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时代——浅谈诺曼征服前后的不列颠军事要塞（下）

诺曼征服

而在一海之隔的诺曼底，当贵族们集结起来对抗他们年轻的君主——私生子威廉（William the Bastard, 此公即日后征服英格兰并建立诺曼王朝的征服者威廉， William the Conqueror）时，他们的第一准备是首先强化了各自领地内城堡的防御力量。而威廉的反应也是尽快躲避到忠于自己的于贝尔的城堡中，在确保安全之后才一路返回自己所居住的法来赛城堡。当威廉最终平定反叛势力之后，即下令将那些曾与他为敌的城堡拆毁。

黑斯廷斯之役，威廉一战定天下

1066年，当威廉的诺曼武士们在黑斯廷斯一役中射杀英格兰国王哈罗德并击破撒克逊人的军阵之后，在英格兰的土地上，用于镇压本土反抗势力的诺曼城堡开始矗立起来并成为诺曼入侵者蚕食不列颠领土的重要工具。据《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记载， 自1067年起， “（诺曼人）在更深远、广阔的土地上建立起城堡以压制不满的民众，形势变得愈加糟糕。”

在英格兰西南部，对占领军深怀敌意的军民们聚集在戈德温家族的麾下；不久之后，米德兰及英格兰北部的撒克逊反抗力量亦揭竿而起。威廉一面调集军队征讨叛军，一面加紧修筑城堡的步伐：埃克斯特、诺丁汉、约克、林肯、剑桥……在威廉的授意下，一座座城堡拔地而起。在军队围剿与城堡护卫的相互配合之下，敢于反抗诺曼统治的本土力量被逐一粉碎。

白塔——伦敦塔的核心建筑，威廉统治时期所修筑的最重要的城堡之一

城堡之战

诺曼人的扩张并未就此结束。1080年，威廉的长子罗伯特·克尔托斯在英格兰北部，毗邻苏格兰边境的泰恩河畔修筑起一座土木结构的“土丘-庭院”式城堡。这座位于英苏双方对峙前线的城堡被称为Novum Castellum 或 New Castle，也就是日后英格兰的北方重镇纽卡斯尔市的前身。

早期土木结构的“土丘-庭院”式城堡，有些城堡是在已有的撒克逊定居点的基础上建立的。

在西线群山环绕的威尔士战场上，诺曼武士们在交通要地兴修城堡以对抗神出鬼没的威尔士山地战士并封锁其进退之路。1071年，在怀伊河的河口处，一座诺曼式城堡被建立起来，并成为诺曼军队西进威尔士腹地的前沿基地。10年征伐，诺曼人终于在原罗马要塞的遗址上建立起了一座内外双庭院式的土木结构城堡——12米高的土丘上矗立着一座木制塔楼，一道9.1米宽的壕沟环绕包围着整座城堡。随着诺曼统治在该地的日趋稳固以及英格兰移民的不断涌入，受到城堡驻军保护的小镇一步步发展为今日威尔士地区的首府——卡迪夫市。

诺曼人的入侵及其所建立的城堡的和围绕这些城堡所展开的攻守之战逐步改变了不列颠岛上的战争策略和形态。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战乱的持续，诺曼入侵所带来的军事变革日益深入人心，城堡的作用也变得益发重要，上至一国之君，下到各级贵族皆依赖城堡作为保护自身安全的最后的屏障。

卡迪夫城堡遗迹

在威廉死后，长子罗伯特继承了他在诺曼底的领地，而三子威廉·鲁夫斯则继位为英格兰国王。没了父亲的压制，兄弟二人之间的矛盾正式摆上台面，而相当一部分曾在两者之间摇摆不定的诺曼贵族们决定把宝压在罗伯特身上。

《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中出现了这样的记载：在密谋举事之后，阴谋家们各自“回到城堡中，并调集了更多的人员与物资”，而在诺曼人踏足这座岛屿之前，不列颠的土地上从未有过如此之先例。

反叛者之一的戈弗雷主教将其所占据的巴斯城堡化为反叛军的主基地之一，并策划了一系列的军事行动。威廉二世一方的反制也很明显，乌尔夫斯丹主教和他的仆从们不仅力保伍斯特城堡不失，还冲出城外斩杀、俘获了500余名叛军。

威廉二世本人则亲自率军将叛军头目也就是自己的叔叔——肯特公爵奥多围困在佩文西城堡中。经过6个星期不分昼夜的围攻，威廉二世的军队终于将城堡攻陷，并一举擒获匪首。此外，通布里奇、罗切斯特以及杜伦等被叛军占据的城堡也被逐一拔除。

结语

中世纪的欧洲城堡即是被敌军环伺的军事贵族们的栖身之所也是他们最可靠的仰仗。对定居于不列颠岛的撒克逊贵族们来说，除了提防入侵的丹麦人之外，在国王的统治协调之下，他们无需过分担心来自周围自己族人的敌意。因此，在撒克逊时代，保护教会和民众，团结对外的武装城镇一度大行其道。

曾用来抵御维京海盗，保卫民众安全的撒克逊城镇遗址

然而，诺曼军队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面对总数超过两百万的本土居民，无论威廉和他的部下多么的骁勇善战也无法改变双方人口数量相差悬殊的客观状况。为了保护自身安全并进一步巩固所得战果，劳师远征的异族入侵者们热衷于修建军事功能更强的城堡。

与大规模的武装定居点相比，城堡城堡不仅建筑规模小，功能也相对单一，但对缺乏群众基础且人数有限的军队而言却是比城镇更优的驻营地和防御工事。土木结构的城堡不仅造价低廉，施工工期也短，而且城堡防御工事的绝对高度比市镇要高得多。这既为守军提供了更广阔的观察视野也让他们拥有居高临下的作战优势，屹立于土丘之上的尖顶塔楼不仅是诺曼人强大军事力量的体现也是攻坚技术落后的撒克逊岛民们难以逾越的障碍。

拥有高高的塔楼但整体结构简单的土丘-庭院式土木城堡

具备高度军事价值的土木城堡随着诺曼军队的铁蹄从欧洲大陆踏上不列颠岛。在征服者威廉的命令之下，北抵泰恩河，西至威尔士山区的土地上不可计数的用于巩固诺曼统治的城堡纷纷涌现，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撒克逊贵族们也转而接受并推广这种功能性极强的新式建筑。城堡随威廉的入侵而进入英格兰社会，却并未因这位征服者的去世而消亡。相反，威廉那两个兄弟阋墙的儿子在对抗中纷纷攻击对方势力所占据的城堡，这也意味着围绕城堡的攻守之战已经成为统治集团攫取土地和维护统治的最重要的手段之一。

将城堡带入不列颠岛的征服者威廉

随着诺曼统治的日趋稳固，英格兰王国与欧洲大陆在政治、军事以及经济等诸方面的联系和交流也更加频繁，并因诺曼王朝与欧洲大陆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更加积极的介入陆上诸国的纷争中。最终，循着历史发展的潮流，曾一度孤悬海上的不列颠岛也终于如同欧陆其他主要国家那般步入了城堡时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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