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能够但我不要
张爱玲在 《童言无忌》里写:
通篇”我我我“的身边文学是要挨骂的。最近我在一本英文书上看到两句话,借来骂那种对于自己过分感到兴趣的作家,倒是非常切当:”他们花费一辈子的时间瞪眼看自己的肚脐,并且想法子寻找,可有其他的人也感到兴趣的,叫人家也来瞪眼看。“我这算不算肚脐眼展览,我有点疑心,但还是写了。
我很是愿意在这里叨叨的,虽然没几个读者,也未必就因”肚脐眼展览“荼毒了人家眼睛,可到底戒酒养胃了好一阵子,脸皮薄了很多很多。每天有多如灰屑的想法穿梭来去,热闹不休,但镜子前的脸波澜无惊,除了不可逆的皱纹清晰可见,好像已然甘于寡言甚至无言。
有天看到个梗:我的头发很少,所以每一根都有它的名字,今天我的詹妮弗 艾格尼斯 艾比 若娜 赛维牙掉了
不由笑到打嗝。
我的废话不少,憋了一肚子模糊了样子,哪里有名字?杂草吧。
可我偏是很喜欢杂草的:
前几天大雪。
这两日放晴:阳光亮度仿佛是报复前两天的至阴和连续雪,凶狠地泼在路面和积雪上,雪又新鲜又白倒映过去, 两相不让地像激光刺眼到头晕。然而雪化泥水流淌露出地皮的某处,却能看到草根子绿茵茵的在强光下狂野着,想要出头。
喜欢地就是它这个劲:踩不死、压不烂、烧不尽、有点阳光温度和水分就泛滥开去,不要脸地灿烂。
我的杂草思绪理一理还是写得出小作文的:
比如该篇就恰如自我辩护,不更新并非懒,然后就”懒“絮叨开去。
SOHO 的这段新旅,因为春节而彻底放假,照理是完全可以懒散,懒懒散散,什么都不做不想不管。
不不,即使能够我也不要。
”懒“ 这个字有天生的形象:脏的、肥的、邋遢的、丧气的、地里哆嗦不利落的、滞慢而无生气的;
再加上”散“字?
就算”懒散“本身有种浪漫自由不吝的气质,但分开来看着两字,怎么看都透着窝囊废的模样,没法令人安心。
尤其,人类坠入到这两字里面犹如再捞不起来的深渊,回声都未必听见。哪里像美丽傲娇的猫儿:懒散的睡在那儿,但凡唤她或是有声响,就见她耳朵或尾巴晃动起来。她的懒散背后有着宇宙级敏感的觉知。
于是,我能够允许自己散而不懒,或者懒而不散,绝不要又懒又散同时。这注定了我一直认猫咪做老师,可连她两三成都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