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颦儿】原创//同官文明乡,演池乡的前世今生
同官文明乡,演池乡的前世今生
文王山,是一座山的名字,其主峰海拔1531米,不是很高,但绵延起伏跌宕。文王山之西曰武王山,上各有庙。雍大记云:文王射丰于此而得名。这里沟深林密,地势险峻,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这里曾经是古时武王伐纣的主战场;唐时为李世民避暑玉华宫之御道所在。
甚至相传,3000年前周武王、周文王带领诸侯联军屯兵于此,讨伐商纣王且取得牧野之战胜利。定都镐京,分封天下,将一支族人由宝鸡周原分封到此山之下的文明乡(今耀州区演池乡)的北村塬畔。
文明乡隶属同官县西乡,共五保,乡公所在整个台塬的中心地段:干桥庙。
第一保:赵家原、南嘴、孙家河、王家河、炭窠沟、杏林、松林。
第二保:避难村、曾家坳、崔家坡、莫火村、鸭口、川口。
第三保:刘家咀、要险、南嘴 南头、孝慈村、西头、生地凹、簸萁掌。
第四保:演家池村(分上下) 龙尾村(分上下)、吕村凹。
第五保:寇家原、党家原、圪豆村、要险、石古村、张村、神周村、郑家河、胡芦村、边家河、化沟里、庙底里、范寨。
文明乡是一个连绵浑圆的台原,东北高西南矮,东、西、南三面环沟,北依文王山。因其地处丘陵,气候干燥,风土浑朴,故人民气质淳厚,刚直不阿,富于保守性而薄于进取心。更因壤地硗瘠,恃天为食,故勤俭自足,不事他求,以致缺乏互助精神:满足于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自给自足。
黄土、灰瓦、白墙,是古老的文明塬的美丽的三原色。从古朴典雅的厦房,到地坑式窑洞,从小村落到城堡,文明塬先民都是用这三原色勾画着。瓦房盖好,窑洞挖成了,走上几里路到南山上挖几块“白土”,将屋子刷得白白亮亮的,再和点黄土勾出黄色的边,灰的砖,蓝的瓦,生活的起落就这样被他们勾画而出,构成了数千年的乡村画卷。
除了少数几个村子的大户人家,大多人家还是住着窑洞的,窑洞也只有在黄土高原上才能打出来,冬暖夏凉,里面砌着土炕,土炕由八块大泥坯构成炕面,面积往往占据窑洞空间的一半。一笼麦秸,一抱玉米杆,一搂干枯的树叶子……塞进去,就会有一缕缕温暖的火苗窜起来,窑洞外边天寒地冻,窑洞里氤氲温暖。以柴取暖,以炕灰,灶灰养田,文明塬上的人如此生生不息,代代相传。
睡土炕长大的人,一生浩瀚,半生在炕,有很好的骨骼发育,一辈子身板直溜,刚正不阿,挺直脊梁做着人。
文明乡和同官其他地方一样,也是每年收获分夏秋二季:夏季以大麦、小麦、扁豆、菜子为大宗,秋季以糜谷、荞麦、玉米、桃秫、豆类、棉花为大宗。丰年平均每亩可收获三斗,共产粮可达十万余石,尚足自给。
旱塬缺少,无法灌溉让他们只能靠天吃饭。虽然在塬畔的东西两边的山坡下,各有一条河:扁担沟河和雷平沟河(今王家河),但是取之不易,需爬一扇又堵又峭的山坡。好在文明塬的人智慧勤劳,有永远使不完的力气,没水吃就自己挖水窖,肩担背扛,老少齐上阵。于是,一孔孔水窖就在文明塬的每一个村头巷尾出现了。
到了每年的夏秋两季,暴雨经常不期而来,把这个黄土塬冲打得千疮百孔,川流不息的雨水,像一条条沿着沟壑狂奔的水蛇,它们把一些石头卷走,把一些不小的树连根拔起,把一地将熟的玉米漫得横七竖八的躺在泥土中……然后,不可一世地冲进村庄,咕里咕咚地被村庄里,那张着饥渴的嘴等待着的水窖痛饮掉,饮不完的水也不会浪费,自有静卧村子西北角的大涝池喝掉它。
这些水窖在雨水涝的季节,大量地收集了雨水冰雪,避免水涝灾害,在缺水的日子里又解决了人畜的饮水困难。没有沙子,没有水泥,水窖的底部一般都是铺一层料姜石,料姜石不是石头,也不是土块,而是许多奇形怪状如硕大的生姜的泥块。勤俭惯了文明塬人,在整理田地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把料姜石搜集在一起,大窖的时候铺在水窖底部,一来可以防止渗露,二来可以净化水,据老人们说,料姜石跟生姜一样,满身都是宝。用这样的窖水泡茶喝,不但甘甜清香,而且消食化积,就像关中人吃面喝面汤,“原汤化原食”,真正的原汁原味了。
这里的人,他们骨子里比任何地方的人都渴望水并惧怕着水。土窑洞极易坍塌使他们害怕行雨季节,旱塬上的极度缺水又让他们渴望下雨。矛盾中的他们,会在窑洞里安放一个大水瓮用来盛水,以怀草木之心,解百泉之梦。有事没事,总喜欢将水挑的扑扑衍衍地满,流溢着安宁,充满衣食无忧。
涝池是文明塬上的另一道风景线,它就像一个吃饭的大老碗,又像一口母亲做饭的大铁锅,静静的躺在每个村子西北角的城壕里。不惊不扰,陪伴它们的总是那两棵不知有多少岁的老柳树,一座土地庙。
每个村子的地势刚好和整个台塬的地势相反,东南高而西北低,因而,下雨的时候,村巷里的水就汩汩地往村子的西北方向流了。先是流进了村子西北角的涝池里,待蓄满了涝池,又继续往更远的西北流。更远的西北方,有一条通往渭河的深沟,我们村子的水流入深沟,汇入沟底的小河,然后就和小河一道,欢快地奔渭河去了。
天旱时,文明塬人便会去涝池里挑水拉水浇地,保苗抗旱。每日的中午和傍晚,成群的牲口被赶着去涝池里饮水文明塬习惯上说是“饮牲口”。听听,将牲口饮水称作“饮牲口”,文绉绉的,不仅简约,还是个倒装句,且有韵律,没想到吧?咱文明塬人还有些古汉语的遗风哩。
在文明塬,食品以麦为主,杂粮为副。农民生息于自然环境之中,勤劳俭朴。日食:除了农忙时期三餐,其他时节都是二餐,菽藿素淡,非年节婚丧多不肉食。吃的是自家的浆水菜,调的是自家的浆水醋,除了偶尔漂几颗葱花,一年四季是很少吃油的。棉、单衣各一件,可换服二年或三年,布也是自家纺织的粗布,鞋也是自家赶制的千层底鞋;除个别士绅富室外,率皆短服褐衣,妇女缝烹之外,协助农场碾打。
文明塬人的性格豪爽,说起话来铿锵有力,快人快语,不拐弯抹角,好就是好,坏就是坏,说不到一起,就开口骂,再不解恨,就大动干戈,但从不记隔夜仇,说过笑过撩过。忠厚、实诚是文明塬人又一特征。文王山是黄土造就的,因此它也将黄土的性格赋予了这一方子民。县城附近的城里人说他们是乡里人,笑他们土,可是他们土得清新,土得可爱,土得热烈。他们吃的是粗茶淡饭,喝的是自家粮食粗酿的稠酒,穿的是粗布衣裳,但他们的心胸宽广,善良醇厚,就如他们身后的文王山一样。
难怪武王雄霸天下以后,还会将自己的族人留在这里。据说武王的这些族人去世后,遗体都被隆重地安葬文明塬下的雷平沟里。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陕西省考古研究所和北京大学考古系,对雷平沟墓群进行钻探发掘,打开了姬瑞墓。墓室中朱红棺椁上铺草席,墓穴中部挖一长方形腰坑,坑内殉葬一条狗。陪葬品有一件双竖耳、三柱足,垂冠回首夔龙纹的铜鼎,鼎内盛一条羊肋。墓内放置梯形石斧和单刃玉刀各一件,另有方形车饰、圆形铜泡及贝币、陶罐若干件。在这里一共发现从西周初期至东周末期的墓穴和殉马坑20余座,出土了大量随葬器物。在此,还发现新石器时期至金代,不同历史年代的陶器、瓷器和板瓦等。整个遗址面积达4万平方米,文化层厚约1.3米,是渭北地区鲜有的文化叠压层遗址,2009年被确定为省级文保单位。
另外据文明塬的老辈人说,1368年9月,明朝大将徐达率军攻陷元大都(北京),曾经盛极一时的蒙元王朝,走到了历史的尽头。在城池攻破的前夕,一支千人队伍悄然离开大都,一路疾行,奔向西部。领队是义王孛儿只斤·和尚,他是元惠宗的叔父。和尚计划赶赴甘肃成州,与其父威顺王宽彻普化等人团聚。当队伍行至河南濮阳一带,遭遇明军劫杀。其一子带领部分亲属突围,继续西行,途中辗转来到同官县。他们先在今王益街道办东王益村居住,后听传言明军要来追杀,便指挥马队淌过河水,顺着炭窠沟崎岖的山路奔上了文明塬。黎明时分,马队百十人个个气喘吁吁,饥肠辘辘。他们塬畔的一一个村庄里去讨要柴火准备做饭,无奈没有讨到火种,于是传扬开去,此这个村庄就被称作“莫火村”。
过了“莫火村”,又行走了一段路程,人人已是步履维艰,疲惫不堪的他们惊喜地发现一个傍塬临沟的村子,地势险峻,虽小若弹丸,但十分隐蔽,实乃藏身的极好所在,便欣喜地在这个村子躲避,后人就称这里为“避难村”了。后来,许是怕人多目标大的原因吧,义王将族人化整为零,一部分留在避难村附近的几个村庄,然后自己带着另一部分人迁至雷平河上游,在沟深林密的松岭村隐居下来。
这一段“月下淌河,逃亡山林”的历史记载,来源于《同官县志》的记载:“(义王)初至县南王益村隐居,继而谣诼蜂起,乘夜西行,至炭窠沟西原,乞火未得,因名其地莫火村,遂至避难村居之,后復迁居松岭……”
“同官义王”文化是同官地域一支独特的文脉,充满传奇色彩,已成为丝带河多彩历史的一支奇葩。
避难村位于文明乡公所干桥庙东北约2华里处,是文明乡历史古迹最多的一个村庄。关于“避难”得名一说民间还有一个传说:相传东汉皇帝刘秀当年曾“避难”于此而得名。村子西北角的涝池边,有一块大石碑,平扑于地,上镌蝇头小楷,字体娟秀,村中老人常坐其上纳凉,不远处有一对石羊,形体颇丰,人称“石羊坟”,相传曾有某个朝代的驸马爷曾葬于此。
史记“避难”得名也有一说:相传宋元政权易帜当初,在长达八年的双方拉锯战中,这里成了“红白交界处”,百姓身牌皆“书两面,宋至则应宋,元至则应元”,常常搞得狼狈不堪,焦头烂额,真可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当时,南宋频临灭亡,但困兽犹斗,宋军常在“避难村”设伏,时时出其不意地伏击元军铁骑,而其他村庄则“遭之如割羊豕,惟此村可守”,民众“亦皆避难于此,故名其村五避难云”(《同官县志》卷十)。
在文明乡,人们的家族观念相当深刻,他们聚族而居,为了供奉和祭祀祖先,虽然平时生活得清汤寡水的,这时也会出手阔绰的集资建立家庙,即所谓的祠堂。
对于慎终追远、敬祖睦宗的文明乡人而言,祠堂是神圣之地,功能单纯而又齐全。说其单纯,是因为祠堂所承载的主要是公众职责;说其齐全,是因为公众事务的繁杂,族人在此供奉祖先、婚丧喜庆、聚会议事,甚至接待宾朋、演戏娱乐,是一个凝聚着灵魂、沉淀了故事的所在。三进三出的宅院,一通到底的穿堂设计,分前院、中院、后院,古香古色的木板墙、斑驳的窗棂、发黑的青瓦,光得发亮的青石板地面那时必须的。 每个院落北面三间正房,东西各二间厢房,四梁八柱结构,所用材料为青瓦及各种木质构件。历经风雨侵蚀,青瓦已发黑,正房顶梁上刻有各种图案,灵气十足。东西两侧厢房不失古色古香,与正房相互呼应、相得益彰。
这些祠堂给人的整体感受是:宽敞而内敛,藏风而聚气。 原本也只有想上龙尾(yi)村的王家,下龙尾村的陶家,演家池村的王家、任家,避难村的王家等等,这些乡绅,大户等殷实富裕之家族才建的起。若门前再雕刻一对石狮子,一对或一排栓马桩,那更有头有脸的官宦人家了。
马、驴、骡在北方地区是一种重要的生产交通工具,一个家庭拥有的土地越多,所需的马匹也就越多,所以在北方农民的心里,拴马桩又是富裕的象征和标志。文明乡老宅门前的拴马桩,所用石材多是灰青石,少数用细砂石。一般大型的通高约300厘米,中型的约260厘米,小型约230厘米。石桩分四部分:桩头是石雕的主要部位:桩颈(台座)承托桩头,一般为上圆下方,其上浮雕莲瓣、鹿、马、鸟、 兔、 云、水 、博古等图案;桩身,少数刻串枝纹、卷水、云水纹;桩根则埋入地下。桩头圆雕,有表现人物,人与兽和多人物组合形象,也有表现神话故事人物如寿星、刘海、仙翁等。动物形象则有狮、猴、鹰、象、牛、马等。较精彩的是人骑狮,多在石狮子前肢或人臂腕间镂凿穿系缰绳的孔眼,石狮子突出其扭转身躯的动态,骑者则表现为俯身前冲,或驼背卷伏的动态,颇为生动。人物五官及衣饰刻划细致,所持物件如烟斗、如意、琵琶、月琴都很逼真。拴马桩石雕在整体上能综合运用圆雕、浮雕、线刻手法,具有浓厚的地方特色。当然这都是大户人家的奢华,而小户人家的拴马桩 ,则多为像二手服装一样,皱皱巴巴丑模丑样的杂石、麻石。在庄户人家心目中,拴马桩会说话,拴 马桩会驱邪,拴马桩会纳祥。 拴马 桩 和门前的上马石、过门石、石狮子一样,不仅炫耀着富有殷实,而且主掌着辟邪镇宅 。而捉襟见肘的家族,只能把牲畜拴在树上或木桩上,只能在门口放块了无灵性的顽石或豁豁碴碴 的片石歇坐纳凉了。拴马桩拴的不仅是牲畜,也拴着主人的心、稳着主人的 神。拴马桩就像挑灯笼的竹棍,这家人红红火火的日子要靠门口的这个“石桩”挑着才行。 拴马桩又像日夜 燃烧不尽的香烛,这家人亮亮堂堂的光景要靠这根“高香”点着才行。
厚土高天,天地玄黄。一代一代文明乡人,以大地为巾,流尽血汗,改造着土地的形状,一代又一代人又回归泥土。他们在这块广袤的原野上生活着,挣扎着,生生息息。看似简单,却隐含着一切生活的犬马声色,不惊不扰,更不过度悲天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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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颦儿,陕西铜川人。爱好文学创作,作品散见于《国防时报》,《红河文艺》,《三省坡文艺》,《华商报》,《长沙晚报》《女儿花》等报刊杂志和近百家网络媒体。生活中的她简单透明,喜欢用笔书心、以墨传情,不为功成名就,只愿做尘埃里的一颗小草,虽然风劲雨疾,却依然摇曳生姿,暗香盈袖。《汗滴化雨伴笔耕》特约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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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康国光 首席评论员:祝红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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