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讲出再见,却已离开

生命就像一场告别,从起点跟一切说再见;当回望来路的时候,你拥有的渐渐是伤痕。
故里的元宵节在正月十六。当朋友圈都是元宵节的祝福或庆祝的画面,我竟错愕。寻常的日子,因为大家都熟知的元宵节,竟也有许多不同;而我却依旧保留着时代传承的记忆,元宵节是正月十六。正月十六结束,年也就过完了,我需要说一声再见,跟我的故土——容不下肉身的故土,远走他乡,将灵魂继续流浪。
习以为常的分别场景,早已麻木了我的情绪,甚至与父母告别时,都是早已熟悉且相似的言语。也许我早已习惯了在异乡的流浪,也许我深知无论去向何方,无论离开多久,我迟早要回去。唯有不同,离开家的时间或长或短。
这和离开盈江不同。尽管在的时间不长,但也是过往许多不在家的日子里,住的时间最长的一个地方。五六年的时间,我或许无法在这座小城的记忆中留下什么可圈可点的东西,但是这座小城的许多故事,都深深印在我的记忆里。
当确定要离开后,也曾在脑海里预演过无数次分别的场景,也会反复的斟酌告别时的言辞。毕竟这次离开,不是单纯的分别,更像是一次诀别:往后再回去,虽然依旧清晰地知道住所的地址,却不会再自然的掏出钥匙,轻易的打得开任何一道门。
当我收拾好行装,走向陌生的城市。走过的路,都是熟悉得可以不用眼睛,就能知道的场景。轻易地也会想起曾经在此地发生过的事情,点点滴滴,磨灭了青春的傲气,留下厚重的阅历和掺杂了人间五味的记忆。
允燕大道上,曾带着妻儿傍晚散步,见过太多夜跑的人;也曾三五好友驱车兜风,一路高唱《我的好兄弟》。已经成为湿地公园的江边浅滩,也曾丢下过捕鱼的笼子;满心期待提起笼子时,钻进笼子中偷吃鱼虾的水蛇也曾吓得我们一屁股坐在地上,把笼子扔得很远。
允燕山下的小道,夏秋之际的傍晚,填满了骑自行车的、跑步的、散步的。我却带着润儿抓了许多秋蝉,带回家后,竟也吵得一夜无眠,惹来妻子一通埋怨。
拉户练大桥头,几棵高大的乔木开了鲜艳的花,那是木棉花开了。这是我在这座城,唯一能将它与季节联系起来的花。每年寒假结束,春风袭来,经过拉户练大桥,进入这座城,高大、鲜艳且个色的木棉花格外显眼。我曾跟友人说过,这木棉花骚气得很,明明是一棵高大壮实的乔木,却开出那么艳丽的花,像是一个高大的汉子,披着一块粉色的纱巾。
我想说一声再见,跟这座城市。可渐行渐远的一路,尽是各种记忆中的画面。当想起需要说一声再见时,我已经和那些熟悉的场景相隔很远了。
人这一生,可以短暂到一无所有,如赤条条到人世,又光溜溜的离开;也可以纷繁复杂到让记忆如麻,最刻骨还是那太多的长久分别与短暂的相聚。我总想,何时才能不再有告别,只有长久不变的欢聚?
可惜没有答案,或者不敢有答案。
聪明而智慧的人们,可以规避很多不利于自己的事情,但谁也逃不离相聚和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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