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记忆：打野火

　　四川凉山山火致30名救火英雄死亡！这两天人们都被这一则新闻惊到了，我也想起50年前知青年代的打火经历。

　　50年前，我在黑龙江下乡，那边地广人稀，有大片的树林和草甸子，每年一到春季干旱时节，就有这一处那一处的野火，一般都离得很远，白天看不到，夜晚才看见远处天边某处泛红一片，农民指指点点，猜测这是某处某处，这似乎和我们的生活关系并不大。

　　但有一年，这事和我有了关系。大概是我们下乡的第二年或第三年，县里突然来了通知：出发打火！村里立刻组织了一批青壮劳力，至于知青，那是不用组织的，凡是这种事情，总是召之即来。农民很有经验，估计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是第一回遇到了，他们告诉我们，带上背包。那年代好像还没有双肩包，知青们多数都带了自己的小书包。一会儿，来了好几辆大卡车，首先拉我们到县里一个地方，发放食品，有烙饼、馒头，还有一种青青的咸菜疙瘩，很好吃，据说是战备咸菜。大家随便装，书包装不了多少，再看农民，多数都带了面粉袋子，少说也能装20来斤。真的有经验呀！

　　装好食品后，又上了卡车继续出发，这回一直往荒野里开了，不知开了多长时间，说到了，大家下车一看，是一片开阔的荒草甸子，不知谁是领头的，大家跟着走，走了好久，终于到了火场，正熊熊地燃烧，知青们好激动哦，立即投入打火战斗。工具非常原始，就是就地砍一些树枝，然后挥舞树枝，扑打火场。当时没有相机，更没有手机，没有照下来，不过印象中就是下面这张插图的样子。

　　这样的打火不知有什么效果，反正火继续烧，我们不断地扑打，打着打着，忽然觉得人数有点稀落，回头一看，□□□□□□□□□□□□□□□□□□□□□□□□□□□□□□□□□□□□□□□□□□□□□□□（此处删去47个字）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这时候大家才担心起晚上怎么过了，来的时候好像是说要三天以后来接我们回去的，当时头脑正热，没听进去，这时才开始着急。而且打火的时候，因为激动，不管地下有坑有水，一劲往前冲，鞋和裤腿全湿了，当时好像初春，天还很冷，穿着棉衣棉裤，这时裤腿已经冻成两个冰筒子了，这样在野外冻几晚，难以想象。正惶恐间，幸亏天助我也，这时居然下起雪来，而且越下越大，火势自然就渐渐熄灭，不久，传来消息，马上来车接我们回去。

　　回到村里，这一天过得有惊无险，其后，虽然书包嫌小，但是那些干粮还是吃了好几天。

　　这事过去近50年了，现在因四川凉山的事件又点燃了记忆，许多当时听而不闻的话也都记起来了。当时农民说，野火最危险，只能跟在后面打，但是忽然改变风向，火向你扑来，你是绝对跑不过火的。最好的办法是在火势还没到来的时候，先把脚下点着，那样等火势过来，脚下已经没有东西好烧了，就成为保命的孤岛。但是事情谁又说得定呢，火不但在脚下，还在天上，火势大了，会在天上形成火球，几十米的河面，呼的一下就过去了，对岸也点着了。你躲在“孤岛”上，难保不天降大火，照样在劫难逃。……这些话当时都没听进去，现在想想，真是后怕，幸亏那天天助我也，降下大雪。但并不是都这样幸运的，上网一搜，当年参与打火而被烧死的知青还真不少，下面这几例更是触目惊心。不知再说什么好了。古人说，予欲无言，就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