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路的故事 | 5与关絅之的孙辈聊他们的爷爷关絅之
清末赫赫有名的上海公共租界会审公廨谳员关絅之，以正直爱国，不畏列强，捍卫司法主权而名震上海滩，永垂于史。当然，关絅之也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佛教界举足轻重的人物，在中国现代佛教史上有着重要地位。
六七十年前念小学时因搞校外辅导小组，我三天两头出入乔家路旁俞家弄193号的陆伯鸿故居，与同学坐在一起温课做作业。该宅院里住着关絅之的嫡传第2代、第3代的后人以及我的小学同学陆钦一、陆圣若、钱兆祺、王秋萍、江之清。我们既是发小，又是街坊邻居。
在失去联系近40年，经多方寻找，终于找到了关絅之的孙辈，关家兄妹5人已是六七十岁的人。我和他们坐在一起，聊起了关家与赵朴初的许多往事。
有关上海公共租界会审公廨谳员关絅之维护司法主权的故事，在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各种报纸、期刊等媒体不断有文章在讲述这段史实。我在这里不再赘述。
关絅之（1870-1942），字炯，湖北汉阳人（原是武汉人）。幼年入博文书院读书。17岁中秀才，后创办湖北民办中学以及速成学堂。清光绪二十九年（1902）任江苏候补知府。1904年起任上海公共租界会审公廨谳员，1905年审理“黎黄氏案”时，拒外国陪审员干涉，认定中国人无罪，力挽司法主权，名震上海滩。后擢升知府，1908年调署南通直隶州，任通州知州。后复任上海公共租界会审公廨谳员。1913年审理“宋教仁案”，使宋案大白于天下。1925年上海“五卅惨案”中，批驳工部局巡捕房的指控，释放爱国学生，在回家的路上险遭被暗杀。
做官多年的关絅之，42岁时退出司法界皈依佛教后，专修净土，与周舜卿、沈心师、谢泗亭等人发起成立世界佛教居士林。1921年成立上海佛教净业社，任社长。另任中国佛教会及上海市佛教会执委兼常委。1926年参与成立上海佛教维持会，1927年，净业社迁入觉园。1933年任上海佛教慈幼院院长。1935年与他人发起创设上海佛教公墓。抗日战争初期，积极参加上海慈善团体联合救灾会的救济难民工作。上海沦为孤岛后，坚拒出任伪职。世界佛教居士林是我国第一个佛教居士团体，对近代中国和上海佛教的发展起过很大影响，在其影响下，全国各地相继出现了一批佛教居士团体。
▲上海佛教居士林
关絅之的下一代是嫡子关君宏。第3代的嫡孙辈有5个子女（二子三女），依次排行是：关莹秋、关兴国、关莹华、关莹洁、关建国。他们住在徐光启祖居南面的俞家弄“陆敬德堂”里（也是陆伯鸿故居），我们朱家的人住在徐光启祖居北面的乔家路“九间楼”里，前后有一扇门相通，可以走动来往。
赵朴初的母亲与关絅之的姐姐关静之是亲戚关系的姐妹，不是外界所传说的干姐妹。所以，赵朴初喊关絅之为大舅。赵朴初与关家的第2代人关君宏是表兄弟，与关家的第3代人是表叔侄关系。
1920年，14岁的赵朴初在母亲陈慧的陪同下来到上海，就一直住在关家，直到1954年11月离沪去北京，在西单大拐棒胡同7号定居下来。
关家原住在上海市北京西路1400弄53号（觉园）。关絅之去世后，关家后人将该房子卖掉后搬到了延安中路740弄康乐村的外婆家去居住。后因关君宏在南市的尚文中学当教师，上班路线不方便，于1952年搬到了乔家路旁的俞家弄193号（原顾家弄25号）陆伯鸿的老宅故居里居住。
赵朴初从安庆来到上海后，一直住在关家，后去苏州东吴大学念书，因在校时参加学生运动被通缉，所以回到上海后跟着关絅之在佛教净业社做秘书工作，收发报纸，起草文件等。
关絅之对赵朴初的要求很严。第一次看到赵朴初起草的文字时皱着眉头，一边拿笔批改，一边婉言批评：“你的国文很好，毛笔字也好，但佛教有佛教的门径，你要多看佛书。”从此，赵朴初开始研究佛经。在关絅之建立上海佛教慈幼院并任院长后，日常工作就交给赵朴初去做了。
1929年4月，中国佛教会成立，在关絅之被选为常委后，赵朴初和全国高僧大德的接触更加频繁了。年轻的赵朴初就在这样一个佛教气氛里，跟随舅舅关絅之慢慢地就走上了慈善为本、普度众生的道路，佛教事业成了他毕生的追求。
1935年秋天，圆瑛法师在上海兴办圆明讲堂，经圆瑛法师介绍，赵朴初皈依佛门，成了在家居士。在圆明讲堂，他还接触到了卷帙浩瀚的佛经。在经卷和高僧的影响下，他将自己在私塾和东吴大学学到的知识，融会贯通到佛学中去；诗书造诣也与日俱进了。
关家孙辈说，有关关炯之的一些照片和文字资料，大部分都已捐给了上海档案馆，家里只剩下一些少量的信件与资料。现在还有一部封面由赵朴初亲笔题字的书稿搁在家里至今没有出版，不知有哪个出版社，愿意帮助我们关家后人了却这个心愿。
▲图为作者与关絅之的孙辈合影，左起：关莹洁、关莹秋、关建国、作者、关兴国、关莹华，右为刘为贞
▲关絅之与家人的合影照，前排右一为关静之
▲图左一为赵朴初，中间长者为关絅之，摄于觉园
▲年轻时的赵朴初（本版图照由关莹洁提供）
▲关絅之签发的传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