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家园】容子 | 山花香溢黑石林
总第136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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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中，许多人记得电影《阿诗玛》。影片中的美丽风景和动人故事，不知感动过多少人。那年6月我来到云南，急切地期盼看到“石林”。这不仅因为石林是那样的神奇——自然界竟如此玄妙，在大地上像雨后春笋那样长出如此多的石笋、石柱、石峰，好似莽莽苍苍的黑森林。而且因为，在这片石林里，有一个名叫“阿诗玛”的石峰，因为它，有了电影《阿诗玛》。还因为电影中扮演“阿诗玛”的女主角杨丽坤是上海籍演员，她在这部影片中刚崭露头角，显示出青春才艺，却被疾风骤雨的文革所摧残，精神上受到严重刺激而患病。虽然后来杨丽坤得到康复，但她的演艺生涯已被断送在如花似玉的最好年华，使无数观众为之惋惜。
云南的石林，与北京故宫、西安兵马俑、桂林山水齐名，成为中国四大旅游胜地之一。由于以上两个原因，我对石林的游览非常期待。
这天终于来到了。当我真的站在石林面前，我禁不住大声问道：这是真的吗？天地间真有这样的造物主吗？多年后，当我走过世界各地，见过许多世界奇观，我仍觉得祖国的七彩云南是诞生奇迹的地方，云南的石林决不逊于其它国家的自然奇观。它不仅奇特，而且它的传说故事也尤为动人。
作者2002年6月于云南石林"阿诗玛”岩石前
没有到过石林的人想象不出石林是个什么样子，难以相信世界上会有万石成林、胜似仙境的地方。然而，石林的石头确实生得奇形怪状，耸立的石峰密如森林，称之“石林”名不虚传。石林是2亿多年前的海底石灰岩层经地壳运动、海水和风雨侵蚀，形成的自然奇观，这一现象被称为“喀斯特地貌”。
大约2亿多年前，这里是一片汪洋大海，沉积了许多厚重的石灰岩。经过各个时期的造山运动和地壳变化，岩石露出了地面。约在200万年前，由于石灰岩的溶解作用，石柱彼此分离，又经过常年的风雨侵蚀，无数石峰、石柱、石笋、石芽拔地而起，形成了今天这种千姿百态的石林。
云南石林不仅在自然界的地质考古学上富有价值，它在社会学方面，也充满着文化和文学价值。
关于石林有很多传说，有一种传说流传最广。说的是在远古的时候，一个叫“哥自”的天神来到这里。他看到这块土地上的彝族缺吃少穿，一年到头吃不上一顿白米饭，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回去后，他准备好了石头和土，在一个夜晚赶着石头、挑着土又来到这里。他想用土和石头把长湖的水堵起来，把高山改造成稻田，使撒尼人（彝族的一个支系，主要分布在石林地区）能够吃上白米饭。然而这天晚上出了怪事，有的雄鸡天未亮就叫了起来，这就破了哥自天神的法术。任哥自天神怎样挥动长鞭抽打石头，也无济于事。那些石头像长了根，立在地上不动了，最后哥自天神肩上的扁担也断了，两只筐变成了双肩山，那些石头变成了石林。如今细看那些大青石腰间，还留着一道道的“鞭痕”，令人啧啧称奇。
本文作者2002年6月在云南与白族姑娘合影
这样的神话传说，多么美妙神奇！穿行于石林之间，怪石林立，突兀峥嵘，姿态各异。石林壁峰之间，翠蔓挂石，金竹挺秀，山花香溢，灵禽和鸣，一派生机盎然。根据石林每座石峰的不同造型，人类发挥了想象力，赋予了它们不同的名称：“凤凰梳翅”“象踞石台”“犀牛望月”“双鸟渡食”“青牛戏水”“莲花峰”“石屏风”“望峰亭”“剑锋池”“出水观音”“万年灵芝”“母子偕游”“阿诗玛”等。小一些的石笋、石柱有：“一线天”“刀削峰”“金竹箐”“金鸡报晓”“唐僧西行”“出征将军”“赵倌扎营”“空中菱角”“步哨远眺”“五老石”“猩猩戏狗”“苏武牧羊”“仙人打坐”“企鹅峰”“绵羊石”“石仙掌”......几乎石林中的每块石头都赋予了生命的含义。
然而，在所有的山石中，我对“阿诗玛”情有独钟，看到它便想起电影中的故事。传说美丽的撒尼族姑娘阿诗玛勤劳贤慧，但财主逼嫁把她关了起来。阿诗玛的心上人阿黑哥得知后日夜兼程，披荆斩棘，从外地赶回来搭救她，可惜没有赶上。阿诗玛逃到野外变成了一座山石，永远眺望着心上人回归的路。
当你在奇石秀峰间缓缓攀登，饱览这仿佛不属于人间的奇妙景色，聆听着阿诗玛的动人传说，你会深深地感叹大自然的神奇与伟大；会觉得石林的石头不但有生命，而且有感情，有灵魂。只有凝聚了天地间的灵气，才能造就这石之瑰宝、峰之精华，“阿诗玛”正是这美的化身。
富有传奇色彩的秀美山峰，往往是人类爱情故事的化身。例如福建武夷山的“大王峰”和“玉女峰”的传说，也颇为凄美感人。这类爱情故事所展现的重要内涵，几乎都是人类以“善”对“恶”、以“美”对“丑”的抗争。
在澳大利亚旅游，悉尼郊外的蓝山给我留下深刻印象。蓝山的“三姐妹峰”总是被一层蓝光遮蔽，透着神秘。三姐妹峰是蓝山最具代表的景点，从回声角瞭望台可以欣赏到整个山峰的壮美景色。三块巨石并排屹立在高出云雾的山崖上，酷似三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栩栩如生。在当地原住民中，流传着与三姐妹峰有关的凄美故事：从前，在回声角的地方住着美丽的三姐妹，她们迷人的容貌被魔王觊觎，魔王想把她们占为己有。三姐妹得知后惊慌地向父亲求救。为逃避魔掌，父亲暂时把她们变为岩石，三姐妹虽然躲过魔掌，但因父亲遭到魔王毒害，无法将她们还原人形，她们只能永远化作岩石,耸立在回声角眺望人间。这个故事虽不是男女爱情故事，却也是少女为了贞洁绝不屈从恶势力的动人传说。听完这个故事，不禁又让我想起云南石林的“阿诗玛”。
世界上以少女形象命名的山峰和山岩，似乎都有动人的故事。人类希望少女的美貌和自然气质不可多得、不可毁灭，故将其意赋予神圣秀美的山峰。从这个意义上说，古今中外象征女性悲剧命运的石峰，其美学价值一脉相承。那些山花香溢的石峰啊，凝聚着自然与人文的双重审美价值。
选自作者2014年版散文集《守望家园》，2021年3月补充修改
容子，现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上海市外事翻译工作者协会会员。于1985年在《特区文学》发表日本中篇小说译文《破产制造者》等；1991年合著出版《中外文艺家及名作辞典》；2013年出版“母女诗歌集”《远方的梦》；2014年出版散文集《走出国门》（海外篇）、《守望家园》（国内篇）；2019年10月出版散文集《故乡在何方》。在多个报刊和新媒体上发表过散文、随笔、纪实文、短篇译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