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帆齐微刊：至少还有你
奥特曼到我家时，只有一个月大，它的眼睛大大的，毛色光亮。
有一天经过宠物市场，我只是随便看看，小小的奥特曼在一个纸盒里，它的大眼睛吸引了我，我驻足了一下，那个阿姨马上热情万分。
她说奥特曼是她的满崽，她不想卖掉它，她说她看我面善，希望奥特曼跟着我。
我没有出声，当我用手摸奥特曼的头时，它温柔地看着我，并用舌头轻轻地添我的手，它舔的时候，有些温暖。
我问多少钱？阿姨说随便我给，她老了，养不了它，只想她的满崽有一个好归宿。我给了她1000元，便抱着奥特曼回家了。
1.
我春节在湖南休假。休完假，我将奥特曼带去了深圳。湖南的冬天很冷，我穿着大衣，我将小小的奥特曼放进我的大衣口袋，我告诉它：如果你出声，你就不能跟我走。
那时的火车站检查没有扫描仪，春运是最严厉的检查，奥特曼成工地躲过了检查，躲在我的大衣口袋里，我坐了十个时候火车，它没有吭声，只在我的手伸进口袋时，它会温柔地舔舔我的手算是回应。
她很喜欢我深圳的家，欢快地来回散步，因为还只有一个多月，我训练它大小便，到她四个月时，我成功地不再做铲屎官，它会去指定的地方的旧报纸上大小便，我将报纸丢掉即可。
每天我下班回家，奥特曼就在门口立起耳朵，睁大眼睛，全神贯注地听我的脚步声，我一打开门，她就扑上来，就好像一个世纪没有看到我。
她的眼睛好像会说话，她总是明白我的心情。有一次我在公司受了委屈，回到家后，趴在床上痛哭失声，奥特曼着急而忧伤的看着我，她喉咙里哼哼着，当我抬起头时，她扑上来舔干净我脸上的泪水。
我们住在四楼，这栋楼有八层，白天晚上都有人上下楼梯，它第一次大声吼叫，我告诉她，不要叫，坐好。这以后外面楼梯人来人往，她只是坐在门口，保持警觉的戒备状态，再也不出声。
我住了几个月，那栋楼的人都不知道我家里有狗狗，我每天带它出去散步时，左邻右舍很惊讶。
2.
我很喜欢奥特曼的眼睛，大大的圆溜溜的，眼珠子好像鼓出来。她的毛很光滑，只有换毛时掉一点毛，平时都不会掉毛。
她很爱干净，每一次大小便后，她一定等我换了新报纸，她才会站在上面。
后来奥特曼跟我从深圳又返回了湖南。这次我们是专车从深圳回湖南，因为她已经长大了，再也不能躲在我的口袋里坐火车回家。
安吉娜出生时，她睡在自己的那个四面有栏杆的婴儿床，因为要照顾安吉娜，我无形中让奥特曼受了冷落，它很难过，它总是在我的房间的床边忧郁地走来走去。
有一天我从客厅进入房间，安吉娜在睡觉，奥特曼竟然站起来，前面二只脚搭在安吉娜的婴儿床的栏杆上，它看着安吉娜，喉咙里发出难过，伤心和愤怒的呜呜呜声。
我马上将奥特曼抱起来，我轻轻地告诉它，安吉娜是它的小妹妹，我摸了一下它的头，又摸了一下安吉娜的头，它似乎明白了，从此安吉娜睡觉时，它就守护在安吉娜的小床边。
我最后悔的是我没有在移民美国时，将它带来夏威夷。那时因为安吉娜只有八个月，我没有办法照看奥特曼。
我记得我离开湖南家的前几天，奥特曼几天都沉默着，它的眼里全部是伤心难过，它看收拾衣物，整理行李，它就静静地在旁边看着我，寸步不离。
我走的那天，我抱着她，我还要抱着安吉娜，我叫我妈妈抱住奥特曼，将它关在家里，我狠心地流着眼泪走了，带着对亲人的挂念，对奥特曼的思念。
3.
我在美国的前面二年，带着孩子，心里牵挂着我的奥特曼，那种思念就像是你割了一块肉留在中国，万里之遥，我只能从我爸妈的嘴里打听它们的消息。
孩子大一点时，我与安吉娜回去了一趟中国，我的奥特曼发狂的奔扑过来，我看见它的眼里有泪水，它对我的思念就是我对它的思念。千言万语都在拥抱里。
第二次离别相对于第一次容易一些，奥特曼觉得我要走就要一二年才会回来，她虽然对我万般依恋，却也是万般无奈。
它站在门口目送我远去，她的的心里认定过二年就会看到我，她被逼接受了分离和重逢。这种切割的疼痛我与她都明白。
世界种种无奈，却是我与她无法抗拒的。命运将我们送入滚滚红尘，很多时候无法把控未知的人生。
等我第再一次从美国回去中国时，我再也没有看见奥特曼，那种最期待的拥抱失落在那座城市，那长久盼望的重逢竟然破碎了一地。
后记：
我家里的人至今没有告诉我奥特曼去了哪里？我害怕知道结果。
为了纪念奥特曼，我将它安排在我的小说里。我只能在文字里继续思念它。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会将奥特曼带回美国，虽然要办理繁杂的检验检疫的手续，需要等待几个月，它还是可以与我一起生活在夏威夷。
这种假设永远都是假设了。
每一次我回去中国，在街上散步时，我看见相同类型的狗狗，我都会呼唤奥特曼，没有一个扑上来拥抱我，我知道奥特曼肯定不在这个城市。
我可以想象她见不到我的绝望，就像我在寻找她一样，她一定在哪一个地方等我回来。
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奥特曼去了哪里，我只是祈求它去了一个好的人家，希望它还活着，希望有一天我回去了中国，在我居住的那个城市的街上，它突然冒出来奔向我。
狗狗是人类最忠实的伙伴，无论你流落街头还是居无定所，它都是跟随到底，哪怕你失去了全世界，它也不会离开你。
我的奥特曼，你在外面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