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口头禅” 文/王力光 / 开普饭

【总第 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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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口头禅”

文/王力光

作者王力光

母亲是个农村妇女，生于20年代末期，养育我们4个孩子，我在家里是老大。上世纪60年代初期，农村的日子很苦，父亲在镇上工厂上班，我家一共8口人，姥爷，老舅和我们一起生活。母亲个子不高，用她瘦弱的肩膀扛起一大家子的生活重担。她白天去生产队干活，挣工分，姥爷体弱多病，啥活儿也不能干，还要吃药打针，补充营养，小妹才8个月，母亲奶水不够，小妹也要补充营养，买不起炼乳，给她喝高粱米浆糊。老舅，我和弟弟都小，还不到吃大苦，干大活儿的年纪，父亲每月工资30元，每月还要给爷爷奶奶寄10元生活费。父亲挣的工资根本不够用。

到了晚上，母亲还要去碾道磨米磨面，煤油灯下纺线，纳鞋底，做针线活儿。听村里的婶子们说，母亲生我的那天，白天还在生产队干活儿，我出生前还在灶台前做饭。等我过了满月，母亲又去生产队干活儿。

母亲天生的爽朗乐观，生性要强。我们家人口多，劳力少，母亲挣的工分和父亲微薄的工资，勉强把一家人的口粮领出来，生活很困难。我上4年级时，看到家里的情况，想辍学，帮家里一把。母亲虽然只念一年书，近乎文盲，却不短见，她说 “我的孩子不能像我一样，当'睁眼瞎，’就是'头拱地’也要让你们念书，别走我的路！记住，'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从此，“头拱地”“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这话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

为了我和弟弟的几元钱学费，母亲“头拱地”，干活歇着的时候，她去挖曲麻菜，收拾干净，拿到镇上去卖。鸡下的蛋舍不得吃，都攒起来去卖，卖的钱给我和弟弟交学费。

在母亲“头拱地”“没有过不去的坎儿”的意识和行为中，我和弟弟们都考上了中专，大弟当了老师，二弟经商小有成就。

家境的贫寒，生活的困苦，却使母亲更加乐观，长年累月的劳作，从不吐露一个“苦”字。大嗓门说话，大声地笑。超强的劳作，她患上了气管炎，关节炎，天一冷就犯病。但她乐观对待，说 “头拱地，”“没有过不去的坎儿”。铲地，割庄稼，起粪……她都是打头，这些活儿，就是男劳力有的都跟不上趟儿。有时下雨阴天，母亲也不闲着，找到队长，让给安排点挑种子，补麻袋的活儿。由于母亲干活儿干净利落，在村里口碑好，队长也想法子给掂对点儿活儿。我长大以后，老想，母亲那瘦弱的身躯，哪来的那么大的能量啊？有时我问母亲，咋有那一股劲儿？母亲笑着说 : “只要'头拱地’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如今，母亲已经去世多年，可她“头拱地”“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这些“口头禅”经常在我耳边响起，乐观，爽朗的母亲仍活在我的世界里。

母亲的“口头禅”激励我搞好学习和工作。那年，我已有了2个孩子，但为了提高思想和工作水平，我参加了自修大学学习。那时考试很严格，一共12科。我孩子小，家务重，工作忙，另外岁数大了，学习很吃劲，有畏难情绪，就想打“退堂鼓”，思想斗争十分激烈。这时头脑里响起母亲的“口头禅”“头拱地”“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我刹下心来，坚持下去，每天晚上都学习到深夜，去凌海考试的时候，我工作离不开，直到下班，我打车到凌海。第二天就考试，当时旅社已没有床位，我在厂里同事的房间学习了通宵。

在母亲的“口头禅”鼓舞下，最终我自修考试科目全部合格。

我儿子初中毕业时，那时我已下岗，女儿身患重病，吃药打针，大把需要钱，儿子就不想考高中，要打工帮我。我想起母亲的“口头禅”。劝说儿子继续学习，考高中。我“头拱地”，坚信“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打工，摆摊，做护工，卖盒饭……一分一角的积攒，供儿子考高中，上大学。

母亲的“口头禅”给我启迪，给我力量，使我受益匪浅，母亲常驻我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