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组老照片,带你回眸:老上海的生活场景
老上海有许多熟悉的生活场景,历经时代的变迁,大多已渐行渐远。在此,我甄选了一些旧影,分享各位朋友,以供闲阅。
先来一张不多见的场景,站在电线木头上,俯视拍照,各位觉得这位太太拍出来的效果会好看吗?
补胎,打气,修理脚踏车,三轮车,这种传统行业,如今随着共享单车的出现而渐行渐远。
搓麻将,大众化的娱乐消遣,无论何等阶层人士均兴趣盎然,弄道上摆了桌凳,四方之战随之开张,诸位皆姓中名发白,忽赢忽输,多系手风主义使然,立于泔脚钵斗边的旁观者,紧张度犹如局中人。
上海人最欢喜的大饼,油条,粢饭,豆腐浆,饱腹且价平。粢饭塞油条,油条配豆浆,两相调和,别有风味。大饼包油条,美其名:龙吞虎;粢饭塞油条,美其名:金华玉粒。那么油条配豆腐浆,各位有好的取名吗?
一垜墙壁上写有:禁止小便(有好事者在前加上“不”字),如违送捕,旁边还贴了毒门广吿,无非是“五日断根”,“三日便止”,“包不复发”,“不灵还洋”等江湖郎中语。可是要方便的人,却偏偏找此种地方小便,这无疑造成了此处无银三百两的后果。
这是上海第一个辟有动物园的公园,兆丰公园(中山公园),内畜有鸳鸯孔雀,鹅狐鹭雉,兔熊鹿猴等品种繁多的珍禽猛兽。我们的记忆是以前去西郊公园观赏,那是最开心的郊游了。
中秋过后,上海人欢喜吃的糖炒栗子上市了,马路旁的小摊比比皆是,其时大多数栗子分三种:大者名魁栗,产自安徽安庆;次者名中栗,产自山东兖州等地;小者名茅栗,产于浙中诸山。许多栗子摊旁都置一只留声机,哇啦哇啦大放唱戏曲目,引人驻足而利市三倍。而良乡栗子并不是产自天津,且产量很少,以后有机会我作个糖炒栗子的专辑。
附一张:漫画,沪谚之一,糖炒栗子,难过日子。各位有晓得此意思伐?
小姐买车票,其时无论电车还是公共汽车,每日乘客常有人满之象,而每晚结账,电车公司总是觉得收入与乘客数不相符,公司方面就派专人便服巡查。主要有几种现象:乘客逃票及多乘少买;售票员在乘客下车时收回车票;最严重的是有人串通部分售票员,伪造印刷车票(均是低车资票),故售票员舞弊事件时有发生。上图这种票板上有多种车资票,为分站计价之需。
溜冰场,上海早期称之为跑冰场,设施均较简陋,直至1938年辣斐花园改造成专业的溜冰场,其设施布置富丽堂皇,随后各舞场,游艺场等均改设溜冰场,如:维也纳,大华,大都会,扬子,大千,银宫等等,但仅流行了二年不到。有关上海的溜冰历史,以后来详细介绍。
皮鞋是上海最风行而普遍的一种履具,不管百货公司的漆皮,香槟皮鞋,还是石路的旧皮鞋总会弄脏,马路边的擦鞋摊随处可见,藤椅上一坐,脚一翘,擦鞋者先将皮鞋污脏处清干净,再施鞋油擦亮。讲到擦皮鞋业,最初发起者为慕尔堂叶芳圭牧师,时在民国24年,其组织擦皮鞋工团,男女有一千余人,进行自制鞋油,鞋带,修鞋,制鞋等,并设立学校培训学员。上海孤岛时期,又有多家女子擦鞋公司成立,均设在跑马厅周边,舞场林立,聘多位女子,打扮的一半像女生,一半像女工,华灯初上,红男绿女出动时生意最好。
每天订报纸的人家,过了几个礼拜累积多了就会去卖掉,即可换得一点小钱,亦可以为屋里腾出空余,一举两得。上海孤岛时期,曾发生纸贵洛阳情况,旧报纸秤斤论值时,可与酒瓶空罐同价交易。想想我们小辰光,几乎家家都有旧报纸,如今阅报人已屈指可数了。
烫发,其时分电烫,水烫,火烫,无线电烫,奶油烫等,名目繁多,上图是老上海有名的绮华美发厅,女子电烫项目,价格四元,保八个月。如今稍微年长的女性朋友,应很熟悉这种电烫方式。
大雨一过,上海各马路就变成了水上世界,小朋友最开心,拿出屋里的脚盆当船划,这种场景小辰光在弄堂里是经常看到的。上图为长乐路,前方可见兰心大戏院。
西瓜的种类,主要分三种:三白,乌皮,三义。三白瓜即白皮,白瓤,白籽;乌皮瓜为红瓤,黑籽;三义瓜为白皮,红瓤,黑籽,三义盖取桃源三结义之意。此外还有两种以形式为名的马玲瓜和枕头瓜,马玲瓜系美国种,各地均有出产;而枕头瓜,你知道又叫什么瓜?
晨曦初上,大都会喧嚣前的静穆。
繁华中心,薄雾尚未散尽,永安公司,先施公司静静的竖立在大马路两侧。
外滩海关大楼的钟声敲了六下,上海的晨杂曲奏随即拉开帷幕。
弄堂里的垃圾车,悄无声息的来收拾住户前一天的消费账目,青菜皮,煤炉灰,水果皮,鸡骨鱼骸,虾皮蟹壳,冰砖紫雪糕的外包纸,香烟壳子等等,反正应有尽有,五花八门。
粪车是阿拉的报晓鸡,没有抽水马桶的弄堂里,倒老爷之重要不言而喻,主妇,娘姨会多买两斗米,两包草纸,但不会多买两只马桶。一旦倒老爷不开心罢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弄堂里的住户与他们均是客客气气的。“扑通,扑通”,马桶里的东西倒入粪车内,瞬间弄堂里的空气中弥漫着大家熟悉的味道。
在晨光熹微中,沪西的劳勃生路(长寿路),麦根路(淮安路)及闸北大通路,虹口香烟桥一带的纱厂,烟厂,大姑娘们一群群,一行行拿着饭盒,纷纷上工。这些姑娘头上没有波浪烫发,脸上没有绯红脂膏,身上没有迷人的香粉,无人会叫她们一声“密司”,每天从东方鱼肚发白出门至薄暮茏葱返家。哎哟!快点走,迟到了厂门一关,还要罚钞票。
女学生挟着书袋去学校,有铜钿人家的小少爷,小姐坐私家车或包车去学堂。
大清早,患有“早熟症”的主妇,娘姨门拎只蓝头赶往小菜场,小菜场里一片嘈杂,地板上潮湿的好像从来没有干过一天,最好不要穿浙江路小花园买来的绣花鞋子。夫婿月入稍丰,太太会雇个娘姨去采办,普通家庭的主妇就要亲征小菜场了。
“太太,新鲜毛豆要伐!落苏阿要秤点去!”,“你这个牛肉几钿一磅?”,“这么贵,你当我是外国人啊!”,“进价就贵,不买算了,曲死!”,“这个青菜蛮好额,买一点”,“扒叶子不卖,这么新鲜的青菜,卖这个价还要扒叶子”。不管哪能,屋里有几只嘴巴等着,总要买点回去吃吃。
清晨晓日未升,跑马厅五马路一带是拎鸟笼朋友集会的地方,鸟笼方圆长等不一而足,迎风而立,嘴中发出呼啸之声与鸟鸣相应和,确也有另一番乐趣。内行的拎鸟笼朋友,对养鸟的门槛是如数家珍。拎一只画眉的朋友,鸣声嘹亮压倒其旁的另一只画眉,会引来重意气之争,面子上下不来台的两个拎鸟笼人,还会发生吃讲茶的争端。其实,饲鸟怡情,愤怒纵鸟,那都是有闲人多余的轻描淡写。
从早晨六点到九点,报贩,送报人从家里匆匆赶到望平街一带,忙碌着文化食粮交易,他们无论酷暑严寒,刮风下雨,决不脱班。熟练的分拣好报纸,杂志等迅速送至各家府上。
老式的店铺,在开门前由学徒将排门板一一卸下,搬进店内,再擦净铁栏及缝隙处的灰尘,积污。排门板上大多写有店名或经售产品广告等字样,依次排序便于排门板的放上和卸下。
商家在开门迎客前,店堂里的清洁工作是必须做的,拖地板,揩玻璃,掸灰尘等。
早晨,上海街头到处有各式小摊,一般做工的人是不考究的,豆腐浆,豆腐花,粢饭团,大饼油条,油豆腐细粉等填饱肚皮就好。
上海有众多的广邦酒楼,早茶是其一大特色,茶室里的点心:叉烧包,鸡肉包,萝卜糕等等,还有牛奶,咖啡,土司供应,一边喝茶一边谈谈跑马经,股票交易信息等。
普通市民向来早起早眠,早晨去公园散散步,打打拳,常持下来使人变得更康健,更健实。
轧电车,对每天去写字间上班的人来讲是家常便饭了,只要有十分钟没有电车过来,站头上准会聚集起二三十位乘客,伸长了头颈等待着。电车一到站,蜂拥而上,车厢里像沙丁鱼似的透不过气来,汗臭,狐臭,头油味道,脂粉气味等荡漾在空气中,想想快要到站了,还是摒一摒吧。“轧”对老上海人来讲再熟悉不过了!
来源:“唐超”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