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喜鹊报
“ 应家人所嘱,作此小文,以为今年春天的记录。”
楼下的小操场周围,几棵高大的梧桐树上,除了冬天,清晨总能听到鸟叫声。它们的到来并不一定按照钟表的时间,而是按照日出。天冷的时候,早上七八点钟才叫,随着天气转暖,这种清晨的叫声,也一天比一天提前。
去年,我基本上是听着鸟的叫声起床,外出跑步。所以,总能有机会做到“日出而跑”。
三周前的3月初,那时候的日出还在早上7点来钟的时候。突然某一天,整个冬天都寂静了的鸟鸣声,突然传来。我本能地起床往窗外看去,就在离楼最近的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上,有两只花喜鹊,正在欢快地蹦来蹦去,不时发出叽叽的叫声。
民间都说喜鹊是报喜的,所以,人们总是乐见喜鹊来到,并喜欢听它的叫声。
它们白天不常在这里,而是时而飞出去,时而飞回来,一天总要忙碌着进进出出七八趟。
家人知道我每天被鸟叫声喊醒的过往历史。但是过去发出叫声的鸟,从来没有被我们的视线锁定过,甚至往往觉得是在头顶人家的空调上叫。但是这次是在视线往下可以观察到的树梢上。于是家人把望远镜翻出来,打算仔细观察。
我打趣说,每天清晨,都可以看到窗前站着一个“陆军军官”和“海军军官”端着倍数不同的正宗俄制望远镜,在观察“鸟”情。
01
—
“它们在做窝”
夫人第一次用望远镜观察时,就欣喜地发现了:它们在做窝。
最早观察它们的时候,它们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和睦景象,夫妻二人齐心协力,在一个大的树杈上搭窝。
喜鹊做窝很有一套工程经验:
先用几根长的棍子,横贯几个相邻的树杈,这样就做成了一个有三个或以上支点的平面,但是这样叠放上去并不稳,因此会叼来一些一头带弯的、应该是来自工地拆了脚手架以后落下的、原本用来固定脚手架的铁丝圈,放在棍子与树干相连的地方,把铁丝开口的圈,反复调整,使其围绕树干,并且圈住平放的树枝,彷佛小时候看大人们搭戏台时,用8号铁丝圈扎住立柱和横杆的原理----只是喜鹊只能靠安放合理,来代替老虎钳子的拧紧。
随后,各种建材在几个已经搭成平台的架子上安放。安放时,小棍子务必交错,有些要穿过绕在树干上的铁丝圈。这样就更稳固了。
有时候,一根小棍子的安放,要反反复复进行。譬如,要把一根长棍子从左面平着移到右面。鸟嘴叼住后,头从左侧摆动到右侧的距离,不够达标,它会用爪子把要移动的建筑材料先按在站立的树枝上,嘴移到左面,叼住后,继续向右摆动,这样逐步逐步把棍子移到右方合适的位置。
有时候,为了完成同样的动作,另一只鸟帮助在棍子的右侧,叼住,直接帮助拖动,这样更省力。
所谓夫妻合力,看来在鸟界也是如此。
等到我3月6日正式开始拍摄它们的时候,鸟窝已经初具规模了。
02
—
情况开始变得诡异
慢慢地,只有一只鸟在窝里劳作了,另一只始终站在家门口,稍高一点的树枝上,默默地看着另一只在忙碌。
经常见到在忙碌的那只飞进飞出地找建材,而基本上守在窝旁边的那只,会较长时间地呆在原地。很少觅食,也不出去找建材。
找建材的那只鸟非常勤奋,好几次,飞到家门口了,建材落到了地下,它要跟着落到地上,然后分两三次盘旋上升,才落到自己的工地。
终于有一天,两只鸟把工地分作了两个:一个是原来的那个项目,由原来勤奋地搭建的那只负责,另一只在旁边的树杈上启动一个新项目。
新工地的地势并不好(画面右上角),由于树枝的坡度太过陡峭,鸟始终是一腿弯曲,一腿直立,如此方能保持身体与地面持平。尾巴不停地抖擞,似乎是在保持平衡。
更要命的是,由于树枝太滑,它总是不断地向树枝和树干连接的树杈处滑落,反复地进行着飞上去,滑下来,再上去,再下来的把戏。
这样持续了大概有一周时间。
我们都以为,这是它们的习性,必须搭一个以上上的窝,以备挑选。期间,很短暂地(就一天),它们在旁边的一棵树上也尝试着搭窝,但是很快就放弃了。
所以,我们对这种忽然分开项目的诡异,也仅仅觉得是它们的生活习性所致,并没有觉得太大的问题。但是隐隐觉得,可能它们俩闹了矛盾。
03
—
画风突变:搬家
终于等到事情急转直下的那一天。
原本在勤劳搭窝的那只鸟,忽然开始拆家!
辛辛苦苦搭起来的窝,拆的时候也不容易。由于前面动用了建筑工地的带圈的铁丝来固定建材,当看上去杂乱无章----实际上肯定有它们的章法----地堆成一堆的树枝,用嘴叼住,一根根抽出来,非常不容易,同时,另一只也从自己的滑梯一样的地盘飞过来,与其抢夺。仿佛在进行一场拆家与护家的争斗。
我们都相信开始搭窝的是公鸟,到“滑梯”那里做第二项目的是母鸟。所以,要拆家的公鸟占了上风。
我跟踪了它拆家后叼着树枝飞行的轨迹,先到隔壁楼的阳台突出部位歇歇脚(叼着树枝大概累了),然后冲向另一期的两座楼的缝隙,嗖地不见了。
很显然是在另一期小区里找到了新的工地。
原来已经厚厚一层树枝的地方,没过两天就空空如也了。
虽然夫妻俩每天还回到原来的工地上,但是已经没有搭窝的动作了。只有那只我们认为的公鸟----就是原先搭窝很起劲的那位----捡捡拉下的几根树枝,给搬到那个我们看不见的工地上去。
“唉,这么喜欢它们,竟然还搬走了。”夫人一边把望远镜收起来,一边遗憾不尽地说。
04
—
母鸟每天都回来,恋恋不舍
从它们把“家”搬光,到昨天,中间有三四天的时间,这几天里,原来在“滑梯”那边当根据地的母鸟(我们相信是这样的)每天回来看。我基本上在清晨,都被喜鹊叫醒。
也许不是它叫醒我,而是我似乎在等待着它的到来,一旦发出叫声,我就第一时间起床,抄起望远镜。
每次,它都在原来窝的地方停着,呆呆地望着只剩下一两根建材的、空空的树杈,间或振翅摆尾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仿佛在呼唤另一半的回来。
独自在这里徘徊一阵以后,它也怏怏地飞去,通常这一天不再回来。
第二天一早,这只鸟又会单独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出现在这里。
有时候,两只鸟也会一起回来,但是,它们落脚的位置非常有意思:不是开头通力合作搭窝时那样都在原搭窝处,而是原来勤奋搭窝的那只(公鸟)远离原来的窝的位置,另一只热衷于在“滑梯”处落脚的(母鸟),则依然在滑梯处。甚至几次见它尝试在滑梯处建一个新的窝。
这时候,我们总是满怀希望,期待它们通过对旧居的实地勘查,触景生情,回归和好,开始搭新的窝----无论是在原来滑梯处,原来旧窝处,抑或新选一个树杈,重新开始。
05
—
充满希望的后续
21日,周日。是本轮来自蒙古大草原的沙尘暴以来最为晴好的一天,空气污染指数为个位数。
大清早日出时分,一声清脆的喜鹊鸣叫声从窗外传来,我照例翻身下床,抄起望远镜,看下去,果然在熟悉的滑梯处,停着那只母鸟,它不断地振翅、摆尾,呼叫伙伴。
这天的阳光格外灿烂,从画面的左侧射来,鸟迎着阳光站着,显得精神抖擞,兴高采烈的样子,小脑袋不断地侧过来,观察着地面上的散步的人,同时也观察着居民楼。
我忽然有这种感觉,它们之所以搬走,会不会是因为离居民楼太近了,安全感打了折扣。
另一只鸟迟迟没有出现,这只鸟逗留了一会,短促地鸣叫一声,一跃而起,射入空中,向远处飞去。
我以为它们就此告别,不会再回来了。
我甚至把望远镜都收起来,装进盒子里了。
没想到,傍晚时分,它们两个都回来了,只是都没有停在原来的老地方:公鸟没有停在旧窝处,母鸟也没有停在它喜爱的滑梯处。而是在比原来位置低一些,更靠近地面的位置上。出神地看着沐浴在和煦、清澈的阳光中,快乐地玩耍的幼儿们......
“也许它们还是回来的罢----不过,现阶段它们闹了矛盾,是肯定的。”它们再度飞走后,夫人又一次说,“我们那么喜欢你们,你们怎么搬走呢,不在这里搭窝了呢。”
令人大出意外的是,过去从来不在这里过夜、只是清晨到来的鸟们,今天到天擦黑,那只母鸟依然在比旧窝低一层的那个树杈上呆着,好像打算在这里过夜。
事情没有结束,也许,它们还是会双双回来的。
============================================
崇尚“相处和睦,与人为善,尊崇契约”的生活法则。倡导戒烟断酒,科学运动,合理饮食的健康生活方式。
运动、阅读、适当的兴趣爱好,是本公号的交流宗旨。
欢迎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