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端午粽飘香
徐振萍
每到端午节,故乡旧时的习俗便逐渐弥漫了整个小镇,裹粽子、挂艾草、插菖蒲、佩香囊、食“五红”、系五彩线、喝雄黄酒、洗百草汤、跳判官舞……人们在大街小巷中忙进忙出,四季之中,又一个隆重的民间庆典披上了时令节气的彩衣。粽香,在味蕾上与馋虫共舞;乡愁,在心田里又一次播洒沉淀。
记得南朝吴均的《续齐谐记》里有这样的描述:“屈原以五月五日投汨罗而死,楚人哀之,每于此日,以竹筒贮米祭之。”后来端午节吃粽子的习俗流传至今,据说最早的粽子雏形是用黍米蒸制而成。到了宋朝,粽里有馅,中间夹枣、豆、杏之类,食材更显异彩纷呈。
北宋文坛领袖欧阳修在《渔家傲》中写道:“五月榴花妖艳烘,绿杨带雨垂垂重。五色新丝缠角粽,金盘送,生绡画扇盘双凤。正是浴兰时节动,菖蒲酒美清尊共。叶里黄骊时一弄,犹松等闲惊破纱窗梦。”古人过端午节的场景栩栩如生。
在“醉翁”的笔下,石榴花盛开在烂漫的五月,绿盈盈的杨柳,枝叶润雨低垂而含羞。五色彩丝包裹的多角粽子,送给闺中的女子。角粽的形状深深地留在岁月的印痕里,风味在不同朝代的时光里传递。读过唐代诗人郑谷的“渚闹渔歌响,风和角粽香”后,更有别样的体会。
故乡河湖众多,水土养人。端午节的前几日,父亲与乡人一道,各自撑一条小木船,穿梭在纵横交错的湖荡里。采菖蒲、摘艾叶、剪箬叶,到处一处繁忙的景象。母亲用一长木桶把箬叶洗净后泡在水里,邻居大婶赶来帮忙。她们夹起一片片箬叶,放进糯米,按品种的不同,配有红豆、蚕豆、蜜枣、红枣、蛋黄、火腿片等等。包起来的角粽形态奇特,有斧头状、草把头、菱米形、小脚形、扁长方形……绕上青蒲草或细棉线,扎得牢牢的,如同握紧的小拳头。
家里有一口陈年老灶,点燃取自湖荡里的红柴草,大锅里置入惹人喜爱的角粽,青亮亮、水灵灵,农家气息扑面而来。乡村炊烟升迟迟,煮粽子的时间较长,出锅后粽香飘荡在小镇的天空,经久不散。
从小到大,犹记母亲特意关照我,那些角粽里有秘密:斧头状是豆瓣粽子,草把头是光粽子,菱米形是蜜枣粽子,小脚形是红豆粽子……粽味伴随着亲情,走进我的日常生活,无论是在家中或是浪迹天涯。甜味、咸味,清香、米香,都离不开母爱的味道。当我在外求学,以及后来成家立业,都能品尝到母亲亲自包的粽子,里面包含了她的期待、心愿、期盼。
久居江南,再逢端午节。此时此刻,我仿佛又闻到了久违的锅灶余香,那是浓浓的亲情在呼唤,灵魂深处又升腾起熟粽的袅袅之气。端午的诗情因一位伟大的诗人而设,丰富多彩的端午习俗也是对他最好的缅怀,但愿粽文化永远在民族文脉的时空里传承和绵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