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峙秧歌与五爷庙

文/ 齐大春

那天去我县著名的笛子演奏家吉斌叔家中收废品,他给我讲了繁峙秧歌与五爷庙的两个故事。我听后感到很有意思,故整理成文请朋友们看看。

繁峙秧歌虽然是三晋戏剧界的一朵小花,但她却有“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的气质与精神。浓厚的地方特色和优美动听的音乐唱腔,不仅在本地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喜爱,并且走红于应县、五台、原平、朔县、大同、内蒙等十几个县市。

2006年5月繁峙秧歌入选了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这既是全县人民的喜事,也是所有喜爱繁峙秧歌观众的喜事。

以上是繁峙秧歌的简介,可这朵娇艳的小花怎么和五爷庙有了联系呢?咱再说说五爷庙。

五爷庙,又名万佛阁,座落在台怀镇中心,它的占地面积虽然不大,殿宇房屋比起其他寺院也小得多,但平时游者如织,是游台者必去的地方。每月的初一、十五、五月十三更是人山人海,拜者如云。当然这一切并不是因为五爷庙不收门票,而是相传五爷庙中的五爷极具灵性,只要虔诚,有求必应。那么五爷是何许人(神)也,有这么大的神通,能吸引天南海北如此多的朝拜者呢?

一种说法是五爷就是东海龙王的第五个儿子圣衍。当年五台山还叫五峰山时,此地气候恶劣,夏天酷热难当,冬天寒冷异常。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文殊菩萨不忍百姓受苦,便向东海龙王那里借了块歇龙石。说也奇怪,歇龙石一入此山,五峰山便变得鸟语花香,景色宜人,不复往日如地狱般的存在了,成了一个清凉世界。所以五台山也叫清凉山,歇龙石也成了清凉石,放置石头的寺院便叫清凉寺。可正当众百姓满心欢喜之时,东海龙王五个儿子来寻他们的宝贝了。五条小龙把五个山峰削成五个平台,这就是五台山名的由来。五位小龙被文殊菩萨收服,让他们分别驻守五个台顶。最小的五龙,驻在最高的北台顶,也就成了人们口中的五爷。这位五爷为了五台山风调雨顺,一年四季非常劳累,如来佛祖便赐予他几件招财法器,所以五爷又兼代财神一职。为老百姓做好事的,人们更不会忘记。知道五爷闲歇之余就喜欢看戏,于是人们便在台怀中心给五爷盖了一座庙,把五爷从北台顶请了下来,让五爷坐在大殿内,并且在大殿的对面盖了一座戏台,方便五爷看戏。

第二种说法,五爷就是五方文殊菩萨的化身。因为五爷比高高坐在各寺院里庄严肃穆的菩萨更接近群众,所以他便成了本地百姓的主心骨,有个大凡小事都要来这里和五爷商量商量。五爷这么接地气,又有求必应,还喜欢看戏,故而盖戏台一座,为五爷日理万机之余看看戏,散散心。

话说这年戏台盖好,正是农历五月十三,五爷的生日,咱这里取五爷是五龙王太子的说法。头台戏,尤其是给五爷过生日,那绝对要唱台好戏,可唱哪个戏班的呢?庙里的主持也定不下来,因为听说五爷庙要唱戏,各地的戏班子云集这里,都说自己班子唱得好。可主持又没看过,正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繁峙秧歌一个戏班的班主找到主持跟前,说这台戏必须唱繁峙秧歌。主持问为什么?班主说你们这里有个和尚去我们那里写戏(繁峙方言,订戏之意)来,说就想看我们繁峙秧歌,主持听了不相信,问班主,谁找你们来?有什么凭证?班主说,找我们写戏的是个脸有点黑的上岁数的和尚。班主说完并且拿出了一张盖有五爷庙印章的演戏合同。主持一看确实是本庙的印章,但庙里哪有这么个上岁数的和尚?于是主持把庙里所有的和尚(其实是喇嘛)叫出来让戏班主认。这里插段话给大家普及一个小知识:五台山的寺庙分青、黄两种。青庙是和尚庙,黄庙是喇嘛庙,而五爷庙是黄庙,故而庙中的出家人为喇嘛,但咱普通人分不清,都以和尚相称。

戏班主看过来看过去也没有发现和他订戏写合同的那个和尚,他认为这个庙不守信用,就来到大殿五爷像前准备上个香,让五爷主持个公道。可当他来到五爷像前惊呆了,原来五爷就是那个和他写演戏合同的和尚,只是衣服换了一下,并且在五爷袍袖里发现了另一张合同。主持一看,心中什么也明白了,于是让繁峙秧歌登台唱戏,给五爷庆生日。

这段故事口口相传,说明了咱们繁峙秧歌和五爷庙的缘源。五爷多么大的神通,什么戏没看过?可偏偏喜欢看咱们繁峙秧歌,可见咱繁峙秧歌的魅力!

也许您说,这是神话故事当不得真,那么我接下来再说个真实的给大家听。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多少年过去了,五爷庙的主持不知换了多少任。这一届的主持换成了常青老师傅。

话说常青师傅当了主持后,马上又快到五爷的生日呀。他知道五爷爱看繁峙秧歌,就让人往回写一班繁峙秧歌,但写戏的人不知什么原因就写回一班由民间艺人自发组织的草台班。十几年前小戏班的布景、灯光、音响设施等软硬件都不具备,虽然演员很卖力,但看惯了各大剧团每天在五爷庙戏台上的愿戏规模,小戏班就显得有点寒酸,也就没有入了常青师傅的法眼。常青师傅心想,五爷过生日,必须要唱最好的繁峙秧歌,难道繁峙没有更好的戏班了?于是他就对写戏的人说出了他心中的疑惑。写戏人说有最好的秧歌剧团,可价钱高。常青师傅听后乐了,只要好,不怕价钱高。好戏好价钱才正常呢!

接下来马上就把咱们繁峙秧歌县剧团写了上来。崭新的幕布,漂亮的戏服,变幻莫测的灯光,一流的音响设备,美丽的电打布景,这些外部设施,一看就非常高大上,常青师傅先有三分欢喜。当红黑生旦一亮相,美妙的唱腔或优扬宛转,或穿云裂石,再配上过硬的文武场,看戏的目不转晴,连叫好声都忘了。一场戏未完,一下就征服了包括常青在内的众师傅,以及台怀镇当地的观众。由是,繁峙秧歌在台怀一带声名鹊起,连着十几年。只要五月十三,四月初四(文殊菩萨诞辰日)。五爷庙必唱繁峙秧歌,直至2018年秋,台山风景管委会发布禁止五爷庙唱戏为止,这是后话,咱暂先不提。

还回到当天,一场戏唱下来,常青师傅赞不绝口,并且对文场(吹奏乐为文场,打击乐为武场)中那个吹笛的乐师大感兴趣,于是把这个乐师叫下来,吩咐让他来一段笛子独奏。既然常青师傅看重自己,于是此乐师站在舞台中间奏了一曲《扬鞭催马运粮忙》。此曲欢快热烈,表现了当年农业大丰收,社员们赶着马车走在送公粮路上时的高兴与欢乐。乐师中气充足,几根手指动作干净利落,灵活有弹性,舌头的力度节奏平均,唇与笛孔风门大小尺度的掌握,口劲的合理运用,吹奏笛子的四种基本功都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听众不由自主地随着乐曲仿佛进入了那个热火朝天的劳动场景中。一曲终了,人们耳边还余音袅袅,不知所处何地?好一阵大家才从美妙的意境中清醒过来。常青师傅听完此曲不过瘾,又让乐师吹了一曲,这才做罢。乐师在人们的叫好和鼓掌声中结束了他的表演。常青师傅一问名字,原来他就是繁峙秧歌剧团鼎鼎大名的笛子演奏家和吉斌老师,也就是本文开头的吉斌叔。

繁峙秧歌在五爷庙一炮而红,引来了其他寺院主持的关注,殊像寺的老主持圣忠老师傅来五爷庙看了一场后,也要请秧歌剧团到他们寺院唱。可殊像寺没有戏台,便租赁了临时戏台,待五爷庙唱完,秧歌又移师殊像寺,在那里唱了几天,至此,殊像寺如同五爷庙一样,也是连续多年唱秧歌不断。

按老百姓的说法,五爷庙管钱财,想生意兴隆挣大钱的来五爷庙;殊像寺管人才,想让子女考上好大学的来殊像寺。掌管这两个最重要“部门”的主持都喜欢繁峙秧歌,作为一个繁峙人,作为一个无比热爱繁峙秧歌的我,并且为繁峙秧歌不遗余力作宣传的我,听到这几则与她有关的故事能无动于衷吗?

关于繁峙秧歌的文章断断续续已写了四篇,从最初便引起繁峙文学界戏剧界轰动的《骑上洋车躖秧歌》;到描述现在秧歌剧团当家青衣与小生演员杨帆、侯美凤的两篇纪实;再到前几天才发表的,形成川花热秧歌热的《我见到了季川花》。虽然广大读者朋友和几位老领导对我的关于繁峙秧歌的几篇文章表示赞扬,但我总觉得对咱们这朵小花的宣传力度还不够,故再把繁峙秧歌与五爷庙的故事写出来以飨读者,以引起各界人士对她的关注与支持。

 作者简介  

齐大春,繁峙县联兴村人,自由职业者。从2019年开始刊发作品到现在,共六十余篇,三十几万字。作品散见《人文繁峙》、《平型关》、《人民日报》、《京津冀快播》、《山西电视报》、《忻州日报》等报刊平台。

图片:部分选自网络,部分由作者提供

编辑:栗文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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