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第八大学讲学:重新认识癔症:从沙可到弗洛伊德
重新认识癔症:从沙可到弗洛伊德
沙可(1825.11.29-1893.08.16),法国神经学家,现代神经病学的奠基人,被称为神经病学之父。出生于法国巴黎,因冠状血栓逝于法国莫尔旺市。虽然他是一位属于十九世纪的科学家,其影响力却一直延续到了下一个百年。在他的一些鼎鼎大名的学生所做的研究中,这种影响显得尤其突出。著名弟子有Janet、Freud等等。
巴黎第八大学精神分析的出版社Navarin曾专门重新刊印了欧陆绝版的经典精神病学的著述系列丛书,并且借此深入精神分析家研习分析的理论与临床。
下面我们透过先简介一段弗洛伊德在巴黎的老师沙可,他在周二的临床演示课程中的案例演示,来一窥当年沙可对性器官与癔症的关联的蒙昧理论,以及他透过主动暗示的思想展现个案。
很多医生在沙可时代还认为神经症和神经系统有关,不断寻求和躯体疾病的关联。在这里也得到了展现,我们借由这个简短片段,为的是能够去到弗洛伊德的发现:躺椅的某些临床问题上。
注:下面提到的神经衰弱是当时一类典型的诊断术语这一术语直到上世纪90年代末期还被使用,它是与癔症的转换等躯体症状有别的类别,沙可是最早透过催眠术等从医学中把癔症和其他神经症单元区分出来的神经病学家。对于这类区分,中国读者还可以在上世纪80年代的CCMD-2中找到相关的鉴别标准中找到。

一、歇斯底里和神经衰弱复合的案例(下文为沙可第一人称讲述)
这名男子是一名38岁的铁路员工,正如你们所见,他是个充满活力的人; 他在铁路行业的工作几乎是久坐不动的,因为他是一名刹车手。为了保持刹车,几乎就是这样,他经常熬夜,他必须时刻注意避免碰撞发生。如果一个人弄错了,面对这样的责任,这是很严重的,所以不能出错。当一个人感到某种紧张的倾向时,最好的事情就是不要成为一个有监护责任的人,不应该有像他这样的历史。
这是一个既有癔症也是神经衰弱的病人,我想多让你们听听这个个案的演示,你们可能会听到一些学者说,这是种神经衰弱:视野变窄和麻痹感受,都是神经衰弱的表现。哦,我不相信,当患者的视野变窄时,这是因为它们既是歇斯底里又是神经衰弱的; 虽然这两种疾病通常是完全相互独立,但它们是可以相互结合的。我们下面就来看看这里的鉴别。
目前患者的神经衰弱是由于持续数月的充血肿胀的观念下导致阴茎异常勃起最终导致性功能丧失的。而第二种新的症状是特定顺序下的现象,包括包围患者整个头部的头盔样的重力感。然后,当疾病处于极其强烈的状态时,似乎头部绝对是空的,记忆是迷失方向的,所有智力工作都变得不可能了。
神经衰弱的另一个现象是这个著名的消化不良,是神经衰弱常遭受的一种痛苦,这让某些临床医生相信神经衰弱源自胃部疾病,然而问题正好相反:是神经衰弱开始之后,胃部的病痛感受才让整个图景完成。
个案表现出的另一种神经衰弱现象是,当他行走时总是偏向左侧(头晕)。
最后,他进入了他的疾病中,这是一种通常能够对抗神经衰弱现象的心理因素,他害怕所有东西,特别是怕孤独。
现在,我说他是歇斯底里的。首先,有一测侧力强度非常地弱。左手测力计是数是50和右手是60.对于这个身材的壮汉,这读数真的很小,左侧很低,与具有与歇斯底里症相当的偏头痛一致。
这个个案睾丸在左边可能比右侧更灵敏。男性牵涉的是睾丸,而不是女歇斯底里的卵巢。在这里有必要,我要回应来自纽约的医生的指责,说我认为歇斯底里是卵巢的病痛。据他说,许多外科医生会借此开始移除卵巢来治愈歇斯底里症。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愚蠢的事情; 这种混淆误解了我说的精神状态。如果我说某些歇斯底里症是卵巢的,那是因为我很确定。但我从未说过歇斯底里症是由卵巢疾病引起的。我说,当歇斯底里症是卵巢时,我们通过对卵巢施加压力来阻止癔症的发作,但我并不是那么天真,借此声称歇斯底里症是完全卵巢引发的。我从来没有建议去除卵巢。我觉得不是那么简单,我认为事情要复杂得多。当然,不是假装,我会做的更好,保持安静,纽约的同事会做更好的阅读我,他会肯定没有发现它在我的教学; 相反,他会看到我抗议一些外科医生在一般歇斯底里的情况下去除卵巢的这种激进倾向。它既没有尾巴,也没有头部。然后你必须从背部取下一块皮肤去除子宫内膜状斑块,它会切开睾丸睾丸。我现在看到,从德国或从瑞士走走,都有好些没有卵巢的女士。她们的腹部有伤疤,但她们和以前一样生病; 一个不那么歇斯底里的观点就是没有歇斯底里的治愈。
我们的病人眼睛的视野狭窄,并不存在神经衰弱,它是歇斯底里导致的。
我们通常的反对者告诉我们,我们发现癫痫症的视野变窄,因此,这种疾病并不是歇斯底里的证据。
当然,我们已经看到癫痫患者有麻痹,但并不是因为它们是癫痫病,而是因为它们是迟发性癫痫症( hystero-epilepsy),因为迟发性的本来就是歇斯底里症。 这个个案很有意思。你们理解了这是一个有手工专业的人,他懂得一点知识分子的工作,但他只是在要求关注。他过度劳累,因为他经常上夜班。
所以神经衰弱在铁路员工中并不少见。我们医院隔壁的奥尔良路公司为我们提供了许多客户,其中许多是神经衰弱的。这一次是歇斯底里和神经衰弱。他看起来像一个活泼的男人。

沙可
(对病人讲) :您的这些小的发作让您有什么感觉?你是否在你的耳朵里沙沙作响,在你的太阳穴中跳动?脖子紧?
患者 :是的。
沙可先生 :您遵循什么治疗方法?
患者 :通过电气化治疗。
沙可先生 :您是否请假来准备接受这种治疗?
病人: 请一个月假。
沙可先生: 治疗多久了呢?是哪月开始的呢?
病人 :八天前。
沙可先生 :你变好了吗?
病人: 我开始出门了,这对我有好处。
夏科先生 :你晚上上班吗?
病人 :半夜去上。
沙可先生 :好的,可以出去了。
沙可一开始就透过直接描述患者头部的具体变化,来了解患者的可暗示性,可暗示性是癔症的重要指标,后面的话只是为了了解个案的智力和语言认知等维度的状态,以便区分于精神病。
然而,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的发现,是从暗示离开去到躺椅,这意味着一个革命性的变化,不仅仅是话语权力模式的变化,还有对想象的消解。
去到躺椅时刻还会伴随acting out(行动上演),这是因为,透过前期的工作,移情的初步建立,癔症来访者,他们会把无意识场景和大他者的欲望与分析家要求上躺椅的请求联系起来。
下面我们在从拉康派期刊中找到的Jean Romaine报告的案例会帮助我们了解这里的转变模式的相关理论。
二、 沙发与话语关系的变化
男性癔症的分析者第一次躺在沙发上(因为这是他的第一次分析),他变得头晕并且焦虑不安。
这让他觉得“船只漂浮在海上而没有桨”我拒绝帮助病人重新站起来以恢复他的平衡,这是一个分析师的例子,他不像小他者那样行事,实际上鼓励病人漂流到他自己的能指海洋中。无法看到他的话语对我的面部表情的影响撤回了分析者通常通过视觉接触来寻求的支持性的锚点。这个病人在发呆,这是自己的话语被愣了暂时性症状。这些症状可以比作来自大他[s(A)]的信息,并且其解释使我能够将患者缺乏父亲的支持与通过话语向父亲提出的抱怨之间联系起来“父亲,你不能看到了我燃烧吗?“在他对我转移的时候。这种象征性的转移是可能的,因为当病人躺在沙发上时,我打破了镜子中想象的互惠(a-a')。
这个涉及歇斯底里的病人和分析师(即我自己)的个人案例研究显示了沙发位置和自由联想之间的相关性。
我故意避免与病人进行任何的视觉接触,然后将他送到那些内心中以看到自己。这个过程实际上鼓励了分析者去检查自己和他对大他者欲望的立场。然而,这还不够,因为精神分析(自由联想)的主要规则是真正重要的。然而,沙发的位置引入了“主体居住的但他或她没有真正占据的空位”,这和“即将来临的自我”之间是有差异的(Lacan,1966, p.668))。在这个案例研究中推断出躺在沙发上的歇斯底里和自由联系之间的相关性涉及从分析人员的视线中移除分析师。
因此,弗洛伊德的病人觉得好像弗洛伊德告诉他要关灯以更好地观看到无意识上演的电影。

S(A) - 症状:发呆的感觉。I(A) - 分析师的位置是缺席的父亲。
在上面的Romaine先生报告的案例中,我们透过欲望图可以进而了解这里在沙发上产生的这种野蛮的行动上演的状况背后牵涉到对大他者目光缺失无法了解对方欲望而构成的麻痹状态,在随后的分析中,我们了解到这是他对于作为面对教师的父亲的思维抑制的重复,因为在自己小时候,作为小学老师的父亲总会检查他的作业,并且在旁边监视他是否完成,而自己由于非常害怕父亲会挑刺并且对自己惩罚,经常处于严重的抑制状态,无法思考,在父亲询问的时候,更是只能出神发呆。当了解到这点之后,分析者突然可以放松自由地讲述了,这里并不是如同弗洛伊德所讲述的仅仅透过解释发现无意识而得以消解,而且还处于移情中,因为从父亲离开,移情的维度让来访者对分析家的欲望认同:放松自由地讲述。
当然,后一维度的问题,我们以后会在移情的相关问题中加以讨论。不过,在上躺椅的时候这种状况是频繁而且常见的。弗洛伊德认为,在异性的分析配对的工作关系中,经常会唤起性的早年的重复场景;在同性的工作中,则是潜在的同性恋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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