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江畔的那些往事（三） 勇敢经受生死考验

勇敢经受生死考验

作者│蔡浩中

金沙江畔的自然风光是很美丽的，但潜在的危险无处不在，常常在不知不觉中威胁着大家。

记得赴金沙江途中，江轮路过长江三峡时，同学们一方面被三峡的美景所吸引，另一方面为三峡险滩的凶险所震憾。当大家看到逆流而上的船只行驶到崆岭滩时，除了开足马力外，还要加上上游的绞车助力才能勉强通过。稍有不慎，就会发生船毁人亡的惨剧。这时才真正理解了民间流传的“青滩、泄滩不算滩，崆岭才是鬼门关”的含义。

而到金沙江以后才发现这里的江边悬崖峭壁，滚石流沙时有发生；江中险滩接二连三，远远多于三峡，许多险滩的凶险程度都称得上“鬼门关”。上游的几个测设队中就相继发生过船只倾覆致使数人溺亡事故，也有测设队员在观察水位时被急流冲走而失去生命。因此，人人都随时面临着生死考验，尽最大努力避免不幸的发生。

二月份，刚刚组建的测设队就差点发生车毁人亡的惨剧。

当时根据金沙江的测设计划，全队分成了两个组，除留下一小部分人员溯江而上，一路设置控制点并测量水准外，大部分队员乘汽车从屏山县新市镇出发，经凉山彝族自治州的雷波县转道去往云南省永善县，建立测设基地。

由于许多人是第一次到崇山峻岭的金沙江畔，汽车出发后都十分兴奋，目不转睛地欣赏着沿途的风景，一路歌声笑声不断。

很快就要翻越雪山了，离雷波县城越来越近。车队又一次停下来，驾驶员仔细检查了轮胎和刹车系统，并将每个轮胎都绑上了防滑链。

↑满是厚厚积雪的山路

进入雪山，风景更美了，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特别是雪中的森林更美，由于呼啸的山风劲吹，大树的迎风面一片雪都留不住，树皮都裸露在外，而大树的背面，避开山风的冰雪竟然结成了一面面墙壁状，这是没亲眼见到的人无法想象的奇特景观。由于大雪漫舞，驾驶员更加小心翼翼、谨慎驾驶，眼看汽车已在翻越山棱岗了，已经可以看到路上出现头上顶着“天菩萨”、身上披着“察尔瓦”、赤脚穿草鞋的彝胞了。

这时尽管汽车轮胎上已绑上了防滑链，仍有一辆汽车在厚厚积雪的公路上发生侧滑。公路一边是陡峭的山坡，另一边是悬崖深谷。眼看汽车将坠入悬崖，一车人的生命危在旦夕，这时的车上反而变得鸦雀无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快，扔件大衣下去刹住车子”，经验丰富的驾驶员当机立断下达命令，副驾驶立刻推开车门，奋力将一件军大衣扔到前轮下面，汽车顿了一下，终于刹停在离悬崖不远的地方，这时才听到车上传来后怕的惊呼声。还没开展工作呢，差一点就“出师未捷身先亡”。

↑平板仪地形测量

四三一工程第六测设队负责测设的金沙江段最大的一个险滩是落鹰沟。这个险滩水势十分凶险，滩上滩下的落差有好几米，平常每秒钟的流速就有三、四米，洪水时的最大流速甚至能达到每秒十二、三米，离滩几里路远的地方都能听到恶浪暗流的咆哮声。除了枯水季节偶尔有几艘依靠縴夫的运粮船只通过这里外，根本没有其他船只敢通行。因此队里规定“为防止意外发生，乘坐橡皮船过江时，必须有三人以上划桨，必须穿好救生衣”。一直以来，虽然这里水势凶险，但从没发生过意外。

这一天，大部分队员都在帐篷里做内业，有的整理外业资料，有的看书学习，只有陶工等几个人过江去设点，为水深测量做准备。突然，江面上传来了“救人啊，快来救人啊”的呼救声，正在岸边厨房帮厨的同志也立刻发出了警报。

↑金沙江上的橡皮船

原来，险滩上方的水流看上去十分平缓，甚至看不出流动，而实际上水面下暗流湍急。橡皮船返回时，由于船上几个女同志划船的力量不足，橡皮船进入了暗流区，被推动着迅速冲向滩口。而船上的几个人开始时都没有觉察到这个险情，等到发现情况不对，险情已无法挽救。刚来得及喊出一声“救人啊”，橡皮船就被冲下险滩并发生倾覆，几个人被倒扣在船里面。幸亏被岸边的人发现并报警。

一瞬间，帐篷里的人们全都跑了出来，向滩下停着的一艘木船冲去。船上刚上了四、五个人，刚穿上救生衣，经验丰富的老彭立即解开锚绳掌着舵向橡皮船追去，其余的人有的操起桨划船，有的抓住竹蒿准备靠上橡皮船。很快，木船就追出了一、二十里。眼看着橡皮船几次被冲得靠近岸边的礁石，只要抓牢礁石，人就得救了。但还没来得及高兴，落水的几个人立刻又被下一股急流冲走了。

几次三番的折腾，紧追着的木船始终无法靠拢上去。眼看船只已冲下几个小险滩，追出了三四十里。前面就要到桧溪大猫滩了，已经能听到险滩的浪涛声，老彭非常着急，他知道这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险滩，要是橡皮船再被冲下这个滩，落水人员将再次被滩下的旋涡卷入深水中，那就更危险了。而木船继续追赶也有很大的危险性，因为除了他自己富有操船经验外，其他几个人只是稍微有点划船的基本知识，一旦冲下险滩极有可能发生意外，那样的后果极为严重。

就在这关键时刻，随着“嗨着、嗨着”的行船号子声，一艘木船突然从岸边冲了出来，拼命截住了橡皮船。原来这是桧溪渡口的渡船上几个船工发现了险情，奋不顾身进行拦截。由于落水的几个人都穿着救生衣，并将安全绳牢牢地缠在手腕上，虽然筋疲力尽，气息奄奄，但终于有惊无险，避免了一场更大的灾难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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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的桧溪渡船  （来源：昭通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