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廷堪│梅邊吹笛譜（四）

戀繡衾  大梁元夜

梁園風細度玉簫。颭春燈、梅蕊亂飄。漸隱約、歌聲動，晃銀花、樓上翠翹。    湘簾半下紅窗暖，喜同心，樽酒夜邀。說不盡、喁喁語，惹天涯、芳草夢遙。

齊天樂  同方子雲洪稚存徐朗齋陳覲光遊鐵塔寺聽寺僧彈琴

晴空遙見浮屠立，高低繚垣遮護。紺色凝霄，青光照晚，疑有神光陶鑄。荒寒殿宇。看鴟尾斜陽，半縈煙樹。寂歷高天，一鈴風外學人語。    離披蒿艾滿目，綠痕沿斷砌，同散幽步。乍響疎鐘，初通曲徑，彷彿禪扉微露。僧枯地古。恰茶話依依，又添新句。後約重來，瘦桐休再鼓。覲光最惡琴，聞人言琴，必大詬之。

琵琶仙  懷次原

生怕秋來，便牽動旅思，重重難釋。何意纔送西風，新寒更驚客。空折了、疎梅一樹，奈無數、水程山驛。酒淺紅深，衣寒翠暖，誰共瑤席。    夢魂遠、同此離愁，恨車馬勞勞困行役。須倩曉雲扶起，向長安花陌。猶記取、香詞似錦，詠渼陂、剪破嬌碧。好句都說相思，倍憐標格。

摸魚兒

戊申秋過湯陰，不及訪圭塘遺址，即次《圭塘欸乃集》《摸魚子》韻，又集中此調起處皆用晁無咎「買陂塘、旋裁楊柳」成句，今亦仍之。

買陂塘、旋裁楊柳，生平多少經務。巍然至正文章伯，也算濟時霖雨。吟北渚。料魏闕關心，不比梅花嶼。憑誰寄語。便黃閣三登，烏臺再入，商略竟何趣。    歸來後，漫幸君恩見許。青雲將次干呂。乾坤俯仰兵戈滿，愁讀黍離章句。傾秫醑。共難弟嘉賓，小緝田家譜。行人眺古。悵馬跡匆匆，雞聲喔喔，何處問荒圃。

鷓鴣天  磁州道中荷花盛開

六月驅車暑未徂。滏陽風景勝三吳。宜人山似佳圖畫，稱意花如美丈夫。    雲擘絮，雨跳珠。紅情綠意兩相扶。環城野水菰蒲長，曾有鴛鴦作隊無。

高陽臺  望蘇門山

黛影分螺，嵐光撲馬，雲邊秀色深深。一朵芙蓉，隨煙捧出疎林。何人脫屣蒼霞外，聽半天、吹下鸞音。想如今。公和去後，冷落登臨。    區區典午當塗際，笑英雄豎子，都付閒吟。抗手群仙，卑他阮嘯嵇琴。青山不挽征夫駕，悵古歡、無路追尋。滌塵襟。空餘澗壑，似寫遐心。

瑞鶴仙  光武廟

六龍方鬬野。發突騎漁陽，邯鄲初駕。滹沲賴王霸。記蕪蔞亭側，燎衣村舍。中原未下。不遑問、公孫躍馬。築雲臺、天上星辰，盡入中興圖畫。    休訝。赤符膺瑞，白水徵祥，半成虛話。雄風逝也。千載後，孰真假。但秋原古廟，椎牛釃酒，父老年年賽社。讓桐江、一叟披裘，釣竿自把。

好事近  正定道中小飲

秣馬鎮州城，城外荷花無數。解轡柳陰沽酒，看鸕鷀飛去。    太行夭矯控中原，形勢自千古。莫問前朝興廢，有青山如故。

祝英臺近  牛次原招同孫淵如胡樹思阮伯元小飲秋影山房

雪初晴，簾乍捲，新月照杯酒。吳筍齊鹽，花下聚良友。趁他寒夜沉沉，論文看劍，且休問、嚴城更漏。    半酣後。驗取春意潛回，疎梅已如豆。一曲清歌，底用倩紅袖。相將鑄古陶今，唾壺敲缺，儘重酌、蒲桃盈斗。

滿庭芳  晏城曉發

斜月如眉，明星似李，栗栗霜壓征驂。撲衣濃翠，都是曉山嵐。高影離披滿地，知夾道、官柳毿毿。凝眸處、微茫雉堞。猶在亂雅南。    休耽京洛夢，同心乍遠，無限情含。早宵輪晨鐸，風味重諳。十載勞薪苦矣，思諫果、何日回甘。全輸卻、枯僧擁絮，燈火閉茅庵。

戚氏  端午日遊寶障湖

木蘭艭。衝波搖過翠雲矼。碧艾懸簷，絳榴堆几，俗敦庬。淙淙水流瀧。離騷吟罷憶南邦。靈均毅魄安在，佩芳人遠汨羅江。雲外何處，笙歌鼎沸，更饒金鼓齊摐。漸衣香鬢影，柔櫓伊軋，都盡船窗。    荊楚國士無雙。忠諫大節，直可配龍逢。神絃急、乍調郢曲，又犯吳腔。思難降。健筆萬石誰扛。且倒綠酒盈缸。線纏角黍，飯裹圓荷，湖上應薦蘺茳。    競看穿簾燕，攫浮水鴨，逐吠花尨。水戲今年最盛，赤金刀、厭虎更緣幢。雕題繡額效卭駹。隔牆仕女，嬌語喧深巷。且趁閒、迴棹依花港。早斜照、蕭寺鐘撞。傍蓽扉、蟹籪魚樁。那人家、不亞鹿門龐。向歸途望，沿城繡閣，盡爇銀釭。

法曲獻仙音  揚州送葛菱溪

隋苑經過，廣陵留滯，幾日欣同吟硯。燕啄晴泥，蝶飛芳草，匆匆又看春餞。恰正是、前遊處，桃花映人面。    為誰戀。聽驪歌、數聲催發，微醉後、還收碧箋重展。柳外綠波平，渺吳天、舟共人遠。落招孤帆，尚依稀、隔浦望見。悵離情千疊，那得并刀頻剪。

惜紅衣  同方又輝喬樗友葉英多飲李艾塘處

煮酒方濃，烹鮮正熟，共來茅屋。驟雨敲荷，聲聲瀉寒玉。風微晝永，揮瘦麈、清談驚俗。幽獨。三徑冷香，散閒庭花竹。   高吟遠矚。簾捲黃昏，苔痕上階綠。搜奇選勝，未足更燃燭。十里畫船煙柳，軼事幾人能錄。待異書成後，秋樹借儂披讀。

念奴嬌  汪晉藩招同焦里堂小飲酒肆

堞雲深處，見青簾偃蹇，籬端飄出。試拓南窗招客坐，恰好煙疎風密。竹几無塵，花瓷有酒，大可開緗帙。芰荷香送，賴君消此長日。    自是吾輩疎狂，當壚眠甕，傭保何妨匹。作賦論兵俱逝水，樓上休彈瑤瑟。夜月三分，春風十里，往事猶能述。半酣歸去，碧桐涼沁吟筆。

摸魚兒  題汪損之家慶圖

護茅簷、枳花籬落，雙扉深掩清晝。拂雲千尺靈椿古，回映北堂蘐茂。還見否。有繞砌芝蘭，鬱鬱臨風秀。閒庭坐久。看雞哺猧兒，童闚稚子。佳瑞更誰有。    披圖處，想見君心孝友。紛華羞與相遘。嶺梅旖旎江蘺薄，何況滿蹊桃柳。營半畝。待荷耒江鄉，共作歸耕耦。蒔花釀酒。願慈竹平安，貞松健在，長此介麋壽。

一剪梅  晚泊燕子磯

百尺危樓俯瞰江。山既崆㟅。水又舂撞。閒吹玉笛不成腔。風顫銀釭。月浸篷窗。    愁見牙檣燕一雙。詩筆休扛。酒盞難降。無端驚起隔花庬。船鼓逢逢。心事樁樁。

高陽臺  同黃秋平焦里堂雨花臺觀劇

慷慨秦歌，婆娑楚舞，神前擊筑彈箏。尚有遺規，勝他吳下新聲。無端委巷談今古，混是非、底用譏評。鬰藍生。雜劇流傳，體例分明。    挺齋不作東籬去，算青藤玉茗，風氣初更。輾轉相師，可憐偽體爭鳴。何人禮失求諸野，悵碧天、無限遙情。暮雲輕。曲散人歸，月上高城。

水調歌頭

詞須擇調，如四字《沁園春》，五字《水調歌頭》，七字《鷓鴣天》、《步蟾宮》，皆玉田、金淵所訶者。秋日登石頭城眺遠，偶製此闋，方家幸勿以不能免俗見誚也。

天塹本天險，形勢控三州。一時多少豪傑，分付水東流。不見沉江鐵鎖，但見沉沙鐵戟，六代總浮漚。古堞土花碧，山鬼晝登樓。     霞散綺，濤湧雪，黯生愁。江山勝處，應有裙屐少年游。已把齊竽吹裂，又把秦箏撥斷，重復看吳鉤。細數石城事，殘壘荻蘆秋。

蘭陵王  臺城懷古

抱秋麓。隱隱荒城送目。斜陽遠、波映女牆，寒浦縈迴鷺爭浴。逌然古意足。誰續。南朝舊錄。僧樓外、憑弔故宮，六代君臣此鳴玉。    淒涼半樵牧。慨老去蕭郎，貽恨空谷。金甌一擲成殘局。算白馬如練，紫雲如蓋，妖祥前後類轉轂。笑多事蠻觸。    蕉鹿。競馳逐。暗屈指千年，興廢何速。黃塵莫唱當時曲。怕擊碎秦缶，按殘燕筑。雄圖都盡，但細草、到處綠。

小重山令  高坐寺

寶月金容絡暗塵。琉璃青黭黮、照前因。老松歲久漸通神。孤雲外、曾見六朝人。    階下野狐馴。空山留故穴、幻中身。天風颯颯嘯荊榛。疎鐘寂、花雨滿苔茵。

摸魚兒  阻風燕子磯晤史望之小飲舟中

訝朝來、石郵方急，驚沙終日吹面。餘皇萬斛連檣泊，何況小舟如燕。情正倦。喜此際吟朋，恰向津亭見。煙蒲乍捲。更指點寒林，徘徊古岸，靜挹翠微遠。    篷窗底，相對村醪酌遍。堆盤銀鱠香軟。吳雲漠漠還西望，目送去帆千片。何足羨。笑世事環生，頃刻陰晴變。羈懷共遣。待詰旦開頭，長江直下，趁取好風便。

齊天樂  邵二雲先生招同談星符牛次原兩孝廉魯習之王畹馨兩同年小集

先生箋釋蟲魚倦，乘閒偶招畸士。竹牖煙疎，桐階日朗、無限西山晴翠。清言未已。便諧謔軒渠，亦徵經史。更啟名山，酒邊商略宋朝事。    高齋塵累不到，軟紅同作客，如許幽致。越飯抄雲，吳羹斫玉，都是江鄉風味。花光照几。恰香破盆梅，半含春意。曲曲回欄，醉餘還共倚。

清波引  泊柳林閘

水隨天遠。聽魚汊、笛聲宛轉。汶流清淺。柳疎翠猶展。夕影送煙雨，映帶芙蓉紅遍。賦情曾寄微波，照秋色、有誰見。    高檣大艑。飽帆舉、輕迅似箭。漸迷蒼巘。但雲樹難辨。篷窗數杯酒，恰愛青齊香軟。望裏無限羈愁，醉時都遣。

摸魚兒  過程蘊光幽居

築幽棲、數椽臨水，重重花竹深護。柴扉只許同心到，三徑別通行路。開藥圃。愛面面軒窗，總是看山處。清樽共舉。指北苑煙林，南宮雨岫，宛在畫圖住。    徘徊久，自笑天涯倦旅。征衫時拂塵土。燕臺春色梁園雪，都傍馬蹄飛度。須記取。記此日佳遊，恰好閒中遇。新詩漫與。向華子岡前，欒家瀨側，細領輞川趣。

側犯  檢書得章酌亭遺札淒然有作

淡煙送碧，綺窗一抹斜陽晚。塵案。乍檢得書中故人簡。愁如衛洗馬，懶似嵇中散。無限。猶自覺、離情滿柔翰。    空歌宋玉，不見吟魂返。人莫挽。玉樓成、仙路隔雲漢。記得蕭齋，共斟翠琖。如幻。於今為誰凝盼。

湘月

宜興萬氏，專以四聲論詞，畏其嚴者多詆之，瀘州先著尤甚，以為宋詞宮調必有袐傳，不在乎四聲。今按宋姜夔白石集《滿江紅》云：「末句『無心撲』，歌者將『心』字融入去聲，方諧音律。」《徵招》云：「正宮《齊天樂慢》，前兩拍是徵調，故足成之。」及考《徵招》起二句，平仄與《齊天樂》吻合。又《宋史·樂志》載白石《大樂議》云：「七音之協四聲，各有自然之理。」王灼《碧雞漫志》：「《楊柳枝》舊詞起頭，有側字、平字之別。」然則宋人皆以四聲定宮調，而萬氏之說，與古闇合也。先著妄人，寧足哂乎。余恒謂推步必驗諸天行，律呂必驗諸人聲，淺求之樵歌牧唱，亦有律呂，若舍人聲而別尋所謂宮調者，則雖美可言市，終成郢書燕說而已。今秋，舟過荊溪，感而賦此，以酹紅友，即白石所云《念奴嬌》鬲指聲也。按鬲指亦謂之過腔，《念奴嬌》本大石調，今吹入雙調，故曰過腔，謂以黃鐘商過入夾鐘商也。

小舟蕩月，正篷窗眺遠，涼夜支枕。罨畫溪光，望不盡、百頃江鷗波浸。斷渚拖煙，高城擱雨，秋意蕭疎甚。樓臺明滅，數株楊柳低蔭。    空想堆絮園中，停尊按拍，製新詞如錦。律比申商，料後世、應有知音題品。花外簾空，山中雲杳，謂中仙、樂笑。宮調無人審。臨風歌罷，扣舷聊佐清飲。

慶春宮  雪後泛舟孤山

晴意將迴，春痕微透，粉光砑上湖光。雙鶴盤空，孤峰聳秀，小亭寒色蒼茫。照波清淺，是何處、疎梅破香。吟花人渺，雪後園林，孰與商量。    先生舊隱荒涼。憑眺柴門，酹酒盈觴。短短疎籬，深深曲徑，昔年曾岸華陽。此中佳處。不輸似、東皋醉鄉。晚來風緊，蘭槳方移，凍合平岡。

醉垂鞭  春日湖上

草色接樓陰。長堤路。搖鞭去。匝地落花深。馬蹄何處尋。    無端縈惹動。相思夢。別離心。擁袂盼青禽。唯聞橫笛音。

花心動  葛嶺

空碧玲瓏，傍湖漘、岡巒四圍迴抱。水學佩環，雲想衣裳，人去尚留丹竈。野棠開過春漂泊，井眉上、亂紅誰掃。隔深塢、東風緩遞，數聲幽鳥。    抱朴書成送老。回首望銅駝，洛陽難到。阮籍詠懷，郭璞遊仙，都是後先同調。合離風雨羅浮側，笑王馬、共他江表。問遺蛻、煙霞滿山路杳。

曲遊春  西泠春泛用草窗韻

日暖湖光靜，望淺波凝練，機上新織。白舫青窗，露春痕都傍，柳叢花隙。十里珠簾隔。聽何處、畫樓吹笛。愛遠山、一抹濃嵐，含笑效人眉色。    綺陌。晴雲弄碧。記前日輕寒，芳信猶勒。攜酒重來，早長堤黛染，斷籬霞冪。落絮魚爭食。繫蘭槳、水亭清寂。惹個儂、夢影迷離，有誰認得。

湘江靜  表忠觀

陌上春深歸騎緩。望中原、李花淩亂。霜寒一劍，潮迴萬弩，怕誰穿錢眼。不著柘黃衣，擁旄節、開門無患。孱孫納土，明廷報功，猶留得，表忠觀。    奠菜羹，攜麥飯。奏神絃、里巫初散。紅妝仕女，青袍父老，指南來新雁。落日霸圖銷，靈旗上、疎風搖晚。英雄逝矣，行人弔古，空摩舊劵。

高陽臺  蘇堤泛舟至湖山神祠

燕蹙風來，鳩呼雨去，融融做出芳時。小約探春，舟輕不遣鷗知。蘭橈劃破浮萍影，啟翠奩、都是琉璃。學蛾眉。幾樹垂楊，次第成絲。    沿堤綠嚲紅酣處，見參差金碧，微露叢祠。如此湖山，主持合有靈祇。麗人水畔剩春禊，爇瓣香、同禮花枝。語遲遲。但說團欒，莫訴相思。

霓裳中序第一

《杭州府志》：「西馬塍有姜白石墓。」乾隆甲寅冬遊湖上，尋之未得，及晤鮑君淥飲，始知在武林門外，約暇時同訪，且擬表石於其上，各填一詞紀之。未幾，余之官宛陵，遂不果。途中耿耿，用白石韻賦此解，庶他日重遊，踐前約也。

湖山自秀極。隱隱前遊仍記得。探古莫辭倦力。怕情夢易沉，吟魂難索。樓陰樹隙。悵斷碑、誰問詞客。梅邊月、此番照我，尚有舊時色。    寥寂。句昏塵壁。況小徑、疎煙細織。空濛何處故跡。草綠裙腰，僅見阡陌。話餘空太息。更指點、雙峰送碧。他年約、同尋抔土，小酹畫船側。草窗作後半闋多一字，然此調創自白石，宜從之。

百字令  阮伯元閣學以重建曝書亭落成再用竹垞圖韻新詞見寄依韻奉和

小長蘆畔，記烏篷支雨，抽帆曾泊。曝後遺書知在否，寂寞空亭疇托。載酒探幽，研經送老，想像先生樂。風微人往，岸花猶自開落。    今日使者南來，衡文訪獻，事事勞參酌。檢點荒煙舊址，更葺桐窗松幕。拓取鷗波，分將鶴俸，負此舟藏壑。新詞遙和，為君重按宮角。

齊天樂

蒲圻張耘溪登岱，見德星巖石上刻其尊人白蓴翁所作銘，下馬拜之。羅兩峰為繪岱宗拜石圖，同人題者甚眾，遂賦此解。

向平五嶽遊蹤遍，天門雪鴻曾住。碧玉礱成，青霞鏤破，留得驚人奇句。搘風傲雨。算鬼物年年，夜深呵護。令子重來，舊題猶在數峰古。    摩挲當日手跡，夕陽牛礪角，瞻戀難去。竹素頻鈔，氈椎細拓，再拜秋雲深處。鬚眉認取。恰想像圖中，口吟心慕。至性纏綿，老顛休並舉。

又  題孫雨窗公子香稻村莊圖

枳籬短短柴扉靜，高低翠畦環繞。岫擁青來，波扶綠起，都入晴窗憑眺。烏皮晝悄。便時覺簷牙，稻花香到。瘦柳垂陰，夕陽牛背笛聲小。    恒農恒士最古，帶經鋤倦後，閒坐芳草。種樹新編，區田舊法，多少生平懷抱。秋成萬寶。愛場圃如京，倚欄吟嘯。指點雲邊，桂香應更好。

[補錄]

花犯  甲子秋仲宣州官廨春海棠盛開和施雪帆

倚雕欄，嫣然顧影，天寒映羅袖。碧雲方瘦。纔半卷湘簾，疑是春晝。似嫌定惠文章舊。翻新真未有。試悄問、小山仙客，紅妝曾見否。    清秋更吟杜秋詩，穠姿睡醒未，宵涼初透。裁蜀錦，何人倩、素娥重繡。西風外、暈生笑臉，應不比、朱唇朝帶酒。但祝取、美人長在，黃花同耐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