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妈的，可不可以杀鸡

在我小时候，村前村后，家家都养鸡。

不过，都养的不多，多的有十来只，少的也就四五只。

都是为下蛋，养的是母鸡，公鸡只养一两只，留着采蛋。

家里来客，或者逢年过节，总会杀鸡。

鸡若多，走到后院，瞅准一只，迅疾出手，很容易就可以逮住。

若是只有一两只，那可就难了，须至少两人，围追堵截。

我爸爸杀鸡、杀猪、宰牛、宰羊、开剥兔子，都是一把好手。

我是女孩，又很懦弱，胆也小，十多岁了，连一只蚂蚁都不敢刻意踩死。

后来，父亲病重，需要喝鸡汤补身体。

妈妈没杀过鸡，我就学着杀鸡。

一开始心惊胆战，好几次都被鸡吓得手脚颤抖，可是想着病床上的爸爸，我还是向鸡下了狠手。

放干血，拔了粗毛，燎干净细毛，扒去肠肺，冲洗干净，下锅熬汤。

后来，我又学会了开剥鱼。

过年过节，大事小情，我都能操刀杀鱼，炉前烹炸。

但是最近几年，我这项手艺，不仅要失传，而且马上要连自己都不会了呢。

鸡，是我自己不杀了的。

因为现在我自己不养鸡，都是买着吃，买的时候人家都就给杀好弄干净了的。

至于杀鱼，每次我一杀，女儿就叫:“妈妈你咋这么残忍呢？我没想到你竟是这么一个人！”

我向她解释:“鱼本来就是可以让人吃的。你上学需要营养，我也是为了给你补补……”

女儿生气的说:“凭啥？就因为我们是人，就可以随意宰杀别的动物？我不要你给我补，我只要你热爰生命！”

并且一看见鱼头，便吓得惊叫起来:“妈妈，鱼头！”不许鱼头朝着她，怕看见鱼眼睛。

弄得我也心里渐渐有了阴影，也觉得鱼在看我。从买来它，到吃了它，一看它，它就在看我。不看它，它也好像还在看我。

尤其开剥鱼的时候，有时候它还活着。我刮着鳞片，或者拿刀在它身上割着口子。

它的口一张一张的，我就觉得它在看我。一直看我。

我的心开始抖了，手又开始颤了。

它是那样的痛，那样的无辜。

到后来，我就不再杀鱼，甚至不愿开剥鱼，慢慢的，跟女儿一样，失去了吃鱼的兴趣了。

文/图/于小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