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大英博物馆里最珍贵的国画,中国最早仕女图,仅值25英镑

西晋惠帝时,皇后贾南风把持朝政,残害忠良。

大臣张华见此,编撰了300多字的《女史箴》(“女史”是女官名,后来成为对知识妇女的尊称;“箴”是规劝、劝戒的意思),讽谏贾后要修德养性。

然并卵,贾后忙着和小鲜肉厮混呢,你个老头子写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直到了东晋,顾恺之为了“成教化、助人伦”,捡起了《女史箴》,以其为基础,创作出了旷世名作《女史箴图》。

《女史箴》原文有十二节,顾恺之也画了十二段画面。

第1段,画伏羲(庖牲氏)定夫妇、君臣之制。

第2段,画的是楚庄王夫人樊姬为劝阻庄王沉溺于狩猎而不食活禽的故事。

第3段,画卫姬不听郑卫之音以感化好淫乐的夫君齐釐(僖)公的故事。

可惜的是,原作不知所终,连后世的摹本这3段也散佚了。

现存《女史箴图》摹本第1段,就是原作第4段,描绘的是冯媛奋不顾身拦熊护帝的故事。

《女史箴图》之冯媛拦熊

第5段,画班婕妤婉辞汉成帝共辇的故事。

《女史箴图》之婕妤辞辇

第6段,以捕猎场景来比喻天下万物莫不盛极而衰,以此劝诫为人得意时莫轻狂,得宠时别傲慢。

《女史箴图》之山间射猎

第7段,描绘后妃梳妆打扮的情景,告诫女子修饰容貌的同时别忘了修身养性。

《女史箴图》之后宫梳妆

第8段,以夫妇床头吵架的场景来规劝女子对夫君应善言相待。

《女史箴图》之床帏之争

第9段,是一张全家福,以此来提醒夫妇在家庭生活中的一言一行均要谨慎。

《女史箴图》之阖家欢聚

第10段,以夫妻别离来说明女子不能刻意争宠。

《女史箴图》之夫妻离别

第11段,画一妃子端坐,意喻女子若想大富大贵,必须谦恭自省。

《女史箴图》之谦恭自省

第12段,所画为宫廷女官在劝导嫔妃们谨言慎行。

《女史箴图》之女官劝诫

这种图文结合、连环画似的表现形式是画家的创举,是从汉画题字与绘画配合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新表现形式,并深刻地影响了中国画的表现形式和排版布局。

——在世界诸多传统画种中,中国画是唯一把文字当作绘画作品的一部分来做整体处理的,后世的题跋,就是来源于此。

而且,顾恺之在绘画中还是以书法中的篆法人画,完善了以中锋运笔,均匀而有节奏,像一根丝一样连绵不断的“春蚕吐丝描”,又名“高古游丝描”。

这种描法特别适合表现圆润流畅的丝绢衣纹。它连绵往复、灵动丝滑,如“春云浮空,流水行地”,完美地刻画出贵族妇女轻盈的体态与绰约的风姿。

“春蚕吐丝描”又名“高古游丝描”

《女史箴图》的用色鲜明、简约,只在头发、裙边或飘带等处以浓色略加点缀。

衣纹以墨线为底,再用朱红沿墨线重勾或晕染;嘴唇、衣带及一些饰物上涂以朱红块,而发髻与器物则涂为重黑色块——这样红黑对比,有节奏.有浓淡,表现出一种雍容华贵的美。

其中,第6段因为原文是抽象的哲理,所以顾恺之画了一段三角形的山水,有日月环绕山头,在左下方有一人跪射飞鸟。以日月表示“日中则仄、月满则缺”;以高山表示“崇犹尘积(名和利看似庞大的大山,但只不过是一堆尘土)”;以一人射鸟说明“替若骇机(名利消失得如同弩射箭一样快)”。

这段画被视作最早的绢素山水画。虽然画面上人比山大,但这毕竟是山水画的一个起点。

整幅画人物神态端庄,线条均匀优美,设色典雅亮丽,深刻地表现出顾恺之“以形传神”的绘画理念。

西方美术界也把它视为中国古代绘画的代表作,称誉它是“一切都达到圆熟境地”的“完美无缺的佳作”。

现存的《女史箴图》有两个摹本。一个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为南宋摹本;另一个现藏英国伦敦大英博物馆,传为唐代摹本,也是最好的摹本。

大英博物馆藏《女史箴图》全卷长348.2cm,高24.8cm,绢本设色。

(以下全卷请竖屏观看)

大英博物馆藏《女史箴图》摹本

1890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驻扎在颐和园的英军孟加拉第一枪骑兵团的克拉伦斯·约翰逊上尉趁乱将原有12段的《女史箴图》盗走(约翰逊的家人说该画是一名贵妇为感谢约翰逊的救命之恩送的——好一个中外友好的典范,呵呵,我就不信)。

1902年,约翰逊回到伦敦后,将《女史箴图》带到大英博物馆,请馆方为画上的玉扣估价。在博物馆工作的历史学家西德尼·考尔文等人趁机用25英镑买下了此画。

看到这里,可能有人会说:“还好是保存在英国,放国内说不定还不在了呢。”

实际上,由于博物馆工作人员欠缺中国画的装裱知识,他们按照日本画的装裱方式将《女史箴图》拦腰截为四段,还裁掉了明清时期文人留下的题跋。

这样的错误是不可逆的,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女史箴图》只剩下9段了,由于早期保管不善,画作开始掉渣。

直到2013年,大英博物馆邀请世界各地的学者和专家召开研讨会,这才确定聘请中国的文物修复师邱锦仙前来修复。

在修复后,这份《女史箴图》每年仅允许展出6周,平时入库保护。

据说这份《女史箴图》曾经有机会回国。

因为二战中中国远征军营救了被困缅甸的英军,英国政府为了表达谢意,让国民政府在《女史箴图》和一艘潜艇中二选一。

当时的局势让国民政府只能选择潜艇,《女史箴图》只能忍痛割爱。

《女史箴图》是我国现存最早的有名姓的专业画家作品,曾一度被当做存世最早的中国绢画。

它继承和发扬了汉代绘画艺术,又开创了绘画与书法、文章相结合的新形势,为后世的文人画开辟了道路,在中国美术史上具有里程碑似的意义。

《女史箴图》不仅是一幅杰出的绘画艺术作品,还具有传统的劝诫教化意义,更以其写实,具备了难以比拟的史学价值和社会价值。

根据《女史箴图》复原的发饰妆容

(为了方便大家欣赏,我将现代国画大师于非闇的《女史箴图》摹本附上)


本文是《趣谈中国汉字/书法史》姊妹篇,《笑画中国美术史》(暂名)系列文章。每篇一分钟,收获受用一生的知识,你值得拥有!加关注看之前文章,及时提示更新。转载请标明出处,欢迎出版社与我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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