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鹰专栏】我的长毛政委(散文)
我的长毛政委(散文)
我在胶东,她在江南。相距遥远。后来父亲要我到南方求学,城市很大,见到也不认识。我因不愿继母歧视,初中一毕业便报名下农村,她从另一学校走到一起。在共同劳动中,相知相爱,憧憬着未来。千里姻缘一线牵。女人心细,考虑全面。父亲做过师政委,她是我的长毛政委。
62年父母动员返乡务农,她说继母抱怨你不听话,就听她一次。我说:“家乡很苦,爷爷难说话,你会后悔的。”她说:“别人能过我们也能过,我们有两只手,可以创造想要的一切。”有她鼓劲,我也振奋:“我听政委的!”
乘两天两夜火车,在潍坊下火车,没钱住旅馆,在汽车站抱孩子坐了一宿。街上到处是煤灰,远处在叫卖:“尝尝我滋味,品品我趣味!”朝天火锅发着咕噜声,浓浓的肉味飘入鼻孔,孩子馋得伸手要,但囊中羞涩。她谎说不好喝,哄骗孩子。见孩子流着涎水,心里不是味。又折腾一天,乘车到县城住一晚。
一早,邻居推小车来接。刚下过雨,砂石路面冲刷得一道道,积水流到路上,不赤脚不行。她第一次赤脚走路,硌脚疼,不习惯。需要淌过小河,浑浊的水掀起浪花,挽裤脚试探着,石块硌脚生疼。不断“哎呀”叫,走得鲜血直流……
好容易走到家,村里来了南方媳妇不胫而走,弯曲的烫发第一次见,觉得很稀奇,像欣赏怪物一样络绎不绝。有些大嫂有意掀她裙子,看她光洁的大腿内有没穿内裤……
六十多里的跋涉,她脚撵起泡,腿酸疼,走路一拐一拐。
好容易到家,真想倒头睡个痛快。爷爷说,炕太陈旧了,炕洞内积满灰尘,影响排烟。要我们赶快打掉,重换新土坯。并请来了邻居做砌炕匠人。我和她做起小工。
要把土炕刨开,把土坯搬到抬筐中,要我俩抬街上,堆积起来做肥料。共有六七十片土坯,毁掉旧的,要换新的。来回不空。当时街面房子被医院占用。我们只能由后门进出。要过三道门槛,经伙间,过道,大半个胡同,转大圈子才能抬到街上。我个高,重量全压她肩膀,肩膀红肿了,渗出血,直喊疼。绳子短了,显得更重,长了,跨不过门槛。我尽力让抬筐靠近我,但迈不开步……
祖母把我叫到一边,呵斥道:“没出息,几辈子没见女人,给老殷家丢人。多少让点行了,恨不得自己全扛着,真下贱!”知道心疼我,看不惯妻子,但无法解释。只推托说:“奶奶我知道了,她初来乍到,让她慢慢习惯!”祖母搲了我一眼:“就会惯老婆。今后日子还长!有你苦吃,没出息!”
抬完了土坯,还要抬土,挑水,加上压软的麦草,搅成泥,抹平压实。然后再烧火烘干……
妻子肩膀高起,染红衣服……虽然劳累,但祖母在一边直憋嘴。对我抱怨:“娶媳妇要娶泼辣棒实的,像东邻二曼,骡子似的,推车刨地,样样像小伙子。那像她泼不下身,干一点就叫苦,太娇气。像花瓶,好看,不实用。”
祖母端来瓦盆,让妻子做饭。妻子不知如何下手?望着盆不知搲多少面,加多少水。半天怵在那里,急得一头汗,不住抹泪。幸亏年迈的曾祖母见了,才挽起袖子帮助重孙媳糅合,妻子在一边观察,用心学习。
队里干活,别的不会干。让她牵牲口。矮瘦的个子牵着头大牛,两只犄角很大,不时地触到妻子瘦小的身体。地面不平,深一脚浅一脚,土坷垃硌脚,妻子不会走。后面扶犁的老汉不时用牲畜语指挥着牛,妻子听不懂'哩哩啦啦’提示,扶犁人不讲情面,不住地呵斥:“走哪去了?眼望前面,你瞎呀?”……
妻子很茫然,不知该推还是拉,更害怕张开的牛角……
三年自然灾害的末期,吃花生皮患浮肿人仍多。瓜干都发霉变色了,仍要煮了塞饱肚子。她在南方吃惯大米,咀嚼干硬的瓜干牙酸,像干面一样难下咽。嚼一口瓜干要喝十几口水才能吞下。妻子吃得少,仍要下田干活。身子又黑又瘦。端午邻居送来几只粽子,祖母分给我们一人一只。妻子眼睛一亮,剥开狼吞虎咽吃下,我可怜她,便将自己的剥好扔她碗中。祖母愤怒地狠狠白我一眼,巴不得将我眼珠都要挖出来……
下田路上,妻子拣到几棵挂满豆角的毛豆棵,可能是有人喂牲口掉的。剥出豆,烧饭放到菜里。祖母很生气,逢人便说:“孙媳妇又懒又馋,毛豆没熟便馋的煮吃了,不会过日子!”
妻子整天跟着下地,学习方言,慢慢与人交流。集体劳动,慢慢熟悉了。大娘大婶把她夹在当中。妻子干活慢,太认真。锄地,施肥,这边帮一把,那边帮一段,可以一起前进。整地装小车,虽一人一边,装好后,总帮她几铲……晚上记工分,从没克扣一点,妻子很感激。
62年,是农村四清运动时期。我曾祖父30年代闯关东在绥芬河与苏联做生意,做俄语翻译,赚钱回家置买土地。后来父亲参军,地耕种不过来,便雇长工。土改时被评为富农。爷爷少年跟曾祖父闯关东。在哈尔滨生活三四十年。原在伪政府做出纳。东北解放被区公所收编。因老人需照顾,便辞掉工作返回故乡,成富农继承人。
爷爷接受管制,凡事唯唯诺诺。但对儿孙却一言九鼎,唯我独尊。他读过私塾,喜欢看书。尤其喜欢看历史传记,崇拜孔孟圣贤,朱熹,范仲淹,诸葛亮,岳飞等历史人物和现代鲁迅,郭沫若,郁达夫等名人。讲起来通今博古,头头是道。
爷爷小时当过学徒,扫地,烧水是老本行。回乡见街上有落叶,便主动拾起扫帚,扫得干干净净。农活一样不精,锄割不用提,耕耧在头里。不是说他会耕耧,而是指只会牵牲口。小时没下过地,年纪大了弯不下腰,除了抬粪,无法安排活。间苗坐小板凳,拿火钳夹拣花生……他干一天,别人勤勤手少抽袋烟便解决了。
爷爷从不娇惯孩子,对孩子严厉。夸别人家的孩子懂事,总嫌自家孩子无能。买回点心、水果,宁可坏了,烂了,霉了,也不给孩子。理由是“不想惯孩子,他们有吃的日子。”也从没夸过我,抱过我。
回乡时我有两个孩子,人口多了,祖母不情愿有限的粮食与我们分享。当年中秋节,趁我田里干活之机。便与我分家。别人都送饭,唯独没我的。我肚子饿得咕噜叫,也只好回家。妻子抱着儿子在炕头哭泣,炕上堆着瓜干,黑面粉,还有一瓢豆子。锅冰冷,里面什么也没有……爷爷奶奶没商量突然分家,我什么也没说,欲哭无泪,赶紧找盆子和面做饭。时已过午,肚子早饿了,我求妻子烧饭。妻子说:“我吃不进……”我说:“我干了半天活,肚子早饿了。以为有好吃的,老远跑回来。孩子也饿了,做吧,日子还要好好撑下去!”妻子说:“地瓜片没处放,堆炕上,睡觉怎么睡?”我一下将瓜干几下推到炕旮旯里说:“这又不会坏,推地上,睡够了再堆上来。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妻子破涕而笑,忙去找盆子……
妻子告诉我,爷爷买了鸡,肉,鱼,在西间过节。儿子馋,闻到香味闯过去,被推出门,关门时被挤疼了脚,呜呜大哭。我心疼地看看儿子,儿子眼里含着泪水,脚是红肿了。我说:“幸好没伤着骨头,给点教训也好,看你再馋!”
黑面无凝性,怎么也不粘合。用盘子挤压,也不行。凑合着摊开,用刀利成条状,烧开水,下到锅中,又散了,成了糨糊。妻子直流泪,我和孩子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难忘的中秋节,吃着面糊,开启独立生活的序幕……
我是男劳力,拼命挣工分养家糊口。家务,老人,孩子全由妻子处理。妻子管得比我多,都围着她,找她。成了有权威说了算的政委,
为了孩子,妻子学做饭。干活时不停地问大娘大婶,虚心讨教。有时还到邻家观摩。
三间屋住两家,各烧各的,各端到房间去吃。不会烧,就煮瓜干,打玉米面稀饭……
过了年,医院搬走了。我们搬到靠街的房子。到我处玩的人多了。姑娘小伙在家不动手,到我家成专家。手把手地教妻子做饭,擀面,烙饼,发馒头,炸面鱼,包饺子……妻子认真,很快掌握要领。还学会了纳鞋。
妻子要学纺纱,邻居大娘见纺的不匀称,说:“可惜了,还是我来替你纺吧!”妻子坚持要自己学。一宿不睡的摇动纺车,慢慢琢磨。最后纺出来的线一样粗细,非常均匀。自己又学着织成布。
妻子做的饭菜,全队羡慕。每次送饭来都想品尝。逢到苫屋,修房,都争着帮工。她人缘好,为我增光添彩。
买的短裤裆肥大,不美观。妻子托裁缝改一下。裁缝说:“都这样,不能改。”妻子说:“按我划的线用洋机踏一下就行!”裁缝看也不看,把短裤往地上一摔,说:“你会弄还找我做什么?没工夫伺候!”再也不理妻子。妻子从地上拣起来,赌气走了!开始下田提篮,拔青草,挖野菜,喂养肥猪,年底换成钱,托人买了一架缝纫机。自己学着做衣,也方便了村里的姑娘媳妇。南方亲人给她寄来裁剪书,裁缝剪,碎布,便拼接一起,给孩子做衣服,做床单,被褥,门帘……我家成了村里许多姑娘学习地……妻子没忘给爷爷奶奶更新被褥,经常洗涤。做好饭,第一碗便让孩子送给老人……到了节日,便让老人同我们一起吃。
为了养家,多挣工分,我俩跟着下田,把孩子扔在家。邻居大娘婶子看着可怜,会递给孩子干粮、水。即便睡在大街上,爷爷也视而不见,从不过问。妻子养得鸡有时钻进爷爷家,爷爷怕鸡遭塌他的花,便用木棍掷,扫帚打,把鸡致残了,下软皮蛋,妻子抱着鸡心疼得直抹泪……
生产队开不到支,常年欠款。一年忙到头,吃不到肉,整天喝凉水,地瓜放在地窖难保管,常年当主粮。只为我干活蒸几只玉米饼子……
下田归来,要忙吃的,没等吃好,又催促下地。晚上归来,筋疲力尽,真想歇歇,妻子又张罗浇菜园,我不想去,妻子说:“不种菜又没钱买,为了孩子,再累也得挨……”只好听政委的,忙完回家倒头便睡。妻子要准备明天的饭菜,为老人和孩子缝补衣服,也没忘饲养的猪羊兔和鸡鸭……
爷爷频频发信,向他两个儿子要钱。不给钱便把厢房拆掉,卖木料。爷爷在解放前,曾资助了好多乡亲,投奔延安和解放区,现在都成厅局级的领导干部。将我娘结婚时的衣柜卖了做路费,到宝鸡,南宁,趁当年资助的革命干部在位,借机游玩。生产队不少人为我不平,说我整天干活,仍用泥砌的厨柜、桌子,应该帮一下孙子。后来总算给我一挂钟。据说是我出生时,哈尔滨的好友送的。
爷爷常对我讲做人道理,引用古书和毛主席语录……有时很忙,也只得静静地听。
爷爷觉得我父亲是军官,对家贡献太小。说买双皮鞋十多元,可够他生活两月了。诅咒我继母抠门。有次去石家庄,没人接他,他不甘心,便到车站派出所要他们与部队联系,派车来接。为此事我父亲非常生气。
东北叔叔是教师,忠厚老实。爷爷觉得窝囊。回老家时有些东西放在那,几十年后找不到了,怀疑被婶婶变卖,藏匿了。气得婶婶说:“我也不知哪去了,你上法院告我吧?”爷爷住到东北的街坊邻居家,闹得满城风雨……
62年回乡时,曾祖母还健在,她很慈祥。很喜欢我南方媳妇。有次去邻居喝喜酒,用手帕包着几只肉丸,偷偷地塞给曾孙媳妇。不料被爷爷看到,一下将手帕打翻在地,踩了一脚说:“不能这样宠爱!”
在农村艰苦生活了十八年。大家都苦都累,也不计较。精神的痛苦却难忍受。受家庭成分影响,我成运动靶子,孩子参军入团上学无望。妻子也受到歧视。我痛恨自己的出身,真想离开家庭。妻子依然照顾着老人,亲手将许多亲人送上天堂!
二祖父同我爷爷不是亲兄弟。曾吃过我曾祖母奶。胜似亲兄弟。二爷爷大几个月,排行老二,我爷爷老三。他是种田能手,耕耧锄割,苫屋,赶车,驾驭牲畜……无所不能,无所不精。我回乡,自留地,苫房子,都多亏他。
二爷爷最大缺点是嗜酒如命。不吃饭可以,没酒不行。一沾上酒,不酩酊烂醉不罢休。喝酒便一醉倒地,什么也不能做。因为爱酒,分得口粮,特别是地瓜干,全换酒喝进肚子。喝光了,便到我处来'借’。每年都到我处'借’走不少。每逢年节,来客人,他不请自到。他的亲戚来拜年,也领到我这里,连他一起招待……
青岛的儿媳来看他,来到我处。关照他说:“景东上有老,下有小,也很拮据,你赌口气,少给他添麻烦!”他信誓旦旦:“我向来不给他们添麻烦,我全是自力更生。我麻烦他什么了?”望着我门上的春联,理直气壮,“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想证明自己,本无可厚非。但面对儿媳,说我对他无照顾太没良心。眼见婶婶态度骤冷,我非常不悦,觉得二爷爷太无良心!
79年,我的生活出现转机,无锡市要我全家返城。我四个孩子,大的19岁,小的9岁。我俩也近40岁了。临走,我求爷爷房子可以给生产队或出租,但决不让二爷爷住。爷爷没有响。
我回到南方,爷爷仍然让二爷爷住到我的房内。我找爷爷理论。爷爷说:“我俩是兄弟,在一起可以互相照顾。”
后来,爷爷想到南方,征得父亲叔叔同意,便接来一起生活。生活费由父亲叔叔承担。没有房子,便在院子里用石棉瓦搭了一间。爷爷很满意。谈起老家房子,爷爷说:“已450元价格过户给二爷爷!”我很惊讶:“二爷爷穷得叮当响,哪有钱买房子?”爷爷说:“都是自家人,只是走形式。说好了,如果你要,还可赎回来!”妻子说:“爷爷,前面房子卖了,你后面房子无路可走,谁还敢要?”爷爷尊重妻子,觉得对不起她。胸有成竹地说:“这事好商量,我到青岛跟他儿子打声招呼,赎回来就是!”
不巧,二爷爷喝酒去世了。死无对证。爷爷到青岛,叔叔婶婶没让进门。回来气得尿血。妻子忙给他医治,安慰他买个教训吧!我一气之下,写信将叔叔婶婶尽情奚落。我的无礼激怒了叔叔,关系僵了,态度强硬:“房产是我的,与血缘和感情无关,谁给钱多就卖给谁。”后来,通过村长等协调,由2400降到1800,向好友借钱,将房子买回。
我每天下班,爷爷总投来渴望的眼神。妻子让我在外面买只肉包或烤地瓜给他。我照做了,爷爷双手捧着,吃得津津有味。有时孩子们陪我玩牌,整夜闹腾,爷爷睡在一边,从不吭声。爷爷变得异常慈祥豁达。从来不嫌饭菜好坏。妻子每天给他倒三杯老酒,爷爷细细抿着,也不贪杯。吃好,妻子摊开跳棋,五字棋,陪爷爷玩几把。为了让他生活舒适,我将卫生间蹲坑改成坐便器。冬天给他准备热水袋,架起炉子。妻子亲戚多,常有孩子结婚,老人祝寿,都带爷爷参加。妻子为他夹菜,爷爷高兴地说:“我跟你们是对了,吃遍了山珍海味。村里那么多老人,谁也不如我!我一生值了!”
爷爷有只袖珍算盘,是日本产品。让我儿子到邮局寄给邻村一个朋友的儿子。我儿子说:“现在都用计算器了,谁还用这个?”爷爷很生气,说:“这么好的算盘,应让它物尽其用。”我女儿说:“爷爷别寄了,给我吧!”爷爷瞅她一眼说,“你瞎要,你不会用。”女儿说:“可以留作纪念!”爷爷说:“人家是记工员,携带方便,农村正用得着。”孩子见阻挡不住,便求我出面。我说:“爷爷的爱物是传家宝,应该留给孙子。别寄了!”爷爷烦躁地说:“让你们办事真难,都不想帮忙。要在老家我早办了!”我无奈地伸伸舌头,告诉了妻子。妻子对爷爷说:“爷爷,这小算盘我喜欢,我要了!”爷爷竟眉开眼笑,爽快地答应:“那再好不过,那就是你的了!”
我嫉妒地瞥妻子一眼:“你在爷爷心中的位置,是谁也比不了的!”
爷爷在这生活了五六年,突然猛吃猛喝,不知饥饱。整天折叠纸张,又摔了个跟头,立不起来了。躺床上不吃不喝二十多天,妻子日夜守护着他,为他接屎接尿,换衣服,擦身子。爷爷非常感动,直呼“亲娘”。我说:“爷爷老糊涂了,连辈分也搞不清了!”爷爷说:“这辈子只有亲娘为我接屎尿,擦身子……”
爷爷活到九十一岁。去世后,在殡仪馆寄存22年,我和妻子经常去祭祀。2008年,妻子说:“我们年纪逐渐大了,不能把事留给儿女,想法送爷爷回老家入土为安吧!”想法得到哈尔滨叔叔的支持。景华妹说:“到时我同你一起去。”我说:“嫁出去的女孩子就别参与了。让我男孩子处理吧!”妹妹说:“爷爷是共同的爷爷。我也姓殷。有共同的责任!”
2009年清明节前,我将爷爷骨灰带回乡,建了三座坟: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让爷爷同父母儿子团聚一起,圆了心愿!
景华妹因工作没有来,叔父母给予大力资助。
叔叔夸我妻子对殷家贡献大,父亲赞她是大功臣。我也感谢妻子的通情达理和辛勤付出。妻子说:“都父母所生,没先辈就没后辈。孝不能等,应该知恩图报。”妻子做出榜样。不愧是我的长毛政委!
进城几十年,孩子都成家立业,生活得很好。我们也退休在家。政委拉我跳舞,旅游,教我上网,开博客……她好学,肯钻研,会制作相册,编辑书,给我带来许多快乐。现在生活越来越好,爷爷去世近三十年,妻子仍怀念。常遗憾地说:“那时困难,没条件。若现在活着该多好……”
2021,7,26 蠡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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