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镶月】七婆的葬礼
七婆的葬礼
七婆的葬礼
周阳的电话响了,是三伯家的二儿子打来的,周阳叫着通哥,怎么还没睡呢?哦,给你说一下,七婆刚擦天黑时去逝了,你尽量回来早点,家里人手不够安排,哦,那我明天一早就回来。
周通是二爷家的孙子,在这一辈里排行十五,周阳的爷爷排行老四,四爷和六爷是孪生,老老太爷有四个儿子,老太爷兄弟四个共有子侄七人,女孩,也就是周阳的姑奶十人,到了父辈,兄弟十四人,姑姑十六人,周阳他爹排行十一,到了他这一辈儿,兄弟二十七人,姐妹三十一人,七婆去逝,也就意味着爷爷辈的人就没了,哦,还有周阳的排行老十的亲姑奶和七爷家排行老九的姑奶。
周阳躺在床上,想着七婆活着的好多事情,七婆,有四女一子,儿子最小,也就是周阳的十四叔,十四叔比周阳大五岁,从小骄生惯养,如今以然好吃懒做,以两三亩旱田为生,十四叔二十八岁时才娶一媳妇,虽沷辣能干,但养有一子一女,生活也紧紧巴巴的维糸着,家里也是常常有争吵,七婆,也就不愿意跟儿子在一块儿过,一直是独居两间厦房,近些年来,村上从山上引了泉水入户,也就不用再挑水了,七婆的四个女儿,大女儿远嫁山外,另三个女儿虽都离的不是很远,可想见一面还是很不容易,二女儿和三女儿都是全家常年在外做小生意,一年也难得回一趟家,只有四女儿是隔十天月的来看看她的老娘,那还是前年时,七婆的小女儿来看老娘时,跟她弟和弟媳大吵了一架,小女儿来到七婆门口时,门上了锁,她就问小侄女,你婆去那儿了,灵灵给小姑说婆背着背娄出去了,小姑就去了沟口的小溪涧去找,隆冬的山凹处,风很冷,斜飘着零零星星的初雪,小姑看着七婆坐在枯黄的毛草上,用竹笆一搂一搂的往身边搂着树叶子,她又心疼又气愤,她对老娘发起脾气,有的是煤氣灶,电磁炉,你非要跑出来揽些树叶子有啥用?把你摔坏了谁来侍候你,,,,,,
老娘只是说,坐家里急的慌,闲着也没事干,等小姑把背娄背回家,就气不打一处来,指桑骂槐的唠叨着,就这样跟灵灵妈吵到了一块,最终,还是为姐妹们贴补老娘的钱的去处而闹。
周阳在早饭时正好赶回家,他买了一刀黑纸夹着向七婆屋赶去,租赁的四个大环锅前有兄嫂弟妹等人围着锅灶忙活着,穿白孝服戴孝帽的是本家孝子贤孙,没戴孝的是本村邻里,就跟七婆为庄基畔子吵吵了半辈子的宋家大婶子,也在卖力的抡着大笊籬,真是那句老话,人死了什么仇都没了。
周阳在问候与招乎声中走向门口,灵前,七婆和谒的笑容印在了照片上,周阳在回忆七婆往昔的音容笑貌中瞌了三个头,也没在意身边瞌回礼头的是谁,只听有人在草铺里问,谁呀?他回过头去,十姑奶叫了声,阳阳,草铺里坐着疲倦的两个姑奶和七婆家的四个姑姑,周边的表姐表妹们都也只是相视中点点头,以视问候。
大伯几年前己经去世了,现在是五伯主持着家族里婚丧嫁娶的事务,五伯递过来孝服孝帽,大哥递过来一包烟,说了声,吃完饭你去坟上帮忙去。
半坡上那堆湿土,就是七婆的去处吧,在别人都吃完饭休息的时候,周阳一个人先去坟上了,当他走近时,看着这宽一米多,长两米多的坟坑,不由得心生悲凉,人的一生,无论穷富贵贱,就这么个结局。
七婆这年纪,属于喜丧,所以,不论在灵前帮忙的,还是打墓箍墓的坟上,嘻嘻哈哈的玩笑与笑声也是不缺,可周阳就是笑不出来,只是抡着镢头干活儿,因为七婆的灵柩要在家停放五天,坟上的活儿也就不怎么紧,干活儿的人可以干一会儿轮着休息,抽烟喝茶,还有白酒,就听着宋家有威望的拄福大伯聊起七婆的后事,七婆倒下头的那晚,五伯就问十四叔,七婆的后事怎幺办,准备节省点儿,还是按当下的大流,,,,,,意思就是你能拿出来多少钱,看着十四叔啮啮维维的难畅着,十四婶发话了,家里也就几千块钱,不行就借,也不能太寒酸了,亏了帮忙的人和亲戚们,过了一会儿,七婆的三个女儿就应声了,大姐还没赶回来,我们打过电话了,我们四个人每人出三千块,不够了就让十四叔想办法解决,说着,小女儿就冷眼瞥了一眼这个担不起大事的弟弟。
其间,悲伤的人也哭干了眼泪,忙碌的人依然不能停下来,无事可做的人吃完两顿饭后或闲聊,或打牌,或回家干自己的事。
直到下葬的这一天,天微亮,本家的侄媳妇,孙媳妇们就开始围着灶台忙碌开了,侄子,孙子辈也各有其职,入殓跟下葬也就差一两个小时,风水先生一边忙碌一边指挥着帮忙的人,等棺内放置好粮,线,币等后,七婆在众人的帮助不,移出冰棺,落放进棺材内,这一切都在七婆的四个女儿的痛哭声中进行着,对于她们,此时,七婆的容貌在世,只能是以分秒计了,她们撕心裂肺的声音里,或是想着她们的妈平日里点点滴滴的爱,或是土灶台上妈给她们盛的那碗饭,或是妈给她们缝制的一件新衣裳,,,,,,总之,只此一面了,四个女儿手扶着棺沿泪如泉涌,风水先生责备着旁人,把她们拉开吧,这是多么残忍而又无奈的命令,入殓总是还得进行。
在用灰包严严实实镶实了七婆的身体后,整理了衣帽,睡姿,吊好了中线,七婆,嘴里含着一枚麻钱,枕边,身旁摆置了手鐲梳子等等阳间人思维里的日用品,然后,风水先生喊着,要瞻仰遗容的都赶快了,特别嘱咐着,眼泪千万别滴到棺材里,随之,又是一片触人泪腺的哭与诉,两三分钟后,风水先生视意拉开棺旁的人,在旁人硬掰扯开七婆子女们拽着棺材的手时,三女儿跟小女儿昏死了过去,旁边人赶忙掐她们的人中穴,这时,棺盖放在了棺材上,几稞铁钉牢牢的将七婆封闭在了阳间的黑暗里。
升棺,共三次。
在出灵声发号下,门外,若大的场面,竟跪不下孝子贤孙们,一头头孝帽竟有上百人之多,或许,这是七婆的荣譽,或許,这是一种讽刺,生时若有如此之多的,,,死后也不,,,。
棺材在众人的帮助下抬出了门,停放在门口早己摆好的两条长櫈上,绑好大绳,四根木杠,一声起灵,十四叔高喊一声妈,将孝子盆重重的摔在提前放置的一块石头上,纸灰腾起,这,是引领七婆灵魂的声响。
浩浩荡荡的送灵队伍里,最悲痛的是七婆的女儿们,她们由身旁穿孝服的女人们一人一只胳膊连扶带架的丈量着这一千多米的路程,半道上,抬灵的人要休息,五伯忙碌的拆着烟招乎着,沿途的孝子贤孙们便回过头来跪着,大部分孝子们都双膝跪地,表情沉重,有单膝跪的,也有几个不知是怕脏了裤子还是别的原因,直愣愣的站着,闲聊着什么话,当然,不懂事的小娃们嬉闹着在孝子贤孙们中间打闹着,这也不为过,必竟他们还不识人间悲喜。
又一声起灵,几个姑姑几乎是被人架着胳膊前行,七婆,离那潮湿,冰冷,黑暗的坟穴越来越近了,,,,,,
斜坡上,抬灵的人们催促着孝子们走快些,他们肩上压着沉重的棺材,没有脚踩的地方,完全是人扶人,人架人的往前冲,就连七婆的邻居,那和七婆争争吵吵了几十年的宋家大叔,这一路上也没让谁换过他的头扛,一直把七婆抬到了坟头上。
在孝子贤孙们的跪姿下,棺材被推进了坟穴里,风水先生忙碌了一阵后,孝子们瞌完三个头,便零零散散的返回家去了,坟头上留下十几个人,和着水泥垒砖,封了冰冷的坟口,当最后一块砖塞上去,七婆完会融入黑暗的土壤,安息在她的永久居处,一阵冷风吹来,零零散散的枯叶掉落在那潮湿的这一堆黄土之上。
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冰镶月,商州区杨峪河人,农民,无学历,打工族,有小诗词发表于微刊。《汗滴化雨伴笔耕》特约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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