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治思维:好用实用的妇科外治法!

外治之理即内治之理,外治之药亦即内治之药,所异者法耳”,哈荔田先生的这篇文章,对于临床有一定的帮助。

妇科病外治法的应用,最早见于《金匮要略·妇人杂病脉证并治篇》中,以蛇床子散为坐药,用治寒湿带下;狼牙汤淋洗,用治下焦湿热,阴中生疮。矾石纳阴中,用治内有干血,阴中时下白带等法,多为后世所沿用。

其中蛇床子性温、故用治阴中寒湿;狼牙性寒,故用治下焦湿热,说明外治法也如内治一样,须辨证用药。故清代吴尚先《理瀹骈文》说:“外治之理即内治之理,外治之药亦即内治之药,所异者法耳”,“外治必如内治者,先求其本。本者何?明阴阳,识脏腑也”。仲景以后,历代医家对妇科病的外治法不断有所发展,应用范围日益广泛,所用方药日渐繁多,至清代吴尚先著《理渝骈文》,则所载方法之多,用病之广,蔚然可观。

临床上内服药物的作用,主要为调整脏腑气血,以提高机体的抗病能力,从根本上消除病灶。而外治法的应用,则多在于针对病灶局部,缓解症状,以减轻病人痛苦,此虽属治标之法,但能更好地发挥内服药物的治疗作用,二者相得益彰。因此,对于妇科疾病的治疗,要正确掌握局部与整体的辩证关系,根据病情,或用内服药,或予外治法,或在内服药的同时,辅以恰当的外治法,以提高疗效,缩短疗程。其中关键,在于掌握适应病症。兹将个人在妇科临床中较常应用的一些外治方法和药物,选述如下。

熏洗法

方一:

[组成]蛇床子9克,黄柏6克,淡吴萸3克。

[功用]散寒燥湿,消炎止痒。

[适应证]寒湿或湿热下注,见有带下阴痒,或阴部肿痛,或尿道感染,尿痛尿频等症。

[用法]上药布包,温水浸泡15分钟后,煎数沸,倾入盘中,乘热熏洗、坐浴。晨、晚各1次,每次5~1 0分钟,洗后可拭干外阴部、内阴部,待其自然吸收、经期须停用。倘煎煮药液有困难,亦可将药用布包置于大口杯中、再用开水冲沏后浸泡备用。一般多以晨泡晚用,晚泡晨用。应用时将药液倾入盆中、再加以适量沸水,熏洗坐浴,一包药可浸泡2次。在药效作用的发挥上、前法较后法为佳。

[药物加减]带下量多,清稀,淋漓不止,可选加石榴皮、桑螵蛸、诃子、小茴香等;带下色黄、黏稠气秽,可选加苍术、蒲公英、律草、草河车等;瘙痒剧烈可选加枯矾、苦参、小茴香等;阴部肿痛可选加香白芷、净苏木、刺猬皮、蒲公英、连翘、小茴香等;糜烂溃疡局部有脓性分泌物,可选加白鲜皮、虎杖、银花、公英、桑螵蛸等。

按:本方适用于外阴炎、外阴湿疹,急性女阴溃疡,单纯性阴道炎、滴虫性阴道炎、慢性子宫颈炎、尿道感染等疾患,症见白带量多,阴道或外阴瘙痒、红肿、灼热、疼痛,或轻度溃疡糜烂等。方中蛇床子辛苦温有小毒,功能祛风燥湿、杀虫止痒,适用于一切皮肤病及外阴瘙痒、带下。如《金匮》单用本品治阴寒带下,《濒湖集简方》以本品同白矾煎汤频洗,用治阴痒,《千金方》用治子脏挺出。吴萸辛热有小毒,功能散寒止痛,外用尚能燥湿解毒,可治湿疹。黄柏苦寒,功能清热燥湿,泻火解毒,适用于急性化脓性感染疾患,以及湿疹、疮疡、白带、阴痒等症。如《圣济总录》以本品为末,野蔷薇捣汁调敷,用治唇疮痛痒。近代用为栓剂治疗滴虫性阴道炎等。其与蛇床子、吴萸配伍,不仅能监制彼之温热过偏之性,且能加强消炎解毒,燥湿止痒的效果,临床随病情加减,既能用于阴中寒湿,也可用于湿热下注之症。

方二:

[组成]蛇床子15克,花椒9克,土槿皮15克,紫荆皮15克。

[功用]清热燥湿,消炎止痒。

[主治]阴痒难忍,带下臭秽。

[用法]同前。

按:个人体会,此方用于霉菌性阴道炎效佳。

方三:

[组成]麻黄6克,炒枳壳12克,透骨草9克,五倍子9克,小茴香6克。

[功用]祛湿消肿,通络固脱。

[主治]子宫脱垂。

[用法]布包,温水浸泡15分钟后,煎数沸,乘热先熏后洗,然后将子宫脱出部分,轻轻还纳,卧床休息。

[药物加减]子宫脱垂较重者,如桑寄生、升麻、金樱子;因摩擦破溃有分泌物者,加桑螵蛸、银花、连翘、公英等;兼见白带、阴痒者,加蛇床子、马鞭草、枯矾、清半夏、刺猬皮之类药。另可用五倍子、石榴皮、生枳器、露蜂房各等份,配以坐药纳人阴中。

按:轻度子宫脱垂,常以本方外洗或配合丸剂内服即可获效,方中麻黄辛温,入肺与膀胱经,功能发汗、定喘、利尿,外用消肿通络,适用于湿疹瘙痒,或风邪顽痹,或局部皮肤疼痛,或麻木不仁等症。透骨草辛温,功能祛风除湿,舒筋活血、止痛,外用消肿止痛,适用于痈肿、痔疾、阴囊湿疹之类,本品与防风、地榆等同用,煎汤棉球蘸之,乘热涂治肿毒初起之症。

枳壳苦辛凉,功能破气、行痰、消积,外用收缩固脱,适用于脱肛、子宫脱垂等症,如《日华子本草》谓,本品“痔肿可灸熨”。《经验方》以本品60克,煎汤温浸,治产后胞宫不收。小茴香辛温,功能温肾散寒、和胃理气

外用消肿、活络、止痛,适用于疝气,小便不畅,疮疗等病。如《千金方》用本品捣末,外敷,治蛇咬久溃。《摘元方》以生姜汁调茴香末,敷腹上,治伤寒脱阳,小便不通,《简便方》用以炒热,熨敷、治寒疝入肾。以上4药相互配合,具有祛温消肿,寓升于降,通络固脱之功,故临床常用之,兹举一例如下:

张某某,女,29岁,教员,1971年5月初诊。

于2年前第二胎分娩后,因劳动过早,时觉阴部有下坠感。后带领学生在农村劳动,又因强力持重,觉阴道口有物挺出,重滞作涨,晚上休息后自行还纳,白天劳动则又下坠,腰酸,带多,身疲无力,拖延年余不愈。妇科检查,为II度子宫脱垂,遂予补中益气汤内服,外用上方加金樱子、诃子绿、升麻,煎汤外洗,2周后,子宫完全上升,下坠感消失,再2周后,妇科复查,子宫位置正常,腰酸、白带亦愈。

纳法

方一:

[组成]黄柏、枯矾、青黛。

[功用]解毒消炎、燥湿止痒。

[主治]宫颈糜烂。

[用法]上药等份为末,以消毒棉球蘸饱药粉,用线系住,纳于阴道宫颈糜烂面。晚上用药,次晨取出。如能用喷撒器喷撒患处尤佳。

按:本方用以治宫颈糜烂效果良好,重糜亦可配合内服药治疗。方中枯矾性味酸涩微寒,功能燥湿解毒,杀虫止痒。外用适于痈肿疮疡,痔漏,脱肛,女阴瘙痒,外阴阴道炎、宫颈糜烂等症,与黄柏、青黛配合应用则消炎解毒之力尤著。又单以黄柏15克,青黛5克,制成片剂,纳入阴道内,用于化脓性阴道炎,及宫颈癌患者上镭后之阴道炎性反应,以防止粘连,效果较好。

方二:

[组成]白矾57克,乳香、没药各9克,蛇床子4.2克,钟乳石13.5克,雄黄13.5克,硼砂1.2克,硇砂0.9克,儿茶10.5克,血竭7.5克,樟丹16.5克,梅片10.5克,黄柏9克,麝香1.2克。

[功用]燥湿解毒,敛疮生肌。

[主治]宫颈炎,盆腔炎。

[用法]以水2碗,煮白矾至沸,候略呈稠糊状,再入过80目细粉的乳香、没药、蛇床子、钟乳石、雄黄、硼砂、儿茶、黄柏等药,并加水3-5匙,煮沸人樟丹、血竭细粉,复加水2匙,煮沸入麝香、冰片,搅拌制成直径1.5厘米,厚2厘米之药锭,备用,治疗时,宫颈炎患者,可纳入阴道,贴在宫颈上,再以消毒的带线棉球固定之;盆腔炎患者则纳入左右穹窿部。每2日更换一次。如制成粉剂,用喷撤器将药直接喷撒宫颈及穹窿部效果尤佳。用药前先以温水坐浴。

方三:

[组成]花椒、大盐(丸热)。

[功用]温阳散寒,止痛。

[主治]妇女感寒阴缩。

[用法]上药适量,布包并捣碎,棉裹如弹丸大小,纳人阴道。

按:阴缩一证见于《内经》,如《灵枢·邪气脏腑病形》篇载:“肝脉……徽大为肝痹阴缩,咳引小腹。”《灵柩·经筋》篇:“足厥阴之筋……伤于内则不起,伤于寒则阴缩入。”阴缩即前阴内缩,原指男子阴囊或阴茎抽缩之病,女子阴户内缩也称为阴缩。此证多因寒入厥阴所致,症见阴道抽缩,痛引小腹,四肢厥冷等症。如《杂病源流犀烛》说:“妇人亦有阴缩之病,则阴户急,痛引入小腹是也。”个人临床用于温散厥阴寒邪时,以内服当归四逆汤加减,配合本方外治,症轻者单用本法也有效。若因大吐大泻后,元气虚陷,阴缩肢冷面黑气喘,冷汗淋漓,甚则昏不识人者,须急予回阳固脱,以四逆加参汤内服,也可配合本法外治。如因热入厥阴而致者,则本法不宜使用。

本方胡椒性味辛热,《本草汇要》谓入足太阴、少阴、厥阴经,具有温阳散寒,下气消痰,止痛之功,常用于夏月冷泻及霍乱;风冷入脏,心腹疼痛、呕吐清水;以及尿频、尿痛等症,内服外用均可。又《韩氏医通》《卫生简易方》均以本品外用,治风、虫、客寒,三种牙痛;用本品研末调敷,治蜈蚣咬伤。食盐咸寒,炒黄则具温性;《日华子本草》谓能“暖水脏,主霍乱心痛……通大小便,小儿疝气”。《医林篡要》谓其:“熟用,活血去瘀。”本品炒后外用,温散寒邪,解毒止痛,如《方脉正宗》用以炒热敷脐下,“治阳脱虚证,四肢厥冷,不省人事,或小腹急痛,冷汗气喘”。《梅师集验方》以棉裹热盐,敷治阴部䘌虫生疮。二药配合应用;则能加强散风寒、暖下元、止抽痛之力,备药不及时,可用为应急措施。丝举一例如下:

昔治刘氏妇,年三十许。于风雪之夜,入厕小解,觉寒砭骨,夜半即感周身不适。栗栗畏寒,重衾不解,少腹拘急,次第加重。翌晨骤感阴户紧缩,牵及少腹疼痛,冷汗阵出,四肢厥冷,家人急来迎治。予谓:此阴寒客于下部,滞于肝脉。嘱用花椒10粒,大盐一撮炒热,布包,捣碎,再以绵真如弹丸大,纳入阴中,并以暖水袋敷于脐下关元穴处。又予一内服方:桂枝9克,吴萸6克,熟附子9克,白芍15克,细辛3克,防风6克,乌药6克,甘草6克,2剂。次日患者来谢,病已霍然若失。

贴敷法

方一:

[组成]黄连膏加六神丸。

[功用]清热解毒,消肿止痛。

[主治]外阴溃疡、肿痛难支,各种外阴炎,亦可适用外阴白斑。

[用法]黄连膏1小盒,六神丸3粒(研细粉),搅匀摊在绸布上敷于患处,敷药前用温水洗净外阴部。

方二:

[组成]紫荆皮、黄柏各等份,为末备用。

[功用]消肿解毒,活血止痛痒。

[主治]外阴炎(湿疹)瘙痒、溃疡、流水。

[用法]上药用香油调成糊状,摊在布上,敷于患处。

按:紫荆皮苦平无毒,具有消肿解毒、活血止痛之功,古人用治“癣疮”有效。本品与黄柏配合,用于外阴炎搔破流水,也可为末撒敷。另用本方为煎剂,熏洗坐浴,而后以朱黄散(成药)香油调如糊状,摊在布上款于患处,效果也佳。

方三:

[组成]蜣螂4~5只,泥封焙干,去泥后研末。

[功用]破瘀通经。

[主治]血瘀经闭或有痞块。

[用法]将上药酒调至可搓成丸,为饼状敷于脐下关元穴处,夜敷昼取,日 1次。

按:本法用于瘀血内结,经闭不通者,血枯经闭不宜用。方中蜣螂咸寒有毒,功能破瘀定惊,通便攻毒。《金匮要略》鳖甲煎丸用之,取其破瘀开结之力,治病疟日久,结为疟母者。方书中尚有外用堕胎的记载。用于闭经尚宜配合内服药,经行后即停用。

冷敷与灸法

妊娠恶阻,食人辄吐,服药亦吐者,嘱患者服药后,即以冷水浸过之湿毛巾敷于颈,胸部可防止吐药。或依《千金方》法,艾灸间使穴(掌后三寸),15分钟亦有效。附方如下。

方一:

[组成]蒲公英15克,紫地丁15克,野菊花、生大黄各9克。

[主治]适用于急性乳腺炎。

[用法]乳房红肿热痛尚未碳溃时,可煎汤乘热溻渍患处。

方二:

[组成]黄柏10克,白芷6克,荆芥6克。

[功用]解毒消炎,散结止痛。

[主治]急性乳腺炎初期有硬结者。

[用法]上药共为细末,醋水各半,调成糊状,敷患处。

方三:

[组成]一粒珠(成药)。

[功用]消肿解毒。

[主治]乳痈乳岩,红肿疼痛,初起未溃者可消,有脓者易溃易敛。

[用法]捣碎,醋调成稀糊状,敷患处。

方四:

[组成]山慈菇15克,白芷、鹿角、山甲、血竭各9克,麝香0.6克。

[功用]通络下乳,散结止疼。

[主治]乳癖(乳腺增生)。

[用法]上药共为细末,醋调成糊状,敷于患部。

方五:

[组成]结乳膏(主要成分为麻油、漳丹、韭菜汁、铜绿、血竭、乳香、没药、信石、麝香等)。

[功用]活血化瘀,消肿止痛。

[主治]乳痈、乳岩,初起红肿,乳房有坚核,疼痛难忍。亦用于瘰疬结核。

[用法]贴敷患处。

按:结乳膏为市售成药,用于乳痈未溃,坚核疼痛等症效果较佳。乳岩类属西医学乳腺癌,本品可起到一定的消肿止痛作用。

此外,一些民间单方、验方,如仙人掌捣泥外敷;鲜蒲公英捣泥外敷;五倍子研末醋调外敷等等,用治急性乳腺炎,也有较好效果,均可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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