于这些事没有做就应当结束,如此则无不治矣。

(此三章一方面作为“道论”的开篇之作,承接“德论”与“治道”(从文字上正与“夫天道无亲,恒与善人。”相衔)。一方面作为注文的开始,概述全书的主要内容即“天道”(第一章的主要内容,为老子所要论述的在前文中业已出现的“道”的主要概念“有”、“无”、“玄”等进行归纳、定义。)、“德”(第二章的主要内容,实为总结、论证“玄德”的概念。)、“治道”(综论“则无不治矣”的“圣人之治”)。)

道体及道的作用方式

一、道用潜在,用之不竭

“道”像涌浪一样潜在的发挥巨大的作用,它的应用无所不及而用之不竭。

“道”貌似回水状态的无源无流的“渊”,(正如渊是水流的源头)它是启始万物之宗。

(道在发挥作用的过程中)锉减自身的锋芒,消解自身的纷扰,含敛自身的光耀,同化自身的尘迹。 “道”虽然隐没而黯然不可见若无物,却在邦国万物的启始之时已万有皆备其中。

我不知道“道”是如何产生的,应当是在宇宙初始之前。

二、道用以辅,诚敬守持

天地并不刻意去做所谓正确的事情,把万物一视同仁为献祭的刍狗;圣人也并不刻意去做所谓正确的事情,将百姓视为献祭的刍狗(充满诚意与敬意地侍奉上天)。天地之间(“道”之于万物的“辅”的作用)就像“橐龠”(风箱之于燃烧的辅助作用):(这种作用似乎)虚旷空无却无有穷竭,随着其功能的运动其功用愈是显现。(圣人对于为政之道)与其多作探问,屡次穷究,不如守持着(按照“明天道以喻人事”,)下与上相通,即人事与天道相通,作为内在的思想核心的原则。

(“道”生发万物的作用就像)溪谷的作用从没有停止过(总是不停的有溪水从谷口流出而生成江河),(“道”的这种作用)可以叫做“玄牝”(产生万物的生殖口道),“玄牝”(产生万物的生殖口道)乃是天下万物所从生出的根。

(玄牝作为天地之根的作用)绵绵不断的存在,怎么用也不会减少。

天地长久。天地所以能够长久,乃是因为它们的一切不是以自己的生存为目的,所以能够长久生存。所以圣人(有道的侯王)把自己的个人意志退在民众的意志后面,反而能达成个人的意志;把自己置于个人意愿范围之外,才能让自身长久存在。不正是由于他没有个人私欲吗?反而能成就自己。

三、上善若水,不争无忧

上等的善就像水。水的善在于:水能够利于万物,这才是水求取归结到了它的根本;居处于众人所恶的地方,这些都几乎也是道的特性。
居位之善(或者说君位之善),应当做到甘于处下;心之善,应当能够如深渊般容纳百川;给予之善,应当是象天那样无私给予不求报答;政令之善,应当能够真实诚信;为政之善,应当是能够天下太平无事;处事之善,应当能以亲善、和睦为原则;行动之善,要能够顺时应变。
只有不争,即不予民意相争,才能保证(在为政的过程中)不犯错误。

与其增注而使之盈溢,不如停止增注适可而止;捶打器物使之更加锐利,是无法长久保持它的锋芒的;满堂的金玉财宝,没人能够守得住;富贵之后傲慢放纵,是自己种下祸根。功成事遂之后不认为自身有功,不把自己凸现出来,这才是天之道。

四、生而弗有,长而弗宰

全身心的投入(到为政之中),能够做到(身心)不分离吗?

将自身的特点、属性,捏聚、集聚至“柔”这一属性、特点之上,能够做到(至柔至顺)如同婴儿一般吗?

(侯王在认知事物的过程当中)要不断的涤除,也就是不断的清洁我们对事物最本质的、最本源的认识,能够做到不受到污染,不受到(私欲的)影响吗?

爱惜民众,治理国家,能够做到不凭籍权术吗?

(侯王)金口的开阖(政令的颁布),能够做到(在民众面前)为雌处下吗?

光明豁达的处理对外事务,能够做到不拉帮结派吗?

缔造万物而不占有,成就作为而不居持,作为领袖而不宰制,这称之为“玄德”。

五、摒弃诱惑,修炼自身

纷繁的色彩会使人目盲,沉湎于纵马狩猎会使人心发狂,奇珍异宝会使人行为反常,鲜美的滋味会使人口味错坏,喧闹的音乐会使人耳聋。因此,圣人治理的社会,(侯王)不追求感官的刺激和享乐等外在的诱惑而注重自身的修养。故去彼而取此。

宠辱若驚,贵大患若身。

何谓宠辱若惊?对待尊崇,要以谦卑、处下的姿态,得到尊崇时要有所警惕,(警惕自己在思想上和行为上的错误);失去尊崇时要有所警惕(警惕自己在思想上和行为上的错误)。

什么叫“贵大患若身”(处于尊贵的地位,大患乃是自身)?我(作为侯王)之所以有大患,是因为我有“自我”的意识(有自己的私欲)。当我没有自我的私欲时,我还会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故而,能够将自我修炼(自我完善、自我提高)融入到治理天下过程中的人,可以把天下重任委托给他。在治理天下过程中能够全身心的投入其全部热情的人,可以依存于天下。

(通过阐“道”的“道沖,而用之弗有盈也。”、“虚而不淈,动而俞出。”、“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等作用方式,以明“德”及“治道”的作用方式。
前三段主论道潜在的发挥各种作用的作用方式,中间三段通过对圣人籍以发挥作用的“德”——“无私”、“有静”、“不争”的描述,引出“玄德”。在完成了对“玄德”从“道”的“有无利用”的说明之后,落实到“治道”对侯王的要求:行为上的“为腹不为目”,思想上的“贵为身于为天下,若可以托天下矣。”。)

道的表现形式

一、无形无声,大道沕望

看它看不见,叫做“微”(隐形);听它听不到,叫做“希”(无声);摸它触不到,叫做“夷”(无迹)。上述三种特性无法分别做穷尽、彻底之考证、探究。故合而为一体。所说的合而为一体的“一者”即不能用久远来形容其过去,也无法以灭、尽来描述它的未来。(对于这个“一者”)穷究绎理亦不可名,将之复归于“無物”。这正是“无”它自身存在的状,“无”它自身存在的象,(它这种不能为我们所感知的潜在的存在状态)叫做“沕望”。跟随着它不会看到它的结束,迎着它不会看到它的开端。
把握着现今的道来驾御现在的具体事物,能够推知古始的状态,是谓“道纪”(道的纲要)。

二、深不可识,强容圣人

古代善于为道的君主,其精微、奥妙、幽隐、明显之处都深不可测难以记述,正因为难以记述,故而只能勉强来形容。即:其戒而后动,图患于未然,如冬天要涉水过河;疑而不行,谨慎思虑,好象对周围都心存畏惧;他恭敬严谨,如同宾客;(以上在行为上谨持处弱)他内涵深厚而固守自持如茫茫一片结冰的大泽;他敦厚朴实,若未经雕琢的原木;他涵容众意而不独清,如混流之水;他空阔旷达如谷之虚,受而能应。(以上为品格醇厚谦守)

对于昏乱的政治局面我们要依循客观规律将其稳定下来,使局面慢慢变得清平(就如同浑浊的水静置可以变得清澈的道理一样)。对于安定柔弱的政治局面,我们要谨慎从事不妄为,让它依循规律慢慢发展。

三、知“静”知“常”,没身不殆

遵循“静”、“重”之道了解事物变化规律知道哪些事不该做哪些事该做哪些事如何做,也就是不妄为。只有不妄为,不做超出规律之外的事,才能不断发展。
(当我们准备“观”时,我们要作到)内心主观前提要不带偏见、不带成见、用虚怀若谷接受的态度,认真、专注、客观的体察(天道),这样才能守于中正。通过体察万物发展变化的现象来了解其运动变化的内在规律。(从中我们可以看出)世间万物纷纭变化,但最终都是在天道的指引下各自回归于其各自的本性,回到其自身发展规律的轨道上来。这定义为“静”。“静” 就是指万物又回归到作为万物的生生本原的“道”所引导的轨道上。这种变化趋势叫做“常”,是基本规律。明白这个基本规律才是明智的明君,明主。不明白这个基本规律,是“妄”,不按规律办事将是十分危险的。知道、了解、掌握、运用这个规律才能够拥有一方民众(的支持),进而为公侯、为侯王、侯王按天意为政施治,施行大道,就能长保君位,使国家长治久安。

四、强容君王,不一而足

上等的君王,民众只是知道他的存在;其次的,民众亲近、赞美他;再次的,民众畏惧他,最次等的,民众轻侮他。(侯王、君主对民众的)信任不足,才导致了(民众对于侯王、君主的)不信任。他(侯王、君主)不轻易发号施令,对于政令的颁布采取严谨、慎重的态度。这样(侯王按照“贵言”的方法为政)功成事遂了,百姓都说侯王本当是这个样子。所以说:“仁”、“义”的出现表明大道的废弛(表明了“贵言”这一合道的为政方法的缺失),这些貌似智慧的方法的出现,显然是不符合“道”的要求的,这些是属于“大伪”,就好像孝慈的出现反映了六亲不和,贞臣的出现反映了国家已处于混乱的状态一样。

君主不以圣人自居,不自作聪明卖弄智巧,则民利百倍;君主摒弃“仁”、“义”等伪诈的施政手段而因循天道以作为为政的纲领,民众会回复到天然就有的孝慈本性;君主摈弃巧诈、利益的诱惑,便杜绝了谗佞小人。

上述三项主张,作为治国理念和施政纲领,是不够的。还要有对于君主自身的更加根本的要求:“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坚守自身淳朴自然的本性,减少克制私念欲望的诱惑。

君主不要以榜样自居,不要把自己看得比别人高明自以为是。
侯王是以恭敬的态度“唯”,还是以颐指气使的态度“呵”对待臣民,这其中的区别有多大?(其间的区别就如同)美与恶,其中的差别有多大。侯王、君主尽管是众人所敬畏的人,(但要真做个好君主)他也不可以不敬畏那些敬畏他的人。

(侯王对于自己)声望、威望(的追求),是没有尽头的。

众人熙熙攘攘,如同春日登台举办盛大的祭祀仪式。而我恬淡稳重,像是没有发笑的婴儿。

忧患呀,好像没有归属。众人都有丰足(的食物),独独我被遗漏。

我有“愚人”之心,(自认为)蠢蠢笨笨的。民众都清楚明白,我独若昏聩不明;民众都明辨详知,我独若愚昧浑噩。(这种“愚人”之心的境界)恍惚不明,如大海般深邃;它的边际,又如无所止境。

众人都有所依凭,惟独我虽弱小却被抬到高位。我若想与别人不同,就要重视依赖(为人君)的根本(原则)。

(本单元通过对“道”“视之而弗见,名之曰微。听之而弗闻,名之曰希。捪之而弗得,名之曰夷。”的表现形式的描述,引申到“善为道者”的“德”的描述,勾勒了“万物旁做,吾以观其复也。”的体悟方法,落实到“治道”各种表现,最终以“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予以归纳总结。)

道之德

从整体逻辑排列的角度来理解,本部分第一段从描述“道之物,唯望唯沕。”揭示道德作用方式开始,经过“孔德之容,唯道是从。”过渡到“德”。第二、三两段通过正反两方面的对于“四自”、“四不自”的阐述,提出“是以圣人执一以天下牧。”的“德”“少则,得。多则,惑。”的原则要求。最后一段以“同于德者,道亦德之。”作为对“唯道是从”的“德”的“治道”的对侯王的要求。

一、孔德之容,唯道是从。

孔德,也就是大德,至上的德的内容,是依循“道”的。

道作用到具体事物时,它是潜在而又无所不至地在发挥着作用。

潜在的发挥作用之中,既有“象”, 有其抽象、规律性的内容;又有“物”,有其具体、实在性的内容。

(道对物的作用,虽然是)在深远幽昧(不为人所觉)之处,(但道仍能对物)有所告知(影响),这种告知(影响)是非常真实的,可以表现出足够的影响力。

历代的君主就是根据自今及古,其功用不穷的道来施治行事的。我是如何知道历代君主做的好不好呢?就是依据“孔德之容,唯道是从”这一原则。

二、圣人循道,执一无为

“炊者不立”( 越是想突出自己越是不能达到目的)。自己眼中只有自己的反而不能得以彰显;只对自己做出肯定的评价,只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反而不见得聪明;自我夸耀的反而不会被认为有功;自以为贤能的反而无法成为领导者。

(上面说的“四自”)对于天道来说,是“余食赘行”,是多余的应当摈弃的行为。人们都对它不认可,所以有欲者(有欲于为天下谋福祉的人)是不居于此的。

侯王从细小处要求自己则天下能得以最大的保全。侯王能够正确对待枉屈错误则国家才能匡正治理。侯王能够如深池般谦容则国家才能取得圆满功成。侯王只有能够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国家才能够不断的取得进步。

法则少反而能得,法则多反而迷惑。

因此圣人执守着“一”(也就是“无”)作为最根本的法则,凭此可以成为天下的君主。

正因为不与民意相争,因此天下没有谁还能与之相争。古之所谓“曲全”者,有多少是虚言妄语呢。实在是任何事物都在遵从这一规律。

少发号施令,少干涉,事物自能按其本性发展完成。

飘摇的狂飓风尚不能终朝,狂乱的暴雨尚不能终日。谁引发,也就是“为”的这些狂风暴雨?是天地,天地之妄为尚不能长久,而况且人呢。

故而为政之时顺承“道”者,天下将于“道”之下得以安定。得到、顺承“道”者,将与“道”会同于“得”;失去、违逆“道”者,将与“道”会同于“失”。与“道”会同于“得”,“道”亦使之有所得;与“道”会同于“失”,“道”亦使之有所失。

道法自然

一、有物混成,道法自然

有一个齐同于现有万物成就之中的东西,它先天地而生。

它寂而无声,宽广甚远,空虚无形,独自存在无边际可寻。我们可以用它来作为天地万物之宗(它既是万物的母体,又是万物的统御)。

我不知道它的名称,(从 “表德”的角度)给它取字叫“道”(取“道”字,是申明它有导行之德),(从“正体”的角度)勉强给它起名叫“大”(取“大”字,一则因为不知其边际,故勉强叫“大”;二则因为“大”字有参天地之义,与此物之体性相一致,故勉强叫“大”)。

“大”,(无边际可循,无往而不至,)曰逝(《说文》“逝,往也”);无往而不至则无处而不在,故逝曰远;无处而不在则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故远曰反。“逝”是“大”的运动状态,“远”是“大”的范围状态(无边无界,只能用远来形容),“反”是“大”的存在状态和运动状态的另一种角度(近取诸身,远取诸物,故远曰反;归根曰静,静而复命,故远曰反)。

道(上文“字之曰道”之“道用”之道)是合乎道(上文“强为之名曰大”之“道体”之道)的(如此才体、用一致,有、无同出);天是合乎道的;地是合乎道的;王也应当是合乎道的。国中有四样是要合乎道的,而王是其中之一。

人取法于地,地取法于天,天取法于道,道则取法于其自身本然的样子。

二、人法于道,“静”以“袭明”

重是轻的根基,“静”(“天物芸芸,各复归于其根,曰静。”这种观察其“复”也就是观其运动规律,掌握其内在规律的方法)是能够控制轻举躁动的。正是以此,行为规范、正确的侯王尽管终日忙碌,但对待他的辎重,不但不远离,还特别需要官员负责巡查守卫,哪怕是黑夜也要如同白昼一般。(而侯王则是天下的辎重)但为何有些万乘之王却把自身看得比天下轻呢?把自身看得比天下轻,天下则失去了它的根本,(不能把握“静”的认知方式,则难免会出现)轻举躁动失去控制。

善于行走者路上不会留下辙迹;善于言语者其谈吐无可指谪;善于计算者无需使用筹策等工具;善于关闭者不用门闩他人也难以打开;善于捆扎者不用绳索捆绑别人也难以解脱。(正因为在不同领域之中都有“善行为者”)所以圣人总是善于辅助每个人在其擅长的领域施展他的特长,不轻易放弃任何人(不放弃向他们学习的机会),(就象)对任何东西都珍惜它的价值。这就是所谓的“袭明”(“因袭之明”通过学习而掌握的事物的规律)。故而,能干的人(善人)是善人的老师,不能干的人(也可以作为)是善人的借鉴资源。(如果)不尊重、不重视自己的老师,不爱惜自己可资借鉴的资源,纵使是(能够表现得)聪明,其实才是最大的迷失。此即所谓(袭明)的精深微妙的重点。

三、德之内政,为雌处弱

深知何为雄强,却能甘守雌弱,这样对于天下来说就象对于江海来说的溪流(溪流虽弱小却是江海的源头)。作为天下弱小的源头,其表现出的德性不显强耀之势。表现出的德性不显强耀之势,才是复归于道的婴儿般秉持柔弱。

深知何为盈实,却能甘守虚亏,这样对于天下来说就象对于江海来说的山谷(山谷虽虚空却是江海的源头)。作为天下虚空的源头,其表现出的德性却是充足(谷空而江海绵绵不绝、用之不竭,此为足;虚怀若谷而能受用无穷,此之所以足)。甘于自守虚亏,其表现出的德性却充足,这才是复归于道的真朴本质。

深知何为正确、明了,却能甘守愚钝(自认愚钝,此与“不上贤”、“不自是”等内容相契合。),这才是(治理)天下的法则。以甘守(自认)愚钝作为治理天下的法则,其表现出的德性才不会有差错。甘守愚钝,表现出的德性没有差错,才是复归于道的“无极”。

原材料通过运用一定(人为的)规则可制成器皿(但同时,原材料则失去了其本身作为“朴”所所包含的“道”的原始的特征);圣人通过运用一定(人为的)规则可以成为官长(但同时,圣人也就不再是能够作为理想君主的可能)。(所以)真正的符合“道”的制度是“无”制(即“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若想通过“为”的方法来治理天下,我看是不会有所收获的。天下可说是神器,不是可以通过“为”能够治理的东西,“为”者将会失败。世间万物有在前面走的有在后面跟着的,有热的有冷的,有强的有弱的,有培植增多的有堕落减少的。(其各自有各自的规律)所以圣人(在为政过程中要尊重客观规律)要避免过于过分、过大、过多。

四、德之外交,战事好还

用“道”来指导君主,不用发动战争的方式将自己的意图强加于天下(其他国家)。战争这种事情很容易招致还报。军旅驻扎的地方,荆棘丛生。

善于(处理对外关系)的人主,(处理外事时)有了结果,即达到目的就行了。不是非要、硬要攻城掠地,用战争的手段取得胜利才行。

达到目的之后不要骄傲,不要自我推崇,不要自我夸耀。

达到目的但并没有得到什么利益,停止在所达到的程度,这就是达到目的就可以,不非要如何。

凡事物刚到壮盛之时就走向衰老,这就表明它们不合于道。不合于道是必早夭。

战争,是不祥的事情,谁都厌恶、反对它,所以意欲治天下的人主不凭借它来行事。君子日常生活中,礼仪以左边为贵位,打仗却以右边为贵位,所以战争不应当是君子用来处理问题的手段。战争,是不祥的事情,事情无法解决时才使用它,要以速战速决为上策。不要以战争为美,若以之为美则是以杀人为乐,以杀人为乐,是无法凭此得志于天下的。举办吉庆的仪式,以左边为尊位;举办丧事,以右边为尊位。正因为如此,偏将军(副将)统领部队在左边,上将军(主将)统领军队在右边,这就表示,是参照了办丧事的礼仪。战争中杀人众多,要用悲痛的心情来凭吊死者;打了胜仗,要像对待丧礼那样来对待胜利。

五、道恒无名,侯王循之

道是永恒的,不采取强加的方式的,原始的,同时,正是由于它以不体现自己的方式发生作用,天地都要遵循它。侯王若能恪守“道”,万物将自动宾服。只要恪守“道”,天地调和以降甘露;只要恪守“道”,民众,不用对他们发布什么命令,他们便能自动调和。即伴随着制度的出现,各种命令、法规也相应出现。对于各种法规、命令的出台,侯王当知道他们是要符合其根本,也就是道的要求,知道符合道的要求才能没有危险。就好比说道对于天下来说是“止”,是根基,是源头,正如同小谷是江海的源头。

善于认识别人的人才能称为智慧;能够了解自身的人,才能叫做明白通达。能够战胜别人的人,才叫做有力;能够战胜自身的人,才能叫做强大。凡事知道满足的人,才叫做富有。凡事持之以恒、笃行不移的人,才叫做有志。不丧失自身根本的人,才能够长久。死后而不被忘却的人,才叫做长寿永生。

六、道泛佐佑,侯王循之

道,它的影响无所不在,它可以通过辅助的方式起作用。

事业成功了,但不居功恃有;万物归顺却不做它们的主宰。于是,(事业成功了,但不居功恃有)一贯对此不生欲望,可称之为“小”; 万物归顺却不做它们的主宰,可称之为“大”。

因此圣人能够贴合治道中所要求的“恒无欲也,成功遂事而弗名有也”之“小”亦即“不为大”,则是符合了天道的“万物归焉而弗为主,可名为大。”

执守、奉行大道,将它施行于天下,在实行的过程中完整的执持(不破坏),不损害民众,则天下安康平泰。

音乐与美食(精神与物质上的享乐)亦应当有适当的尺度,一旦过分,便须制止。所以(道亦不能过格)符合道所发出的政令,虽然好像淡而无味,看也看不到,听也听不着,但照它去做,却有无尽的好处。

将要收敛的,必定是本来过于张扬的;将要削弱的,必定是本来过于强盛的;将要离去的必定是本来相与的;将要剥夺的,必定是本来太多给予的;这就叫做“微明”(隐而不现之睿智)。侯王对于民众所抱有的态度应当是柔弱,这一态度胜过刚强,(因为侯王和民众就如鱼和水的关系,)鱼儿离不开水(侯王对民众强势了,势必造成民众的背离如此,侯王的强势最终会导致众叛亲离这一侯王最终孤弱无助的结果。)。国家的强势工具不是用来对付民众的。

七、循道施政,天地自正。

道是永恒的,不采取强加方式(潜在的)以发挥作用,侯王若能守持道的行为法则,万物都将依循其本身自有的方式而发展变化。万物顺其本性变化的过程将要开始之时,我(道)将为万物充实潜在的,本源的发挥作用的原始材料即:无名之朴。为万物充实无名之朴(以使其自化发展),并不会因此而辱没侯王的作用。如此才是作为侯王所应当守持的根本。(守此根本),天地将自正。

(集中论述“道法自然”这一核心概念及其何以“形而下德”、“形而下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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