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一盘棋，内外一出戏

一盘棋思维，就是整体思维！

——端木持易

上卷 第十四回 第八节：

正文

这日伴宿之夕，里面两班小戏并耍百戏的与亲朋堂客伴宿，尤氏犹卧于内室，一应张罗款待，独是凤姐一人周全承应．合族中虽有许多妯娌，但或有羞口的，或有羞脚的，或有不惯见人的，或有惧贵怯官的，种种之类，俱不及凤姐举止舒徐，言语慷慨，珍贵宽大，因此也不把众人放在眼里，挥霍指示，任其所为，目若无人．一夜中灯明火彩，客送官迎，那百般热闹，自不用说的．至天明，吉时已到，一般六十四名青衣请灵，前面铭旌上大书：“奉天洪建兆年不易之朝诰封一等宁国公冢孙妇防护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龙禁尉享强寿贾门秦氏恭人之灵柩"．一应执事陈设，皆系现赶着新做出来的，一色光艳夺目．宝珠自行未嫁女之礼外，摔丧驾灵，十分哀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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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持易见解

伴宿，北京俗名“坐夜”，意思是次日就要出殡，只此一日夜的厮守便要终古不能相见，所以家人要伴守一夜的，北京把伴宿看成丧事的正日，只有酬酢之心，没有哀切之意。

于是里面两种景象：

一是族中的妯娌，“羞口的”，“羞脚的”，“不惯见人的”，“惧贵怯官的”，大家注意啊，这几个词的意思，就是害羞，害羞的原因，或者是不敢跟外人说话；或者是觉得自己脚大；或者是本来就不敢见外人；或者是害怕富贵的人，或者是当官的人。为什么那个时候的妇女会这样呢？因为那时候的女人，被封闭在家中，相当于坐牢啊；还要包小脚，还搞宣传，说什么“越小越好”，“越小越好看”。进一步礼教上束缚她们，不能随便张口说话，不能随便见外人，笑不露齿，温柔贤淑，不能大声说话等等；而且富贵之人，为官之人，更是嚣张跋扈，高高在上，不能轻易得罪，自然是令人害怕的了。

所以，这是一派景象。

另外一幅景象，是王熙凤为代表的统治者，“举止舒徐，言语慷慨，珍贵宽大”，那时候满族的女人是不用包小脚的，所以一派主人公的气势。你看王熙凤那自豪和骄傲的样子：“不把众人放在眼里，挥霍指示，任其所为，目若无人”

这两派景象，虽然是“小戏”，却反映了奴才和主子，下等人和上等人的区别。我们的世界不也是这样吗？你没钱没地位，就不硬气；他有钱有地位，就硬气。说什么素质，那都是自欺欺人。素质比不上票子。这是时代之风！

宁国府中是“两班小戏”；而众生百相，所以是“耍百戏”。所以，“客送官迎”，“百般热闹”，你演他也演，村长骗乡长，乡长骗镇长，镇长骗市长，市长骗省长，省长骗总（j）理，总（j）理骗到大会堂！反正咱们的情况是：“村长是打出来的、镇长是喝出来的、县长是送出来的、市长是跟出来的、省长是生出来的！”“总（j）理是怎么出来的？”我也不知道。大约是“天降的”。也有人说是“指定的”，谁指定的呢？我就是不想说。下面这句话可以告诉你们：

“奉天，洪建兆年，不易之朝，诰封，一等宁国公，冢孙妇，防护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龙禁尉，享强寿，贾门秦氏，恭人，之灵柩”，这句话我帮大家断一下句。整句的意思就是：依老天爷的意思，洪荒年代到亿兆万年，从古至今，都不会变化的王朝，封赏的一等宁国公嫡长孙的媳妇，担任防护内廷紫金道的御前侍卫龙禁尉，盛年去世，贾家秦氏，宫里人的灵柩。成年人过世就叫“享强寿”，也就类似夭折的意思，60岁以上去世，叫“享寿”。

这句话啥意思？其实可能说的不过是，宁国府送入宫中的女儿，死了！就像索额图的妹妹，康熙的皇后，死了。

真假重要吗？

不重要。重要的事情就是：自古以来，权力都是由内廷和外庭结合起来的。庭内的斗争影响着庭外的格局；庭外的博弈，也能反过来作用于庭内。宫廷内外其实就是一盘棋啊！朝廷内外也是一盘棋。

宫斗如此，国斗亦如此。国内国外其实也是一盘棋啊！

既然都是一盘棋，那棋子丢了，岂不是有人愁来有有喜啊？

既然是出戏，主角自然是“光艳夺目”，即便是死，也要死的光艳夺目。只可怜了那主角头上的“宝珠”，“自行未嫁女之礼外，摔丧驾灵，十分哀苦”。

我们好多人，不知不觉的，就成了人家的“宝珠”！有的宝珠被用来夺目，有的宝珠用来陪葬！

那瑞珠不就被人拿来做陪葬了吗？

当然，做陪葬的岂止瑞珠呢？贾珍，王熙凤，宁国府，荣国府，不都可能会做陪葬吗？

咱也别笑他人了，你我他，不也是或做宝珠，或做瑞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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