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事故-大盗贼的少年时代(爷爷)
本事故大家都当初虚构就好,如有雷同,或许可以当作是种巧合。
不要问我为啥没写你们?留言给我,让我找时间一一调侃。出现的姓名也只是懒得编而拿来用的,并不要对号入座。
爷爷
临近了期末却也只是一如既往的考试补课,宿舍里并没有讨论分数的,也没有关于理想或者明天的只言片语;只是说着游戏和放屁又添了些心得或者又攒了些新的技巧,而今夜也不知道是谁,将话题一转说到了家里的事情,又将家里平时不露声色的人们都牵扯了进来。
既然是说这个自然没人愿意将犁田耕地什么的交代出来,倒是平白的都多了些在县城里吃肉喝酒的老爷亲戚来;什么乡长的司机、书记的秘书、镇政府食堂掌厨的老王、擦桌子的老李······
引根源诉曾经的硬生生被拽到了这帮异姓兄弟家里。听得实在无聊就自己胡想一边去了,可话题还在聊难免要听些散乱。我也莫名的忆起家里也曾经出过那么一个人物——爷爷曾经也是生产大队的大队长,据他自己讲述学大寨时还在北京天安门广场拍了照喝了啤酒的。只是这样的荣耀是要洗出照片来,挂在堂屋的墙上叫来家的人们追问的,这样显摆是要丢了身份的。
想着想着就偏离了声音,另寻了思绪便发起呆来。童年里我们兄妹很喜欢听爷爷讲故事,他的故事都是自己的亲身经历。没有什么变态的大灰狼和乖巧的小红帽,只是些泥水里的煎熬,那时候的我是不信的,毕竟故事里的事情靠想象还是丰满不了。只好听着、困着、哈欠之后便自己睡觉。依稀还记得的章节倒不如在这个寂寥间余出来的夜里再回忆一遍,或许那份人生真就是由那样的困苦中走来的也不一定。
且用他们的激昂辞藻铺垫一番,待我娓娓道来:
爷爷一家兄妹三人,大爷爷、姑奶和他,可以肯定的是爷爷在而今还过儿童节的年级就没了父母的。爷爷的父亲我们称为“阿祖”,以及往上数两辈虽是自山西(还是江西不太确定了)一个叫“大老埂”的地方,因避战乱而逃难至此的。虽属难民但脑子和脾气却还随身携带,由于脑子活泛胆子也大一些,一到就开始走马帮立根基;并通过走马帮挣了些钱,那世道钱没什么意义,就换了土匪抢不走的地产也修了大宅子,逐渐成了当地的厉害的角色。
大宅子是四合院,只是要比寻常的大出几分;门口铺了青石板路,竟然还在红漆大门前落了一对威武石狮子。据爷爷说是文武官员过路都是要下娇下马的,若不然就拎了枪去撵。这些在他的童年里是亲眼见过的,只是具体的样子早已经被痛苦的记忆挤兑的零散,说是记得倒也忘了个七八,如不是偶尔我们逼着讲故事估计也是早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
正因为祖上的人都过于的执着于“身份”而招了许多的无谓的仇人。时至阿祖当家时非常贪酒,所以在一次吃酒回来的途中遭人埋伏而遭枪击死于了非命;其中原因也只能自己猜了,毕竟爷爷也只是猜度或是有人设局寻仇。只是那年岁人命不值钱,葬了也就算了了事并无人追究。祖奶奶坚持了几年也终于一病不起,不久就撒手而去。
大爷爷那时候十五六岁的样子,姑奶奶也十岁左右,而爷爷八岁。没读过书的爷爷对于八岁记得尤其深刻一些,毕竟这是一切苦难的开始。见家里没了大人主事就被不怀好意的“强人们”撵出了家门,无依无靠了就像浮萍一样漂泊。好在那个年岁里婚姻的年纪不太抓得紧,大爷爷就叫人介绍给了一户缺劳力的人家做姑爷,就上门到了现在的村子,并将弟妹也一并带了来。不过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打骂什么的倒也常有,只不过是下雨的时候有个能略微遮挡些风雨的茅屋罢了。
见哥嫂家里不宽裕(主要是不受待见),姑奶奶十四就嫁了城里做纸活的人家,好歹算有了妥当的营生。不到十岁的爷爷自己也去找了份糊口的活计,去了远一点、田地颇丰且还养了牛羊的人家做起了长工。种田、放牛、打猪草的努力着,只是再怎么的努力挨打受罚也还是常有的事,衣不附体食不果腹也每天反复着。真是进退无路,却也只好将就着挨了些童年的光阴。直到有一天被主家打得实在受不了了才趁夜逃了出来。
那个时候山里是有财狼的,不敢走大路就只好趟着水田里走;好在没有枝余的事情,虽狼藉了些却还算平安的回到了大爷爷家里。
怎奈大爷爷一家听了述说,不仅没有安慰反而又是领得一番打骂——可人在屋檐下,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得继续忍着,并没日没夜的去干活,疲惫的同时也麻木着自己。
直到某天听说有个砖瓦厂招工才算是有了解脱,去了些许日子之后又有动员当兵的,就又辞了活计回来准备报名参军的事情。但姑奶奶知道了爷爷算去当兵的事情,因心疼这个小弟弟,是说什么也不让。好歹爷爷也到了十几岁了,为了能叫他安定下来,就托人到远处的村庄说了门亲事,并亲自张罗着给他们结了婚;姑奶奶见弟弟有了家才算是稍微放下心来,爷爷自己也就放弃了对外面世界的那份渴求,踏实下来。
大奶奶为人刻薄些,而大爷爷又不主事。见爷爷奶奶结了婚且有了孩子却还占着柴房不走,就更是每天都要无端的来找些不痛快。于是爷爷奶奶两人一合计: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就背着吃奶娃娃(我大伯)开始了为自己也能拥有一份遮风避雨的家园而忙碌。
白天要带着吃奶的孩子去公社挣公分,夜里下了活计就赶紧吃些公社里打回来的拌着树叶、野菜的杂粮——略微哄下肚皮就赶紧去伐木制板裁梁、拓泥坯、烧青瓦······硬是这样咬着牙,用了许多个不眠不休的夜才在一片近公路的荒地上为自己盖得了三间瓦房(那个年代有能耐的人是不会住在公路边的,要离得远远的,所以常有空地在公路边荒芜着),这才算是解脱了出来。
据奶奶说,搬离大爷爷家时除了身生的旧衣裳之外连个吃饭的碗都没有,完全是堵着气出来的;而大奶奶一家也只是将门摔上便不再过问,最后是姑奶奶接济了才算安了身。这些事情至今提起奶奶还要泪流满面。
生产队见爷爷能干就叫他做了大队长。这倒叫他忙碌的连有个家都忘的干净,脑子里尽是开荒种地搞生产、学习口号大字报。就这样一忙碌就过去许多年,直到包产到户了才卸了责任,开始了在意自己妻儿的小日子。只是虽然卸了任,但名号依旧响着,上了年纪的一辈人倒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爷爷的脑子也活泛,早在别人只知道种稻子时就刻意余出些田来挖鱼塘养鱼、种茭白、莲藕、水葫芦这些,既可以做菜还可以喂猪;菜地里也套了些能结果的树木,不但可以叫孩子们打打牙祭,若能余出来还可以换些散钱贴补家用。再加上爷爷奶奶也勤快,所以家里的日子在村子里始终属于中上一些。八几年家里就有了熊猫牌的黑白电视、双卡录音机、永久自行车、凤凰缝纫机的齐全着。
那个年代的一台黑白小电视虽然只能收两三个台,却比现在的电影院还要招人喜欢,只要天一擦黑家里就热热闹闹的一堆人(那个年代到了村子里只需看哪家高高的种着天线就知道那家在村子里一定是最热闹的),自己端着小凳子、抬着大茶缸子整整齐齐的一排又一排······
也正因为此我们自小就没这么缺过嘴,水果虽然只是些家常的普通却也常年换着花样且不间断,鱼蟹这类的也是自家鱼塘里有养的所以时常能吃到;加上还种了些菜,也保证了即使不景气的年份里也饿不着肚子。
爷爷好酒,整整一个年轻时代都是逢酒必醉、醉了就得扛回来的。如今老了也终究还是放不下两样东西,会醉人的酒和总呛人的烟。
老人家时常说:“我这辈子喝掉的酒十两大油罐车也拉不过来”。在我看来这算是自豪和炫耀吧!
而对于烟则:“叫我断(戒)烟还不如叫我断(戒)饭”。也不能算是什么决绝,只是已经习惯罢了。还有就是年纪大了,爱好什么的也都放下了,唯独这两样东西捡拾起来简单许多,再就是还有些不舍得而已。而今他老人家依旧很享受人家喊他“老张队长”,只是吹牛时的气势又减了几分,酒杯还是放不下,只是已经不喝醉了;烟也还要抽着,虽然自点燃就开始咳嗽也终究没能将烟头放下,只见手指又被熏的颜色更深了几分······
回过神来,人们都已经睡去。呼呼的鼾声撕扯着夜的寂寞,我紧紧的裹了被子轻轻的走出寝室——点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