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所闻,所感,所悟
很久没有看过普小的课堂了。
一进去,齐刷刷的头,我有点紧张。
老师让读书,齐刷刷的动作,几乎发出了同一样频率的声音,我又紧张了。
楼道里看到小朋友,在挥手,我以为是个例,也挥手回应。口罩挡住了笑容,他们应该看不到我翘起来的嘴角,因为我看到的也是他们的面无表情。
不是个例,每个孩子都会挥手,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表情——没有表情。然后我想,社会交往从技能上面来讲,真的可以教。
我们要观察的小朋友淹没在人群中,几乎看不到,直到用很小的动作被指出来,我们才能看到,但他的特殊,不在面部容貌,不在动作行为,就是在我们的心里。
他听从着老师的指令,只是慢一点。
他跟随同学的引导,只是慢一点。
他读词语,只是不清楚一点。
差的那么一点,就成了特殊。
特别喜欢老师的引导,不仅是对他的引导,而是对整个班级所有同学的引导。
“会记笔记的同学现在已经在他的题目旁边写上了这两个词了,表扬大家。”齐刷刷地动作,孩子们开始写了。
“表扬在书上做标记的同学,很好。”齐刷刷地孩子们拿着笔开始画了。
其实在老师说之前,没有几个人动,才能看到齐刷刷的动作,但是老师没有批评,也没有发出指令,而是用“你应该这样做”来引导,悄无声息地告诉同学们应该怎么做,真好!
喜欢同伴的引导,每当他不做不听的时候,旁边的同学就会提示他,他就跟着做,没有抵抗,有的就是遵守和跟随。
老师巧妙地安排他们组读词语,他站起来读词语。
老师巧妙地安排他们组读课文,他站起来读课文。
老师单独地关注了他两次,关注了他们小组一次。
特别好,特别好,特别好。
但是我在想,如果是常态课,他是不是能够得到这样的关注呢?一个大大的问号出现在我的脑袋里。
他的融合很好,我们几乎看不到任何问题。但坐在那里很好并不代表学习的很好,教学质量怎样评估?学习质量怎样知晓?
对于随班就读的学生,以前追求的目标是是否有平等的受教育的机会。但现在,追求的目标是教学质量的提升。
事物都在变化,家长的期待也在变化。从“融合”到“融合”。前者是环境的融合,后者是能力的融合。
以下是我的感受,感受因人而异,因经验而异,没有对与错,但却有说与不说之分。
她特别激昂的讲着自己的经历和经验,仿佛不是在谈自己的事情,而是在谈别人的事情,直到——正视孩子的情况,合理设置自己的期待。一句话,她的脸色慢慢的变了,声音也变了。
我懂——正视孩子的情况,合理设置自己的期待。作为专业的特教工作者,我们知道这类孩子的发展状况,我们知道未来的发展趋势,我们也知道各方可提供的条件是否足以支持孩子的未来有好的发展,于是从整体的角度,我们会做出判断,应该如何面对孩子和期待。
但对于她来说,她的世界里只有一个特殊孩子,她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付出所有的期待都是在这个个体上,没有了期待的她还会这么努力吗?如果她不努力,一定是我们预期的未来的状态,如果努力后,还是这个结果,她会认。但让她放弃努力,未来的每一天她都会后悔,悔恨自己为什么不努力。也许,前面真的有堵墙,但不是我们拉着不让她撞,而是让她撞,撞了之后她才知道路在哪里,而那个时候是我们最好的给她支持的时候,那个时候不放弃她,就可以了。至于现在,那盆冷水不会泼醒她。
但我说的前提是这样的状态不会给她带来消极的影响。
但她说,她焦虑了,孩子也焦虑了。这就是问题了。
在我们努力前行的时候,一定是让自己处于积极的状态,而不是不舒服的状态。如果这个状态不舒服,那么就要调整自己的期待了。
人的期待是慢慢变化的。
恰当的期待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慢慢调适的。
他们说着小胖的故事,我开始对这个小孩感兴趣了。我想感受一下被他泼一身水是什么感受,被他咬是什么感受,被他推搡是什么感受,被他吐口水是什么感受。不是我想受虐,而是或许我们的反应是他行为的导火索。
很久以前,一个朋友问我是干什么的,我给她讲特殊教育我们都需要做哪些工作。我现在还记得她当时听了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你们好残忍呀,告诉家长他们的孩子有哪些问题。”我从来没想过我们的职业会被别人说为残忍,但想一想,她说的没错。从那以后,我就想,当我告诉家长孩子的问题的时候,我一定要告诉他们怎么解决,或是解决方法,或是探索的途径。如果没有,宁愿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