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沟桃花源四季醉记
王汉沟村位于河北省秦皇岛市抚宁区大新寨镇,距大新寨镇区约4.5km,距抚宁区约28km,近261省道交通。据县志记载,明成化年间至清乾隆年间建村,具有550余年的建村史,王国汉由山东迁此沟落户,人们习惯称王国汉为王老汉,故取村名为“王汉沟”并沿用至今。王汉沟村村庄山水相映,有万亩的桃林、果树,有蜿蜒的环山小天路、有着“八大沟”的美丽传说故事,村庄优美,民风淳朴, 春可赏桃花谷、夏可品仙桃,秋摘百果香,冬悦雪花白。自2013年起王汉沟一直举办桃花文化艺术节,至今已举办9届。
今年参加桃花节,感受到王汉沟漫山遍野的花海、古朴悠然的村庄、纯净朴实的民风,不由得回想起与汉沟相识的过程,记录下来,作为对汉沟未来的祝福。
一
第一次听说王汉沟,是源于桃花的描述。
听说那是一个沟沟坎坎满是山坡丘陵的山村,十几座夹着8条大沟若干条小沟,大沟小沟里星罗棋布般散住着几百户人家。沟沟的山坡上,则是布满了桃、李子、杏树、苹果、核桃、板栗、柿子等数十种干鲜果木,尤以桃子为主。据说,每到春天,就会是漫山遍野粉色的桃花的云霞,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白如棉絮的苹果花、李子花和浅翠深绿的栗子树的树影,犹如一幅波澜起伏的素雅温馨的地毯。据说闻着空气,是淡淡的桃花香;穿行山坡,是漫山遍野的落英缤纷,水草丰美,走在其中,宛若仙子下凡,活脱脱一副《世外桃源行记图》。山上是桃花烂漫,山下则是阡陌交通,白墙黛瓦,古树茵茵,鸡犬相鸣,恬静的山居图莫过如此。由于公务繁忙,一直心向往之,而为成行,但是友人描述的这些,让我就认定了这是一个有着数百年历史的桃源村了。
二
第一次去王汉沟村,是源于桃的诱惑。
那是去年一个夏日闷热的午后,正热的烦躁。应友人之邀,驱车去了王汉沟村。
当车子途径大新寨镇拐上一条乡间水泥路时候,眼前的景色发生了变化:满眼的翠绿蔓延在起起伏伏的远山和近野上,让人不自觉的放松下来,浮躁之气似乎随着车子的行进而逐渐消退。蜿蜒的路的旁边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桃园,桃树枝叶青翠欲滴,黄色的、粉红色的桃子挨挨挤挤的掩映在绿叶下,甚是好看。空气中似乎飘逸着桃树桃子特有的清甜香味。
正在陶醉的感慨中,一块十米左右的大石蓦地映入了眼帘:王汉沟,绿色的大字行云流水。正在纳闷怎么写的绿色的大字?车子就转过了大石,呵,一座古朴的村落掩映在绿树中就延伸到了脚下。行在蜿蜒的水泥路上,宛若穿行在苍翠的绿海中。不时有蜜蜂、蝴蝶在车窗前飞舞,或者飞到了车里。桃叶的清香、桃子的甜香,还有农村特有的大粪的气味混合在一起,不时穿过打开的车窗,飘到车里。深深地吸一口,啊,小时候的味道!车子继续前行,柳枝就那样荡开去,突然想起北宋程颢的那首《春日偶成》: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拂柳过前川。索性,我就来一个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吧!
跳下车,东张西望的打量着这个一直有着桃花村传说的山沟沟。通向村里的水泥路上,两旁的垂柳和一边的小河把燥热之气似乎都赶跑了,路上偶尔溜过来一只老黄狗,不紧不慢的晃着尾巴,来了生人看上两眼就不再理睬;一会儿又冲出来几只鸡,互相追逐着,全然不顾路上行走的我们。绿树掩映中的房子若隐若现,只听见有高亢的蝉鸣和远远的人声传来。东张西望寻找中,却是满眼的远山如黛和近处果园如碧,真的是“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啊!
分花拂柳一路欣赏着古诗词,一路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桃香和花香,听着蝉鸣和路边小河里偶尔的蛙鸣和鸭叫,就到了村子深处的小卖部门前。小卖部门口有几位乘凉的大娘,手摇着蒲扇正在谈论今年各个品种桃子的价格,什么曙光、油蟠5,油蟠7…..偷听了一会儿,竟然有10来个品种,听得我指咂舌。看着大娘们笑成菊花的脸和一派怡然自得的样子,不由得想篡改一句古诗:听取蛙声一片,桃花乡里说丰年。
看见我们外来的游客,村民们毫不稀奇,到好像来了亲戚似的:“来了啊?哪儿的?给,尝尝这个桃,长熟了,甜着呢!”“那边有水,愿意洗洗就去洗洗,干净,吃吧!”聊天的大姨随手递给我们两个桃子,“尝尝,今年的口味怎么样?甜不?”憨厚的笑容让人感觉很舒服,眼光就那样热烈的看着我们。“嚓!”一口咬下去,好脆!“咳咳……”当咽下第一口脆脆的桃肉时,我们不由自主地咳嗽起来,太甜了,齁嗓子了!大姨焦急的问“怎么了?!”“甜,太甜了!””哦……”听我们这样回答,大姨似乎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回过身进屋,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又出来了,“这是拿着吃的!”半斤左右一个的大桃子就这样从长着老茧的手里很自然递到了我们的手里,看到我们有些不好意思,老乡们又爽朗的笑了起来:“嗨,不就是几个桃吗?吃吧,吃吧,自家长的,树上多的是呢!一会带你们去地里摘!”
大姨的真诚让人不忍拒绝,我们也就笑呵呵的接受了这份诚意,因为心里真的有些陶醉这种真挚的淳朴,比桃子还甜。
三
再去王汉沟,就到了深秋。忙碌了一夏天的我只能在各种新闻或者各个朋友圈中看到王汉沟村举办桃花节、黄桃采摘节、丰收节……各种民俗、节庆活动层出不断,各种干鲜果品应接不暇。想着在满山的绿叶、粉果中做各种民俗活动,一定是极有情趣或者乡愁情怀的。真想坐在山坡上,看桃林掩映中的青砖黛瓦房炊烟袅袅,听阡陌纵横间鸡犬相鸣,唱一曲《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吟一首《桃花源记》,那也应该是醉了。可是,一直是心向往之,而身忙未得行也。淡淡的遗憾、淡淡的思绪就种下了。
于是,在那个秋日的午后,已经是黄叶飘零的秋日,我和雅雅姐驾车前往王汉沟村,不去看春天的桃花,不去品夏日的桃香,就去感受一下秋天的王汉沟吧!
带着憧憬,就行走在了王汉沟的邓家老街上。青石板铺就的路有生硬的质感,如同村子的历史;两边的石头墙上怕了爬山虎、倭瓜,红的叶、黄的倭瓜就那样互相缠绕,雅俗共赏相映成趣;路边渠里是孱孱的流水,风吹过,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琵琶声就在流水中荡漾开来。路边的广场上有粮仓、有草垛,有秋千,路中间的大核桃树上有喜鹊、有麻雀,人来了也不怕,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杨树、核桃树的叶子洒在青石板上,是细碎的温暖。我们就这样走着,听着街头晒暖的老人们讲着碧玉蟾、捡玉沟、桃花女的故事,一任时光把树叶染红、把玉米晕黄。
秋天的王汉沟是宁静的:太阳照在百年老屋老街上,门前的台阶上是把皱纹都笑深了的老人,扁着嘴给你讲那过去的故事;
秋天的王汉沟是丰盈的:家家户户的院子里是红红的苹果、黄黄的柿子,果香穿过门楼,盈溢在大街上、房顶上,把已经晒干的金黄玉米、火红辣椒也滋润起来了;
秋天的王汉沟是热闹的:时不时从村子周边的山坡上传来摘苹果的吆喝声、偶尔的一首信天游,还有隔三五分钟就会从红黄绿粉树叶笼罩下的小路中“突突”奔出一台又一台的三马车、汽车,一路撒着苹果的清香、梨子的醇香奔到老街新区的各户门前,把山坡上的一枝枝秋收藏进自己的家里,自己的心里……
四
深冬的一个暖日,我们又来到了王汉沟村。
冬天的王汉沟村,具有北方农村的一切特点,又有着自己独特的味道。
驱车沿着穿过桃林、玉米地的弯弯的水泥路一路平坦顺畅,就又看见了那块写着苍劲有力绿色大字的村标,一路上苍黄的颜色带来的灰淡心情随着这抹苍翠的绿为之一振。王汉沟村到了!
下车,走进村里,水泥路上是干净的灰色,走在上面,是硬硬的感觉;路边的小树树枝柔软,在清冷的冬风中跳着慢三;右侧的河有水的地方河面已经结冰,蓝白色的冰面在阳光下闪着粼粼的光,有冰裂纹从冰面的某一个角落延伸出去,如同天空中的闪电,也有一串串的气泡状的花纹岸的冰层中摇曳出一串气泡到冰面;更多的地方是河床裸露,灰黄色的大小卵石静静的排列在河底,毫无规则,却又是挨挨挤挤井然有序,偶尔的缝隙中有一丝丝的冰凌可见;河的对岸是连绵起伏的高坡,远远绵延出去直到与远处的大山连为一体;高坡上是一望无际的桃林,桃树干歪歪扭扭如同灰色的老龙,张牙舞爪着已经泛红的小桃干和桃枝,偶尔见到有桃农在剪枝,顺着山风传来随身听里《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的旋律;路的左边是沿路而建的村子,进村的地方房子都是贴着白瓷砖的平顶现浇房,家家大门敞开,屋门就那样虚掩着,听不到聊天的声音,也看不到院子的主人。置身于静谧的村庄,看着敞开的大门,让人不由得想起一句成语: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个村子应该就是这样吧!
我们小声聊着天,颇有担心自己的俗音惊扰了村庄的这份宁静。继续向前走着,却看见慢悠悠走过来一只老狗,看见我们这些外来客,毫不惊奇甚至有些熟视无睹的样子,从我们面前走入小巷;一会儿,又看见几只鸡在路边的树下刨食,见了我们也是抬头看一眼,就“咕咕”的叫着继续它们的刨食;树梢上有喜鹊在叫,声音淳厚而欢快;风吹过树梢,是轻快的“呼呼”声,有一种低沉欢快的埙的味道。老街与主路转角处,是原木搭就的高高的木牌坊,细高的原木支撑起茅草苫成的三角屋顶状的门楼,风吹过,把细碎的茅草屑吹到了牌坊里面的青砖房子上挂着的两米多长的玉米串儿上,黄橙橙的玉米串儿就变得有些发灰了,倒是玉米串儿旁边的辣椒串儿依旧是耀人眼的鲜红,木桩上的红灯笼则是古朴的红,在冬天灰色的天空下越发显得喜庆。拐进邓家老街,脚底下硬邦邦的感觉突然变得有些温润的质感了,低头看看,原来是水泥路变成了青石板路。青色的花岗岩有些冰冷,也有着质感的感觉,风吹过的树叶从青石板上滚过,如同欢快的小猫小狗;路边的大大核桃树上有叽叽喳喳的麻雀,看见我们走过来就“秃噜”一声飞跑了。又不甘心的样子,打着旋儿落到了几米远广场上的粮仓造型的稻草里。小麻雀们一边啄着草里的草籽,一边又迅速抬头歪着小脑袋看着我们,还“啾啾”地叫着,偶尔又跳到粮仓旁边的木制秋千上。趴着街边的矮墙,就看见了邓家老街的南面是一片宽阔的广场,广场上有粮仓,有秋千,有土制的大锅大灶,还有一个小小的舞台。与老街北面的青砖平房遥相呼应,古意也就出来了。
走在老街上,忘了时光,忘了自己,仿佛就是山间的一只小鸟,就是村里的一朵向日葵花,悠然而又灿烂。对了,王汉沟就是这样的,一年四季,淡然而又宁静,悠然而又灿烂,历史而又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