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与宝玉偷试到底有没有越礼?看看宝玉当时的年龄就知道了
“别说是鸳鸯,凭她是谁,放着半个主子不作,作丫头”,贾赦强娶鸳鸯时,凤姐曾如此跟邢夫人说到,虽然是为了迷惑邢夫人,但这句话却也是正理。
王熙凤曾经说过,贾府的丫头,比一般小门户的小姐还要体面,就如黛玉初次见到贾府的三等奴仆,吃穿已是不凡。所以对于贾府的丫头们而言,相较于到年纪被随便配个小子,能当上贾府的姨娘简直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但要当上这贾府的姨娘,难度系数实在太大,首先竞争对手实在太多,宝玉神游太虚幻境时,曾跟警幻仙姑疑惑道“都说金陵极大,单我们家就有上百个女孩子,怎么这里才十二人?”,这上百个女孩子,除了那十几个主子小姐,自然都是丫头了。这么多的丫头,如果跟的是贾家的少爷,那还能有一丝机会,比如琥珀鸳鸯这等丫头,只有被贾赦这等老头觊觎的份,而跟着宝玉的丫头们,就幸运得多。
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怡红院十几个丫头婆子,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波涛汹涌,大家互相牵制、互相掣肘,横竖就不让别个得逞,小丫头红玉不懂规矩,才为宝玉倒了一杯茶,便被秋纹唾了一脸……
饶是如此,袭人也在这种铜墙铁壁中杀出重围,早在第五回,就抓住了机会获取宝玉的身心。
《红楼梦》第五回,宝玉随贾母等人至宁府赏梅,因困倦被秦可卿携至自己房中午睡,期间神游太虚幻境,梦中与一女子巫山相会,醒来后大腿处一片沾湿。
当天,在袭人几次有意询问下,宝玉将梦中之事详细道出,袭人并未离去,而是伏身而笑,宝玉见其娇媚柔俏,遂邀共试一番,文中写道:
袭人素知贾母已将自己与了宝玉的,今便如此,亦不为越礼,遂和宝玉偷试一番,幸得无人撞见。
据袭人所想,自己与宝玉偷试不越礼是因为贾母将自己与了宝玉,这“与”是什么意思呢?在第六十四回,贾琏的小厮在花枝巷和尤氏姐妹说过:
“我们家的规矩,凡爷们大了,未娶亲之先都先放两个人伏侍的。”
这两个人就是长辈们放在少爷屋里的通房丫头,主要为未婚少爷正确认识生理问题,这些丫头在少爷成婚后可提为姨娘,比如贾琏之前就有两个,不过王熙凤过门后便寻了理由撵了出去。
那么袭人是否是贾母放在宝玉屋里的那个人呢?根据贾母后来的发言,我们知道晴雯才是贾母觉得“将来只她可给宝玉使唤的”人,也就是宝玉将来的姨娘是晴雯,而袭人呢?虽然跟着宝玉,但是人事关系一直属于贾母屋里,跟晴雯完全不一样,所以我们知道,袭人只是借调派遣的身份,这个“锯了嘴的葫芦”是不会入贾母的眼的。
所以,袭人跟宝玉是越礼了,但是也有人要说了,也许袭人是误会贾母的意思呢?其实,即便袭人误解了贾母的意思,她跟宝玉偷试也算越礼,为何?袭人与宝玉偷试时,宝玉实在太小了,我们看看宝玉当时多大。
在第二回,文中介绍林如海时,称黛玉“年方五岁”,就是在黛玉五岁时,贾雨村托人介绍成为了林府的西宾,可好景不长,林家出了丧事:
堪堪又是一载的光阴,谁知女学生之母贾氏夫人一疾而终。女学生侍汤奉药,守丧尽哀,遂又将辞馆别图。林如海意欲令女学生守制读书,故又将他留下。
也就是黛玉六岁时,贾母去世,而贾雨村原要辞掉林府西宾的工作,最后还是被林如海留了下来。因黛玉功课有限,贾雨村便闲居无聊起来,某日出门闲逛,便遇上了冷子兴。
所以在冷子兴和贾雨村演说荣国府时,黛玉六岁、宝玉七岁,而在介绍贾蓉时,称其:
这位珍爷倒生了一个儿子,今年才十六岁,名叫贾蓉。
所以我们可以明确,贾蓉比宝玉整整大了九岁。
而宝玉与袭人偷试的时节,正是梅花盛放的冬季,在宝玉偷试后,作者笔锋一转,直写到刘姥姥一家,文中提到正是“秋尽冬初”,刘姥姥进府时,凤姐正坐在炕上“拨手炉内的灰”,可以确定,刘姥姥一进荣国府和宝玉初试是同一年的冬天。而正是在凤姐接见刘姥姥的时候,贾蓉走了进来,文中称其:
只听一路靴子脚响,进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面目清秀,身目俏,轻裘宝带,美服华冠。
如此,根据贾蓉和宝玉的年龄差,宝玉当时不过一个九岁的孩子。那么,这么小的宝玉,袭人能与其偷试吗?
在第七十二回,赵姨娘想跟贾政讨了彩霞给贾环时,贾政道:
“且忙什么,等他们再念一二年书再放人不迟。我已经看中了两个丫头,一个与宝玉,一个给环儿。只是年纪还小,又怕他们误了书,所以再等一二年。”
那个时候宝玉多大?在四十二回黛玉和宝钗自称已经十五岁,而彼时已过一年,宝玉便是十七岁,这个时候的宝玉,贾政仍觉得放人的年龄还不到,九岁又怎么可以呢?
更有小厮兴儿也说过宝玉的婚事:
“将来准是林姑娘定了的。因林姑娘多病,二则都还小,故尚未及此。”
也就是不论主子还是下人,都觉得宝玉没到屋里放人的年纪,那么袭人与宝玉偷试时,其年龄才九岁,袭人难道不知道贾府的规矩吗?但她还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了。
袭人称的不越礼,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