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医结合是伪学科2

观念和理论互为存在,观念都没有,怎么叫理论?从理论体系看,没有基本观念,便没有支撑理论大厦的基石;没有逻辑方法,便没有理论的统一性和思维的有序性;没有逻辑一致性的概念内涵,思维活动空泛而无实践意义。中医是十分成熟的理论体系,中西医结合只是一种实践方式,如果要称之为理论或学科,差距还很遥远。我们把尚在探索的东西,提高到不必要的程度,凌驾于本来就十分成熟的学科之上,结果是有害无益的。中西医结合现在就凌驾于中医学之上,它取代了中医学的学科独立性:中西医结合成了中医现代化的代名词,中西医结合科在不少医院取代了中医科,中西医结合教育主导了中医自身的教育,中西医结合研究取代了中医自身的学术研究,等等。“证”概念是中西医结合-中医“现代化”最具代表性的研究内容,而且基本上是和西医内容对号入座,以西医新的发现为“证”概念研究的方向。理论认识是一个动态的变化过程,西医学的发展不断有新的内容出现,因此,不同时期“证”概念具有不同内涵,先是内分泌,接着是循证医学,再下来又变成了基因组学等等,不确定而且多样化,始终没有一个确定性的西化了的本质内涵。“证”概念成为了捉摸不定的东西。­

三、学科层面的中医学危机

邓铁涛先生明确指出:“中西医对号入座,不是现代化;以西医解释中医学,也不是现代化;阉割中医更不是现代化,现代化不是目的,不能为现代化而现代化。……从理论高度看,正是西医逐步向中医靠拢,而不是中医西医化。”[2]学科具有相对独立性,具有自己的基本观念、逻辑特征,只有遵循自己的逻辑理路,通过实践,才能不断发展。我们不能按中医逻辑,去研究西医的病的本质;也不能用西医逻辑,去研究中医的“证”概念;更不能用正在探索、开创的中西医结合的方法,取代中医学的学科方法。学科独立性的丧失,就意味着学科的消失。

随着中西医结合的开展,中医学已经被彻底的边缘化了,不仅学术研究、学校教育如此,就是管理中医药的政策法规也如此-临床实践必须经过包含了西医内容的考试才合法,病历的书写没有西医的诊断就不合格。辨证论治举步惟艰,中医思维孤掌难鸣,学术研究几近消失。有人把这样的现状归结到中医本身,说什么理论太陈旧了,思维太僵化了,缺乏自我更新的活力。有人就认为,中医是“收敛性、维护传统、封闭性”的“求同思维”,是在经典理论中“天马行空”地“画圆圈”。[3]真的这样吗?

中医学是关于生命和疾病自然客观的动态时空关联性的医学体系,它从宇宙自然、社会人文的环境联系中,去认识生命疾病的规律,没有规范过具体生命存在和疾病存在,没有形成过以现象-症状为内容的诊断标准,从不用过去的证候去和就诊病人对号入座,治疗疾病也是在保证其自然自在的客观真实性的前提下,去思考“实际存在”的“为什么”,作出就诊病人的证候病机性质判断,从而确立个体化的法方药护。

生命个体的差异存在,决定理论思维必须具有实事求是的科学精神和灵活性,因此,临床辨证论治在“审察病机,无失气宜”、“谨守病机,各司其属”、“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等等逻辑规范下,给临床“辨症求机”的能动性思维以充分自由,使中医对证候病机具体性质的把握,能够最大限度走近时空真实。《内经》、《伤寒论》并不是现代意义上的、各种各样标准构成的“知识”,而是关于认识自然生命的方法论,是把握疾病本质的逻辑学。

几千年来,中医在《内经》、《伤寒论》的方法论和逻辑规则指导下,与时皆行,不断创新发展。无论张仲景对“各承家技,始终顺旧”的批判,还是吴又可“时邪在夹脊之前,胃肠之后,虽有头身疼痛,此邪热浮越于经,不可认为伤寒表证,辙用麻黄桂枝之类强发其汗”对按症状机械套用伤寒方药的否定,都说明中医具有保持时空客观一致性的内在活力,对疾病本质的认识,根据自然生命的时空特点,在实践中不断丰富发展,各家学说枝繁叶茂。明代李中梓明确指出,中医临床思维必须随客体疾病的变化而不断进步,必须根据当时当地生命疾病的“实际存在”,恰如其分地辨证论治,不能照搬前人经验,不能机械地照搬书本,他在《医宗必读》专门论述“古今元气不同”,说:“古人有言,'用古方疗今病,譬之拆旧料改新房,不再经匠氏之手,其可用乎?’是有察于古今元气之不同也。……天地初开,气化密浓,则受气常强;及其久也,气化渐薄,则受气常弱。故东汉之世,仲景处方,辙以两计;宋元而后,东垣、丹溪不过钱计而已。岂非深明造化,与时皆行[/B]者欤?今去朱李之世,又五百年,元气转薄,乃必然之理,所以抵挡承气,日就减削,补中归脾,日就增多。临证施治,多事调养,专防攻伐;多事温补,痛戒寒凉,此今时治法之变通也。”“与时皆行[/B]”四字,道出了中医学的先进性和现实性特征,道出了中医现代化的时间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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