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州:冤魂屈鬼“水打棒”恶浪滔天回水沱

初 旭 文/

浩浩长江与江阳区弥陀镇擦身而过,老泸州不经意将神臂一伸,长江在弥陀段便形成一个巨大的“胃”,这个“胃”便是千百年来水中死尸汇聚的场所──回水沱。近日,笔者一行专程到弥陀走了一遭,对此进行采访。

上 

万里长江在泸州城区平平静静,看不出“大江东去”的气概。一到弥陀场,在那“胃”里喘了一口气,便顿改温柔,滚滚浊浪,被方圆数十里的大石盘、小石盘(沙州)一劈成为两半,湍急的江水撞在石盘上,激起冲天水柱,反弹成若干个回水沱。其中最著名的是打锣锣湾、御马池、新油房湾,回牛土滩。这次采访,恰遇枯水季节,这些回水沱自成一体,看得分明。记者沿着石梁小心翼翼地往江中的石盘涉足,到处是芦苇丛,一人多高的芦苇扬着白色的花,踩着青草或细沙在苇丛中独步,让人油然而生“轻风乱播漫天雪,斜月微添隔岸霜”的诗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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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此时,笔者碰到在江边拾水柴的一位老者,他佝偻着身子,背一只硕大的背篓,边走边拾。老者很健谈,听说来意后,引着记者来到一巨石上,往前一指,只见一具死尸正被人套着一只脚,挂在江边石上,在那里载沉载浮,等待亲人认领。我们倒吸了一口凉气。据说,在洪水高峰,那场面更叫人怵目惊心。整个长江,浩浩荡荡,茫茫无际。惊涛骇浪间,飘木、房屋、“水打棒”、死牛烂马都搅和着黄沧沧的江水,追波逐浪,翻涌而来。在弥陀场边的大佛寺下,稍稍放缓了一下速度,此时,一个波浪犹如一个巨人的扫蹚腿,“嗖”地一闪,便形成一个直径若干米,深若千米的巨形漩窝,将上游飘来之物瞬间吞食。刚才你还看见有人在飘浮的草屋顶上喊“救命”、那小牛犊一边挣扎一边“哞哞”地哀叫,一眨眼功夫,房子、猪、牛和人早已被这个长江“天坑”吞得无影无踪。惊涛追巨浪,小漩窝连着大漩窝,足足要经过两个多小时,那些飘浮物才缓缓露出水面,浪到岸边。这时的回水沱,就像一只贪婪的手臂,将这些曾是有生命或无生命的东西尽揽怀中,那曾经鲜活的“水打棒”也只能象一只飘木,杂陈其中,等待打捞的人们。其情其景,让人感叹生命之脆弱。

中 

解放前,长江弥陀场回水沱不仅是宜宾至泸州段“水打棒”汇聚报到的地方,也是一个水贼出没行劫的险要滩口,其中包括大灌口、小灌口。就在回水沱边与神臂城交汇的神臂嘴等地方,常有水上“棒老二”拦劫过往船只。更为恶毒的是他们为了杀人灭口,将船上财物洗劫一空后,竟把水手逼上船只,然后将船推向险滩,直撞大石盘,一转眼船毁人亡,那死尸、那木板便随江翻涌而去。
在这里,不知有多少冤魂葬身长江,又有多少水手血溅石盘……为保一方百姓平安,历任地方官吏,都曾在此讨伐过水贼,治理过水患。相传,三国名将张飞在泸州任州官时,也曾在此处讨伐水贼,故有“张飞提刀镇灌口”的传说。这里还有一处叫“九条龙”的地方,也是经常制造“水打棒”悲剧的滩口。据当地百姓讲,很久以前,泸州城的州官做了一梦,梦见有九条白龙涌进城里。第二天,州官派人在城中四处搜寻,发现有九个孝子进城。将孝子抓去衙门审问,原来他们的父亲死后,按一阴阳先生的指点,埋入江中一水莲花阴宅。州官听罢,恐九孝子日后谋反,立即将他们推出城外斩首,并差人将桐油潜入江心。不到一个时辰,那尸首和棺木便浮出水面。待枯水季节,江中便露出九条石龙雏形。时至今日,那九条龙仍贼心不死,偶尔兴妖作怪,撞翻船只,吞噬生命。

笔者在江中“骑龙”漫步,龙背上礁石层层,像鱼鳞般,随处可坐可躺,一尘不染。长期的江水冲涮,龙背上呈现出大小不一,深浅不等的圆形水窝,窝与窝之间有的一字形拉开,有的呈现三角形、圆形、多边形等,被誉为长江奇观。
       过去,由于河道无人治理,“水打棒”便随处可见。两岸百姓便分别在长江边一个叫河湾头的地方和神臂咀岩下建起了“水打棒”“集中营”,弥陀方向修筑了一座高四五米,面积40多平方米的积骨仓,以供“水打棒”安身。积骨仓全部由石头砌成,下有门,上无顶。“水打棒”捞上岸都从“天窗”扔进积骨仓,有人寻找亲人,便从下面的门里进去认领。神臂嘴下的“集中营”,实际上是一个自然的石坑,两“水打棒”便被当地人扔进去,人称“万人坑”葬身之处,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尸首如山,白骨森森,一到盛夏,其臭方圆百里可闻。
       解放后,人民政府加强了水上安全工作,交通工具更为发达,加之通讯工具和媒体的介入,“水打棒”大部分被亲人领走,弥陀方向河湾头的积骨仓在大跃进中拆除,时至今日,只有“万人坑”依稀可辨。“文革”中,遇到无名尸体,就安排“四类分子”掩埋,此后,便由当地派出所或人民政府统一尸检、掩埋,或发出寻尸启事,等待亲人认领。这些“水打棒”大都埋在江边,每次洪水过后,那些墓穴便荡然无存。只有偶尔在江边的乱草丛中,枯树枝上见到一只骷髅或一截脚手骨什么的,把人骇出一通冷汗。

下 

关于弥陀场的回水沱有许多悲壮的传说,那些成为长江冤魂屈鬼的“水打棒”更有不少鲜为人知的龙门阵。生活在长江岸边,今年已70岁高龄的邓姓老人告诉记者:“水打棒”很奇怪,卧着飘来,在水中像做俯卧撑似的,一看就知道是男性,仰面而来的必定是女性,有的尸体颈部还套着绳子,有的手脚被缚。尸体异常者,一般都属谋财害命、强奸灭口一类,当地老百姓见了,会立即报告派出所,公安机关也根据尸体的异常情况进行侦破。据说这些“水打棒”不论死了多久,只要见到自己的直系亲属,马上会七窍流血,好像是用血来诉说自己的不幸。
      在别人听来,“水打棒”十分可怕,但在江边上生活惯了的人,根本不当回事。有的人还爱拿“水打棒”搞恶作剧。那次,镇上有人赶夜路回家,看见前面的连鱼石处有灯,一边喊“等着”,一边追上前去,原来是有人将一具张牙舞爪的“水打棒”用竹杆撑着,让他手提灯笼立在那里。那人也不信邪,连“谢谢”也没有说一声,夺过灯笼拔腿就往家里逃。
     据许多目击者说,遇到洪峰期,一天要看见四五具“水打棒”,见了,就用篾条老远抛去,套着颈子,顺水拉到岸上。为了使尸体不致腐臭,人们便用绳子或篾条套牢尸体的某个部位,让尸体浮在江边,待人认领。老远望去,就像一串刮皮的青蛙,有的拉了下来,连饭也不想去吃。

     结束语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就泸州弥陀段上的回水沱,留给人们的却是几多悲壮苍凉,几多惊险恐怖。伫立岸边,不禁让人悲从中来,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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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介绍:初旭,原名王先军,相关链接: 作者初旭,原名王先军,出生于四川古蔺,大专文化。1985年参加工作。系新华社签约摄影师,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散文研究学会会员,四川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四川省基层法律工作者,目前就职于某媒体从事新闻采编工作。
       先后当过农民、教师、公务员、法律工作者。曾在古蔺县丹桂镇人民政府、古蔺县文化馆从事文化工作。在泸州日报、泸州晚报、中国经济网泸州频道等从事新闻工作多年。其间创作和采写各类文艺、新闻作品上万件。作品散见于新华社、中新社、人民网、中国经济网、《人民日报》、《法制日报》、《知音》等全国知名报刊。出版有个人散文集《山地风流》和报告文学集《遍地英雄》,主编了大型专著《最泸州——泸州建市三十周年专辑》,与人合作出版了《巴蜀名胜楹联大全》等。在泸州晚报上推出的《走近珠江三角洲的泸州人(系列报道)》(与人合作)、《泸州机场的前世今生》等受到各界好评;先后推出的长篇调查报告《泸州小贷市场勃勃生机起风云》《泸州商会抱团取暖演绎江湖梦想》受到了社会各界和泸州企业家的高度评价。与人合作创作的歌曲《花灯之歌》《黄荆行》《龙抬头》《马蹄滩之歌》《水口之恋》等先后斩获全国大奖。成功地包装推广了“巴蜀笑星”张德高、“当代李小龙”陈天星、毛泽东特型演员缪世璇等。主要擅长于新闻策划、深度报道、企业策划、人物专访、网络推广和新赋体的写作。微信号:chuxu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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