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明雨 》作者:田付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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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雨
作者:田付刚
风轻云重,细雨朦胧。杏花泣血,魂断清明。
伴着蒙蒙细雨,清明缓来临。雨雾中,我默默地来到村北的墓地,望着一座座坟墓,心情愈发凄楚。我分别挨个在每座坟墓前点燃一沓沓冥币,给先人的亡灵送去缕缕安慰。
我本不迷信,“死去元知万事空,”可是忘不掉、抹不去呀!生者与逝者之间有一条深深的感情钱索接着,任凭风霜雪雨几十载、也难以抹去曾经的亲情,因为这亲情滋生在一件件实实在的事情之中啊!
祖母在我的心目中,是一位落善的老人。那时候生活限难,几乎家家缺吃少穿。祖母单独过日子,父亲、叔叔和姑姑们都很孝敬她,各自隔三差五地给她送些米面或蒸好的馍。父亲和叔叔怕我们弟兄几个吃祖母的食品,不我们去她屋里玩。当然,祖母知道我们经常吃不包,也知道父亲给我们规定的“章程”。但地时常惦记着我们,经常不声不响地走到我的身边,先是无声地把馍塞进我的衣兜,然后再低声告减我:“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吃喽!”——直到现在,祖母往我衣兜里塞馍的情景依然时常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来到父母墓前,父亲那刚毅的面孔立即呈现在我模糊的泪水中。父亲稍高的身材,清瘦的面庞。他对我特别严厉,每当我做错事的时候,他轻则怒目呵斥,重则动用巴掌。但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他,我知道他也很爱我们,只是恨铁不成钢罢了。他朴实而又勤劳,自己舍不吃穿,却总是想着我们。那我们一家六口人,母亲体弱多病且又有点糊涂,就他一个劳动力,生产队分给的粮食还不够吃半年。他就经常参闲偷空开荒种地,一到秋天,总是趁着別人吃饭的功夫,一捆一捆地往家里背他开荒收获的大豆、高梁等庄稼。寒冷的冬天,大雪下了一尺多深,生队没法出工劳作,他便踏着积雪,披着飘雪,买回花生妙熟后,再背着去卖,往往是天不亮就走了,有时甚至是我熟睡了的后半夜才回来。记得有一次他冰冷的脚把我碰醒了,母亲正在堆火边给他烤湿漉漉的单鞋(父亲没有棉鞋),父亲发现我醒了,他有点歉疚地说:“啊,我的脚把你碰醒了吧?”我不知道(他的双脚被冻得失去了知觉)。我问他咋不睡呀?他说:“坐这被窝里歇歇就中,一会还得走。”
弟弟的坟得有点孤单,一看到他的坟墓,他临终前几日,那几次欲言难禁的神态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弟弟小我十岁,父亲走得早,我成了事实上的一家之主,生怕弟弟染上坏毛病,让我遗恨终生。所以我常常是白天严厉地要求他,晚上再看着他熟睡的面孔,自己簌簌地落泪。令我欣的是他不仅没有染上坏毛病,而目既勤快又懂事,特別是他先我过上了好日子。但好景不长,他因绝症而逝。弟兄里数他年龄最小,也数我俩最亲密,他像尊重父母一样对待我。他的离去,至今仍使我仿心不已。
泪水和着雨水不住地往下流,我边把一沓沓冥币解开点燃。一边轻声念叨着:“今年是你的侄女亲自买的钱,你的侄女说,爷爷和奶奶没有闺女给送钱,叔叔没有谁给送钱,咱要多给他们买些钱,别让他们在阴间受穷。”
是啊!在我的记忆里,他们的人生经历都是在凄风苦雨中度过的。可是,人生的路只能朝前走,况且又
没有驿站,是雨、是雪、是风沙,都得走下去;渇了、饿了、累了、也得走下去。一直走到尽头,躺进这一坏黄土,回眸着自己辛酸的人生!
清明雨,在无声地飘洒着,把天地间编织成ー块偌大的和幕布,回映着生者与逝者之间一件件撼动心灵的往事。
清明雨,绵绵悠长,牵扯着生者与逝者永恒的亲情,滋生出编无期的回味与至纯至真的心灵哀伤。
清明雨,催落红杏的片片花瓣,犹如生者心头的滴血,渗入墓士,抚慰一尊尊亡灵。
清明雨,使小草啜泣,杜鹃啼血,枯枝落泪……
清明——苍天尚落泪,谁能不与悲!
二零一七年农历三月初八(清明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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