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肠病』十二、便 秘
(一)概 述
便秘(constipation)指的是大便次数减少和(或)粪便干燥难解,一般2d以上无排便提示存在便秘。但健康人的排便习惯可明显不同,每天排便1次者约占60%,1d几次者30%,几天1次者10%。另有人报道,大部分正常人(>90%)的大便次数为每周3次到每天3次。因此,对有无便秘必须根据本人平时排便习惯和排便有无困难做出判断。本病主要与进食过少、食品过于精细、缺乏残渣、幽门或肠道梗阻、结肠张力过低、乙状结肠过度的和不规则的痉挛性收缩,以及腹肌、膈肌、提肛肌及(或)肠壁平滑肌收缩力减弱等有关。
临床根据排便次数减少、粪便干结难解,诊断并不困难。对其病因的诊断须根据直肠指检、直肠镜、乙状结肠镜等,以及粪便常规、胃肠X射线和某些特殊检查。中医学认为便秘多由肠胃积热、气机郁滞、下元亏虚、阴寒内生等因,致使肠道传导失司而成。按其病因病机及临床所见,本病可分为热秘、气秘、虚秘、冷秘等4类,治疗时采用清热润肠、顺气行滞、益气养血、温阳通便等法。
(二)名医妙方
1.岳美中 甘草泻心汤
【方药】 甘草12g,黄芩9g,干姜6g,半夏12g,黄连6g,大枣12枚。
【用法】 水煎服(大枣切开),日1剂。
【功效】 缓中补虚,升清降浊。
【案例】 宋某,男,55岁,1960年12月31日初诊。主诉便燥数月,每饥时胃脘胀痛、泛酸,得按则痛减,得矢气则快然,唯矢气不多,亦不渴。诊见面部虚浮,脉濡缓。投甘草泻心汤加茯苓12g,3剂后大便稍畅,痛胀均减,面浮亦消,唯偶觉烧心。原方加防己12g、黄芪15g、白术9g、附子10g,又服2剂,3个月后随访,诸症皆消。
【按语】 甘草泻心汤证本为误下太阳成痞而兼呕、烦、下利,仲景已指出,“此非结热,但以胃中虚,客气上逆”而成,本例诸症无一与甘草泻心汤相符者,且结硬与雷鸣下利则更属对立;而能断然施之者,是因为胃气虚馁、湿满于中,针对实质,异病同治。胃气虚馁,急于求食自安,则饥时痛胀并作;滞填中焦,枢机不利,传化迟缓,食物留于肠胃必久,而便为之燥。本方加茯苓,缓中补虚,升清降浊,服后,矢气转多,大便转畅,已收降泻之效。遂以防己黄芪汤补虚,更加附子通阳,祛邪兼顾扶正,中宫既健,传化如常,则诸症皆瘳。设如因燥而疏通,因胀而宽中,因痛而行气,必犯虚虚实实之戒,临证者慎之。
2.蒲辅周 虚秘方
【方药】 肉苁蓉12g,女贞子9g,旱莲草6g,柏子仁9g,火麻仁12g,决明子6g(炒香),黑芝麻9g。
【用法】 慢火煎1h,取200ml,入白蜜1匙,和匀,分2次温服。日1剂。
【功效】 滋肝脾,益肾气,润大肠。
【案例】 刘某,男,72岁,1963年11月29日初诊。5年以来,大便干结,多为球状,常服养阴润肠药。现大便仍干结,小腹不适,睡眠不实,易惊醒。脉右沉细涩,左沉弦细微数;舌正无苔。由肠液不足,转输力弱,非火结之症;治宜滋肝脾,益肾气,润肠。投上方,连服5剂。1963年12月6日复诊:药后大便已不干,但次数较多,自觉通畅舒适,无其他不适感,食纳佳。脉右转沉滑,左沉细;舌如前。原方续服,2d1剂,再服5剂。同时,原方加茯苓9g、法半夏6g、陈皮3.5g,以10倍量浓煎3次,再浓缩,酌量加蜜,收为清膏,每早、晚各服9g,开水冲服。1963年12月27日三诊:自觉服膏子药不如汤药力大,大便同前。脉正常,舌淡无苔。续服膏子药,可加大剂量。在原基础上,再加1匙药膏和1匙蜜,续服。1964年2月15日四诊:病情续减。脉、舌无大变化。前方去决明子,煎服法同前,连服5剂,逐渐恢复。
【按语】 肾司二便,脾主运化。患者年逾七旬,脾肾两虚,便秘成球状,非火结之秘,而是津液不足、运化力弱,用滋肾益脾法而获效。
3.周伯良 加味补中益气汤
【方药】 黄芪20g,党参12g,白术10g,当归12g,陈皮10g,柴胡10g,升麻6g,茯苓10g,五味子10g,炙甘草8g。
【用法】 水煎服,每日1剂,分早饭前、晚饭后温服。
【功效】 益气升阳,调补脾胃。
【案例】 张某,女,60岁。因大便13d不通,腹胀痛难忍,呼号不已,屡登厕而不便,不能食,面色不华,舌淡、苔薄白,脉弦细。请当地某医治疗,用大剂硝、黄攻之。方内大黄30g(外加30g),煎头遍药服之大便未动,再将大黄30g加入二煎,服后大便仍未动。后请当地名医又用润下剂,药后大便仍未动。病家窘迫无奈,延周伯良诊治。问其得知半月余大便未动,见面色败弱气短,按脉虚而无力。诊断:气虚不运;治宜益气运脾,中气得补便可通矣!投加味补中益气汤治之。患者服1剂大便即下3次,所泻之物尽是黄水和黑结块。此郁邪和大黄相拒,老年气血俱虚,不能运化也。
【按语】 大便不通而硝、黄攻之,人尽皆知。本患屡用不便,究其原委,张妇年已花甲,气血渐衰,中气愈虚,不任攻伐,连更两医攻而不通,润而不下。攻伐伤正,使中气更馁,清阳下陷,运化失灵,推动无力,大肠传导失司则浊阴自结矣!叶天士尝云:“老年衰惫,攻病成法,以护真阳为主。”故用加味补中益气汤益气升阳,使脾复健运而大便自通。
4.赵恩俭 老人便秘方
【方药】 黄芪30g,金银花20g,威灵仙10~20g,白芍20g,麻仁20g,肉苁蓉20g,厚朴3~10g,当归20g,酒大黄3~10g。
【用法】 水煎服,日1剂。酒大黄不必后下。此方可连服,俟大便调顺再停药。
【功效】 益气养液,润肠导滞。
【案例】 此方多年来加减运用所治病例甚多,疗效亦甚佳,仅举近日治愈1例,以窥一般。张某,男,81岁。原患糖尿病及冠心病、心房纤维颤动多年,现两病均较稳定。但苦于大便干燥不畅,数日一行,腹满而痛,先时用麻仁润肠丸等尚有效,近数月亦不起作用,如用泻药则引起便泻不止,虚惫气短,痛苦万状。诊脉弦大,涩而少力,代止不匀。舌起芒刺而赤,苔黄浊不匀。证属气血阴液俱不足,燥热蕴蓄六腑;宜标本兼治,于补气养血益阴药中,辅以清降之品。以“老人便秘方”加玄明粉3g,服药后大便得下,且下后腹中舒畅,气力、精神转佳。减去玄明粉连服此方月余,大便每1~2d一行,很正常,糖尿病及心脏病较前好转,诊脉仍代止,但已较前柔和有力,舌苔亦渐趋正常。以此方改配丸剂,用以巩固疗效,2个月后停药病愈。
【按语】 此方之特点:一为重用黄芪以健运中气;一为酒大黄不后下免其致泻,并且可以连续服用以缓调其六腑功能;一为威灵仙可以自胸腹至下腹通闭解结。三焦俱畅达,虽有痰水气滞等亦均为疏导而解。
5.刘惠民 润肠通便方
【方药】 当归15g,肉苁蓉15g,熟地黄18g,芦荟1.5g,木香12g,枸杞子12g,天花粉12g,生甘草9g,黄柏9g,藿香梗6g。
【用法】 水煎2遍,分2次温服。
【功效】 润肠通便,滋阴清热。
【案例】 张某,女,31岁,1959年5月5日初诊。大便秘结数年,经常5~6d大便1次,干而难解。时有口干、口渴,食欲差,夜间下腹发胀,有时阵发性眩晕、恶心、泛酸。查面色正常,舌质红、苔薄黄,脉弦细。此乃肾阴不足,肝阳偏盛,脾胃蕴热所致。治以滋肾平肝,润肠通便,清理脾胃。投以上方,加石决明46g、天麻12g、菊花9g、桑叶12g、乌贼骨15g、竹茹15g。半年后随访:共服药15剂,痊愈。
【按语】 枟石室秘录枠则谓:“盖大肠居于下流,最难独治,必从肾经以润之,从肺经以清之。凡久病之后,或大便一日不通,不必性急,只补其真阴,使精足以生血,血足以润肠,大便自出。”刘惠民治疗本病,吸取了前人丰富的经验,多以益气、补肾、养血、养阴、生津、润燥等所谓“增液行舟”之法为主,并仿“急下存阴”之意,佐以清热、顺气行滞为辅,取当归承气汤、《景岳全书》通幽汤、《证治准绳》益血润燥丸等方,综合加减。肾虚、血虚、不能润滑肠道者,以菟丝子、枸杞子、肉苁蓉、熟地黄、当归补肾养血;阴虚津少者,以天花粉、天门冬、全瓜蒌养阴生津;脾胃蕴热、肝火偏亢者,以竹茹、山栀、大黄、生地黄、黄柏、芦荟清热泻火;气虚者,以黄芪、白术益气;气滞者,以木香、枳实、厚朴顺气行滞。并根据症之兼杂而加减,多能应手取效。
6.刘方红 牛麻汤
【方药】 牛膝、火麻仁各24~30g,大黄6~10g,升麻3~6g,桔梗12g。
【用法】 水煎服,每日1剂,3次分服。
【功效】 润燥滑肠,软坚通便。
【案例】 李某,男,63岁,退休教师,1995年3月8日初诊。患者素有便秘史5年余,曾屡治乏效,常自服番泻叶、果导片方能暂安一时。诊见大便干结难下,质硬如羊矢,伴舌红少津,脉细数。辨为阴虚津亏,肠道失润。处方:牛膝、火麻仁各30g,生地黄、麦门冬、玄参各20g,大黄、升麻各6g,桔梗12g。服1剂后,大便转软畅行。再进2剂,诸症若失。
【按语】 便秘一证,形成的原因虽多,但肠燥实为不同类型便秘之共同存在的病机。方中牛膝引血下行,可济肠中之燥,且肾司二便,牛膝补肾,使肾司有权,开合有度,亦有利于大便通畅;火麻仁性味甘平,润燥滑肠;大黄软坚并增强肠道蠕动,而促进大便排泄;再少佐升麻升清以降浊;桔梗者,能使肺气得开于上,则腑气得通于下也。全方共奏润燥滑肠、软坚通、便兼调肺脾肾之功。临证时再随其气血阴阳之变化而灵活化裁该方,不仅使其具有左右逢源之妙,同时也增强了通导大便的力量,故而疗效确切。加减方法:阳虚者加干姜、熟附片、肉苁蓉,阴虚者加生地黄、麦门冬、玄参,脾虚者加白术、党参,气血亏虚者加黄芪、当归、熟地黄,湿热者加黄芩、枳实、芒硝。
7.万廷信 芪术地黄汤
【方药】 熟地黄、黄芪、白术各15g,山萸肉、山药、茯苓、麦门冬、肉苁蓉各10g,泽泻、牡丹皮、枳壳各6g,升麻3g。
【用法】 水煎服,日1剂。
【功效】 滋阴补肾,益气健脾。
【案例】 姚某,男,70岁,1991年5月14日初诊。便秘近10年,加重半年,5~7d一行,便时费力,便后常带血,服大黄苏打片、果导片等只解燃眉之急。刻诊:形体瘦弱,头晕耳鸣,腰膝酸软,腹胀纳呆,倦怠乏力,口燥咽干,不易多饮,心烦少寐,大便已6d未解,小便涩少。舌红少津,脉细弱略数,尺部尤沉。辨证:阴亏失润,气虚不运。治宜滋阴补肾,益气健脾。投芪术地黄汤加味,每日1剂,水煎,分2次服。同时处以耳压法,选大肠、便秘点、直肠下段、肺、脾、肾等穴。治疗当日晚即解大便,但仍较干涩。服药7剂、耳压2次后告知,大便2d一行,先干后软,腹胀减轻。原方增减再服12剂,耳压2次,大便每日1次,易于排出,诸症皆减。随访半年未见复发。
【按语】 芪术地黄汤既守六味地黄丸益精补肾、养阴泻浊之作用;又加黄芪补脾肺之气,使气足则便行;白术健脾运便,据临床报道,大剂量白术能生胃肠之津液,使粪质不燥;麦门冬增液行舟;肉苁蓉入肾益精,温润通便;少佐升麻、枳壳一升一降,升清降浊。耳压法取大肠、便秘点及直肠下段等穴,泻下通便以治标,临床发现,中药配合耳压法比单用中药缩短排便间隔时间为快,说明耳压法可达到加强近期疗效的目的,而芪术地黄汤以治本为主,以增强远期疗效。口服芪术地黄汤配合耳压法可以取长补短,标本同治,既达到益气养阴、调节全身的作用,又起到泻下通便、畅通气机、促进大肠局部传送的作用,故可收到良好的效果。
8.李希今 白术散
【方药】 生白术60g。
【用法】 急性便秘只投1剂;慢性便秘每日或隔日投1剂,连用3剂。每剂煎煮2次,煎开20min取汁,两煎共取汁200ml左右,1次服下。
【功效】 益脾通便。
【案例】 杨某,女,39岁,1992年10月16日初诊。诉便秘2年,常3~5d1次大便。干硬难排,每遇月经来潮后排便更加艰涩,必须用双醋酚酊、果导片、大黄或灌肠等才能排便,但也感疗效日差,痛苦异常。2年来月经失调,经量多,经期长。神疲,纳差,面萎黄,毛发、皮肤枯燥无华。舌质淡,苔少,脉细弱。证为血虚便秘。给单味生白术60g煎服,每日1剂,连用3剂。于服药后次日顺利排便1次,粪质稀软,服用第2剂药后大便则成稀糊状,试于第3剂时将药量减为50g,结果次日排软便1次。3剂药后均无其他不良反应。
【按语】 便秘,尤其是慢性便秘为医家一棘手事,中西通便药虽多,但常易致腹泻。近10多年有医家言:白术既能通便,又不致泻,如此则为一理想之通便药。为此李希今在肠道专科工作时给予了应用。结果证实白术对各种中医证型之便秘,无论是一时性的,或是长久性的,均能显示其通便作用。特别对一时性便秘效果较肯定,这可能与一时性便秘多为功能性、单纯性便秘或多为热秘有关。28例慢性便秘患者,治疗无效的6例中,4例接受了“排粪造影”检查,证实为肠套叠1例,直肠前壁黏膜脱垂1例,耻骨直肠肌肥厚2例,提示对慢性便秘者应重视现代医学检查,以明确病因。验证中对有效的8例慢性便秘者随访了1~2个月,发现停药则便秘依旧,提示对某些便秘者,用单鼓掌白术可能仅是一治标之法。白术通便作用的优点在于不致泻,一是排便次数不多,二是粪质软润成形或稀软,又无其他不良反应发生,是有一定价值的。
9.贾彩肖 便秘方
【方药】 黄芪10g,白术12g,生地黄10g,玄参15g,当归15g,升麻10g,火麻仁10g,郁李仁10g。
【用法】 水煎服,日1剂。
【功效】 益气养阴,润肠通便。
【案例】 黄某,女,25岁,1989年10月8日初诊。自诉产后1个月,由于情志不遂,致大便干结,3~4d一行,临厕努挣乏力,曾口服果导片、蜂蜜等治疗,病情不见好转,且日趋加重。现产后3个月,大便秘结且带血,4~5d一行,伴乏力、口干。舌淡,苔白,脉细。贾彩肖采用益气养阴、润肠通便法,方用上方。服药3剂,效果不显著。贾彩肖思无微不至再三,该患者便秘发于产后,又有肝郁病史,日久不愈。是否与淤血阻于肠络有关?遂在上方中加入乳香、没药以活血化淤,服药3剂,病显示转机,大便已不带血,且解时不觉费力,又服4剂,大便每日1次,已不干。继服5剂以巩固疗效。
【按语】 患者病发于产后,气虚无力推动血行,复加情志不遂,肝气郁结,气滞血淤,阻于肠络,传导失常而发生便秘。初诊时,未能明辨病情,仅凭舌脉无淤滞之象而未以活血论治,因而难以奏效。后在方中加入活血之品,因药证相符,故能应手取效。
10.袁昌华 通便汤
【方药】 生白术90g,厚朴10g,升麻6g。
【用法】 水煎服,日1剂。
【功效】 健脾祛湿,疏理气机。
【案例】 周某,男,76岁,1991年3月6日初诊。患者2个月前因肠梗阻住院治疗,经保守疗法,症状缓解出院,出院后大便一直干结难解,伴食欲不振、倦怠乏力,曾服用果导片、通便灵只能暂时缓解。诊时已7d未解大便,舌质淡、苔白腻,脉细缓。证属脾虚湿滞,气机失调。投上方,日1剂,水煎服1次服下。服3剂后,患者复诊告知,服药当天夜间即解大便1次,诸证亦失,观其腻苔已退。后用香砂六君子汤加减调治1周,病遂告愈。
【按语】 便秘一病,治法甚多,然有获效者亦有不效者。孟浪者不求根本,峻剂攻下,但求一时之快,不但无益,反伤正气。因此,治疗便秘,不能仅顾通下,而应根据不同病因病机与临床证侯,采用不同的治疗方法。上述病案,因脾虚湿盛、升降失调所致,故重用生白术以健脾燥湿而解便秘。枟王旭高医书六种枠谓:“白术生肠胃之津液,大便硬是肠之津液干枯,故加白术。”足以说明白术治便秘的机制。
11.韩先知 便秘汤
【方药】 附子8g,杜仲、枳实、厚朴各12g,肉桂6g,山茱萸、熟地黄各15g,细辛3g,大黄10g(后下),玄明粉18g(冲)。
【用法】 水煎服,日1剂。
【功效】 温补肾阳,泻下导滞。
【案例】 李某,男,56岁,1987年4月18日初诊。患者3年来大便经常秘结不通,排便时间延长,或有便意而排便困难。长期借助果导片、酚酞、大黄、苏打、番泻叶、麻仁丸等药导泻,随治随愈,随愈随发。近又便秘5d,饮食尚可,夜尿多。症见患者精神萎靡,形寒肢冷,舌苔滑润,脉弱。此乃肾阳虚无以温煦四肢百骸,故形寒肢冷,亦无以温运脾胃大肠,致运化传导功能障碍,诱发习惯性便秘。治宜温补肾阳,泻下导滞。投上方,水煎温服。服1剂,结粪排出。前方去大黄、玄明粉,又服3剂,便已畅通,每日1行,四肢转温,精神转佳。后服“仙人粥”(首乌45g,煎取浓汁,去渣,再用首乌汁同大米60g、红枣6枚入砂锅,加水熬粥,服时加少许蜂蜜调味,此为1次服用量)早、晚各1次,连服1个月,调治而愈。随访半年,未复发。
【按语】 习惯性便秘在消化系统中被视为较难治愈的顽症之一。在临床上,人们往往只注意了“清”和“泻”,而忽视了“补”和“温”。对于体虚的“寒结”和“虚结”,则应施以温补,兼以润燥通便方可收效。
12.韩继雷 便秘方
【方药】 白术60g,升麻10g,枳壳、生地黄各15g。
【用法】 水煎服,日1剂。
【功效】 健脾助运。
【案例】 赵某,女,40岁,1991年9月11日初诊。便秘8年,用果导片、大黄等治疗稍有好转,但后来愈泻愈秘,又多方求治均未见好转。舌淡胖嫩、边有齿痕、苔薄白,脉沉弱。属脾虚失运之候,治宜健脾助运。处方:白术60g,升麻10g,枳壳、生地黄各15g。服4剂后,便秘明显好转,守方共服20余剂而愈。
【按语】 脾主运化。脾虚运化无权,传送无力而致便秘,当塞因塞用,以补开塞,补气健脾助运为治。白术苦甘、性温,重用60g,补气健脾之力更宏;升麻、枳壳升清降浊,调畅气机,以助脾之运化;生地黄润肠。运用时有些患者有脾虚之兼症可察,也有仅见便秘而无任何虚实之候者,用之均能获效。
13.耿守绪 芍药甘草汤
【方药】 生白芍30g,甘草6g。
【用法】 水煎服,每日1剂。
【功效】 益气养血,润肠通便。
【案例】 李某,男,62岁,1988年4月2日初诊。近3年来大便干结如羊粪,数日1行,临厕努挣汗出,心慌气短。西医常用果导片以解燃眉之苦。诊见:舌质淡暗、苔薄白,脉弦细而涩。诊断:老年性便秘。治宜益气养血,润肠通便。处方:生白芍30g,甘草10g。水煎服,每日1剂。3剂药尽,大便通。10剂后,大便软硬适度,日便1次。随访1年,大便正常。
【按语】 芍药甘草汤出自枟伤寒论枠,为“挛急疼痛”而立。近年来耿守绪根据枟本经疏证枠“芍药能入脾开结”、“芍药合甘草以破肠胃之结”的启示,经临床应用观察,确有通便开结之效,尤其对年老体弱、气血不足者效更佳。
14.杨树德 风秘方
【方药】 羌活、防风、薄荷各10g。
【用法】 水煎服,日1剂。
【功效】 疏风开闭。
【案例】 赵某,男,50岁,1990年4月7日初诊。患者每至春季而大便秘结,已数载。甚者须经浣肠方可缓解,经多方医治无效。伴见肠鸣、腹胀、腹痛阵作、脉弦等证。此乃风秘,治以疏风开闭。投上方,服2剂后,大便畅行。
【按语】 风秘,东垣谓之“风结”。本例患者,每至春季发作。盖春为风木主时,风淫于肠,乃致肠风秘结。故用疏风开闭法,宗东垣治风结经验方加薄荷治之。风药既能散风,风除则结散;又能升清,清升则浊降,故大便畅行。
15.李雅娟 加味桂枝汤
【方药】 桂枝、白芍、当归、柏子仁各10g,甘草、生姜片各5g,大枣5枚,肉苁蓉12g。
【用法】 水煎服,日1剂。
【功效】 调和营卫,润肠通便。
【案例】 王某,男,65岁,1987年4月初诊。近半年来大便秘结,3~5d一行,临厕努挣乏力,且汗出短气。刻诊:面色晄白,肢倦神疲,动则心慌,不时汗出,舌淡苔白,脉象浮虚。病机分析:患者年高体弱,卫外不固,营阴不能内守,故汗出;汗为心之液,故心慌气短;汗出津枯,不能下润大肠,故大便秘结。治宜调和营卫,润肠通便。投上方,水煎服,每日1剂。连服2剂,汗止;继服5剂,大便每日1解,痊愈。1个月后追访,无复发。
【按语】 桂枝汤一方,源于仲景《伤寒论》太阳篇,原是用来治疗伤寒太阳表虚证的主方,以其解肌表之邪,调和营卫。但在临床杂病中,凡遇营卫不和引起的诸证,用桂枝汤辨证加减,皆收到桴鼓之效。该便秘患者,高龄气虚,营卫不和,不时汗出,引起津枯血少,故投以桂枝汤调和营卫以止汗,汗止则津液充,肠得润。又加柏子仁养心神,当归补阴血,肉苁蓉益肾精,三药都具润肠通便之功,故半年顽疾,霍然而愈。
16.成积玉 加减四物汤
【方药】 当归、熟地黄、川芎各15g,沙参、麦门冬、玉竹、百合各12g,何首乌、山药各9g,炙甘草3g。
【用法】 水煎服,日1剂。
【功效】 滋阴补血。
【案例】 漆某,女,28岁,1987年3月19日初诊。便秘3个月余,用中西药疗效不佳。刻诊:大便每隔7d1次,便时努挣难下,约0.5h后方能解出,便后有疼痛和头昏感。舌淡嫩,脉细涩。证属血虚津亏,肠道失于濡润所致。治宜滋阴补血,方药四物汤加减。药服后,翌日早解坚硬便1次;2剂后,大便成形,每日1次,疼痛消失,霍然病愈。
【按语】 津血同源,若人体营血亏虚,血不濡润肠道,则大便滞而难行。方中熟地黄大补肝肾,滋阴血,有补血虚、通血脉、益气力之功;当归养血之阳,调肝肾,润燥滑肠;川芎辛温走窜,行血活血,行气开郁止痛,调肝气而遂其疏泄之能;沙参、麦门冬、玉竹清肺养阴,益胃生津,软化大便;百合味甘而不腻,性寒而不窜,补中益气,和合百脉,调养五脏,补脾清肺,使邪热去而肠胃安;山药与炙甘草补气以达推动气化之用;何首乌补益精血,润肠通便。诸药共用,使阴复津足,谷道得润,大便按时排矣。
17.张安富 苓桂术甘汤
【方药】 茯苓18g,桂枝9g,白术10g,甘草6g。
【用法】 水煎服,日1剂。
【功效】 温阳健脾,利水行津。
【案例】 陈某,男,38岁,1986年3月16日初诊。大便秘结半个月,2~3d一行。伴头晕、心悸,口干不欲饮,食欲不振,周身轻度浮肿,小便短少。曾服清热滋阴通便之品,便秘益甚。舌淡、苔白滑,脉沉弦。辨为脾虚水停证。治当温阳健脾,利水行津。拟苓桂术甘汤治疗。2剂心悸、头晕减轻,但仍大便秘结,故于上方桂枝增至12g,助阳消阴,再服2剂则大便自下,小便增多,后仍以上方续服4剂而愈。
【按语】 枟伤寒论枠曰:“伤寒,若吐若下后,心下逆满,气上冲胸,起则头眩,脉沉紧……茯苓桂枝白术甘草汤主之。”此证与本案病机相同。便秘乃脾虚失运,水气不化,津液不行所致。取茯苓淡渗利水,白术健脾燥湿,桂枝通阳化气,甘草补脾和中。合而用之,温阳健脾利水,脾得健运,水气得化,津液自行,大便秘结得解。
18.张元华 加味三仁汤
【方药】 杏仁、厚朴、半夏、枳壳、茯苓、木通、蚕砂各12g,白蔻壳、白术各10g,薏苡仁30g,茵陈15g,滑石25g。
【用法】 水煎服,每日1剂。
【功效】 宣通气机,化湿运脾。
【案例】 王某,女,26岁,打字员,1986年6月30日初诊。自诉从1968年起,时觉胸脘闷满不舒,喜睡,食少,继则大便难解,当时未曾注意,亦未服药。时至1989年,上述症状加重,胸脘终日闷满不舒,大便5~6d1次,艰涩难下,每次临厕需半小时以上,仍总觉未尽,但其便虽难下,而无羊屎样燥粪,且证见口苦而黏腻,不渴,不饥,饮食乏味,每日睡眠11~12h,仍觉身困重乏力。数年来,历医数人,屡用中西药治疗皆罔效。用硝、黄类泻下,可暂得一解,但停药旋即如故;用黑芝麻、蜂蜜、猪板油类润下,则便秘有增无减。现诊得脉濡,舌上满布腻苔,色微黄,小便时微黄。诊为气滞湿阻之便秘。治宜宣通气机,化湿运脾。拟三仁汤加减。2d1剂,水煎服。服上药6剂后,胸脘闷满大减,饮食略增,大便1~2d一次,但仍觉不爽。继服原方6剂后,大便畅利,每日1次,遂停药。随访半年,大便一直正常。
【按语】 《素问·至真要大论》云:“太阴司天,湿淫所胜……大便难。”宋代医家严用和所著《济生方·便秘》提出:“凡秘有五,即风秘、气秘、湿秘、冷秘、热秘是也。”本例患者长期胸脘闷满不舒,喜睡,身困重乏力,口苦,口黏腻,苔腻,呈一派气滞湿阻之征,且便秘而不坚,此即枟内经枠所云“大便难”,亦即严用和所谓“湿秘”之属。《济生方·便秘》中又指出,其病机“多因肠胃不足,风寒暑湿乘之,使脏气壅滞,津液不能流通,所以便秘结也”。本例患者为打字员,久坐少动,脾胃不足,气机郁滞可知。脾胃不足,湿自内生,湿阻中焦,健运失职,津液输布失常,则大肠失润;且气机郁滞,上焦肺气肃降受阻,则大肠传导失职,糟粕内停,终成气滞湿阻之便秘。因不属热结,也非津枯,故屡用硝、黄泻下,黑芝麻、蜂蜜类润下,欲治其秘,其秘愈甚。《临证指南医案·肠痹》某案云:“舌白,不渴,不饥,大便经旬不解……皆风湿化热,阻遏气分,诸经脉络皆闭,丹溪谓肠痹,宜开肺气以宣通,以气通则湿自走。”又沈案云:“湿结在气,二阳之痹,丹溪治在肺,肺气化则便自通。”作者受其启迪,选用具有宣通气机、化湿运脾的三仁汤加减治之,确获不治便秘而便自通之效。
19.邵继棠 逍遥散加减
【方药】 北柴胡5g,全当归、枳实、郁李仁、火麻仁、桃仁、茯苓各10g,白术、白芍、阿胶各12g。
【用法】 水煎服,日1剂。
【功效】 疏肝开郁,润肠通便。
【案例】 1986年春季,曾治一青年女工吕某,其症为大便干燥,5~7d排便1次,平日喜叹息,偶有胸胁胀闷。曾服小承气汤加味,药后大便虽变稀而次频,但经常出现腹中撑痛不舒感觉,停药后则便秘复常。刻下患者脉象沉弦而细,舌苔薄白。此乃气郁便秘之证,当从肝施治,取疏肝开郁、润肠通便之法。方用逍遥散化裁。服药3剂,脘腹渐觉舒畅,大便质软,每日1次,别无任何不适。继服1个月,迄今年余,未再发生便秘。
【按语】 习惯性便秘一证,常与气郁有关。此类患者性格多偏于内向,由于肝气郁滞,影响脾胃气机之升降,导致大肠传导失司,糟粕内停,除见大便干燥、3~5d一行外,多伴有胁腹胀闷、嗳气不畅、叹息等症。一般少有明显的寒热见证,体质并不十分虚弱。据此,邵继棠常采用疏肝开郁、行气润肠之法,以逍遥散加减治疗,多数患者用药1周即见效验,月余可获痊愈。
20.冯振兴 活血化淤方
【方药】 当归、生地黄、火麻仁、郁李仁各12g,赤芍、桃仁、杏仁、枳壳各10g,川芎、红花各9g,丹参、瓜蒌皮各10g,甘草6g。
【用法】 水煎服,日1剂。
【功效】 活血化淤,养阴润燥。
【案例】 徐某,女,43岁,1982年3月24日初诊。患肠息肉病24年。近10余年来大便秘结,7~8d一行,甚则10多d一行,呈粒状,色黑。初服果导片或番泻叶大便即通,久服鲜效。腹部不适,稍有胀感,口臭,口干不欲饮,纳谷不香。诊察舌质紫暗,苔白薄腻,脉弦细而涩。此乃大肠血淤,更兼导泻伤津,以致肠腑枢机不利,肠道传送无力而便艰。治以活血化淤,佐以养阴润燥。投上方,服10剂后,大便能以自解,干结好转,口干、口臭减轻。舌仍紫暗,脉弦细而滞。再予活血化淤,原方加柏子仁12g,继进10剂。药后大便2~3d一行,成条状,色暗黄,舌质淡紫,口臭已除。此乃腑气已通,淤滞有减退之势,上方去枳壳、川芎,加太子参15g,以扶脾胃之气,继投10剂,隔日煎服1剂。嗣后每晚服蜂蜜1次,以巩固疗效。随访2年,未再复发。
【按语】 活血化淤润肠之剂治疗习惯性便秘,必须坚持长期服药,定时大便,逐渐恢复大肠传导功能。同时,还应注意服药方法,如大便能保持2~3d一次,服药时间可由每日1剂改为隔日1剂,以至停药。继之辅以有滋养润燥滑肠之蜂蜜,每晚1次,以巩固疗效。
21.梁乃津 气秘方
【方药】 火麻仁30g,郁李仁、柏子仁、北杏仁、郁金、枳壳、厚朴、合欢皮、槟榔各15g,木香(后下)、柴胡各10g。
【用法】 水煎服,日1剂。
【功效】 疏肝理气,解郁导滞。
【案例】 刘某,女,38岁。因反复便秘1年,于1992年3月28日初诊。患者于1年前因精神紧张后出现排便困难,常服便塞停片治疗,但停药后秘反复。近因忧思过度致便秘加重,多日1行,状若羊矢,排便艰辛,时要用开塞露塞肛刺激直肠排便。伴心烦寐差、胁肋不舒,时而嗳气,无腹痛、腹胀,舌淡红、苔白略厚干,脉弦滑。体查:心、肺正常,腹部无异常体征,纤维结肠镜检查未发现大肠器质性病变。诊断为单纯性便秘。投上方,水煎服,日1剂。连服5剂,大便通畅,隔日1解。再以原方加减治疗2个月,服药期间大便正常,诸症悉除。停药后3个月跟踪观察,大便一直正常。
【按语】 本病古称“气秘”,乃因紧张忧思、久坐少动等致肝脾气机郁滞,大肠传导失职。其症候特点为便秘发作及加重与情志异常有关,常伴心烦寐差或脘胁胀满。正如《奇效良方·秘结》云:“气秘者,因气滞后重迫痛,烦闷、胀满,大便结燥而不通。”治宜行气导滞为主。因气郁而化热,伤津肠失润,则兼以润肠通便。方中柴胡、枳壳、郁金、木香、合欢皮疏理肝脾之气,槟榔、厚朴破气导滞,火麻仁、郁李仁、柏子仁、北杏仁润肠通便。其中北杏仁配枳壳可宣利上焦肺气,上窍开泄则下窍自通矣。柴胡与枳壳相结合,升降胃肠气机,清解肝之郁热。近年来胃肠动力学研究也证实,枳壳、枳实、厚朴、木香等理气类中药确有促进肠动力作用;火麻仁、郁李仁等润肠药除了有润滑粪便作用外,还有促进肠蠕动作用。另外,梁乃津尚有滋阴生津、灌肠通便之虚秘方:生地黄、火麻仁、黄芪各30g,熟地黄、玉竹各20g,郁李仁、柏子仁、北杏仁、麦门冬、玄参、枳壳、川厚朴各15g,木香10g(后下);温阳通便方:黄芪、肉苁蓉、党参、白术、火麻仁各30g,怀牛膝、郁李仁、枳壳各15g,柴胡、石菖蒲、木香(后下)各10g,升麻6g。22.班养锋 黄芪建中汤
【方药】 黄芪、女贞子各20g,桔梗9g,甘草、桂枝各6g,白芍、当归各15g,大枣12枚,生姜3片,饴糖适量(烊化)。
【用法】 每日1剂,水煎服,连服10d为一个疗程,一般服药1~2个疗程。
【功效】 益气养血通便。
【案例】 常某,女,54岁。患大便干结3年,左下腹疼痛,伴腹内时有包块2个月。屡医不效,1个月前曾在山西省人民医院治疗,诊为先天性结肠过长。建议手术治疗,患者因惧怕手术,而于1990年1月27日求诊。症见:痛苦面容,体形肥胖,不思饮食,腹胀,左下腹触及3cm×4cm×2cm椭圆形包块,质中等,不活动。隔3~4d大便1次,便时蹲厕半小时方能解净,大便燥而硬结,有如羊屎,便后疲惫不堪,大汗淋漓,汗出肢冷。舌淡、苔薄白,脉弦大而紧。用基本方加炮姜、制附子各6g,肉苁蓉、枸杞子各15g。水煎分2次温服,每日1剂。服药3剂后解大便1次,约半盆,先硬而后溏,腹痛减,包块消失。继服上药10剂,大便润泽。隔日1行,饮食增加,精神佳,诸症消失,至今未发。
【按语】 班养锋应用仲景所创“补虚劳,诸不足”,补气养血之黄芪建中汤稍事加减,气虚便秘者重用黄芪益气润肠,血虚便秘者加当归养血润燥,阳虚者加炮姜、制附子温阳通便。方中桂枝合女贞子,滋水之上源,使上焦云施雨布,枯涸之脏腑得以灌溉;黄芪、甘草、大枣补益中州,中气充足转输正常,诸脏安康;制附子、肉苁蓉、枸杞子温暖肾阳,陈冷痼疾,冰消融化,使下焦开合有时。大便通畅,以一方统诸法于其中,治疗虚性便秘确有良效。曾治50例患者,痊愈31例,显效15例,好转4例。
23.黄爱云 柏子仁汤
【方药】 柏子仁30g,火麻仁、胡麻仁、冬瓜仁、草决明各20g,肉苁蓉15g,川厚朴、枳实各10g,木香6g。偏热滞者加野菊花、槐花各10g,偏气虚者加白术、黄芪各20g。
【用法】 每日1剂,水煎2次,每次煎取药汁200ml,分2次
温服。6d为一个疗程,连服4个疗程。
【功效】 滋阴生津,润肠通便。
【案例】 余某,男,60岁,1992年10月8日初诊。患者自2年前起出现便秘,大便3~4d一次,干结难解,予开塞露无效,服大黄片、番泻叶等,服入即吐,因而来求诊。症见形体消瘦,自觉食欲减退,食后腹胀、嗳气,口干舌燥,舌淡红、苔黄厚,脉滑数。西医诊断为习惯性便秘。中医诊为便秘(肠燥津枯,气血亏损)。给予柏子仁汤原方,每日1剂。连服5d,每天可大便1次,排便顺畅,无不适感,自觉食欲增进,疲倦减轻,腹胀消失,效不更方。如此调理4个疗程,停药8周后,大便仍可维持每日1次,为软条状便。随访半年无复发。
【按语】 本方重用柏子仁、火麻仁、胡麻仁、冬瓜仁、草决明、肉苁蓉滋养肺肾,润肠通便;川厚朴、枳实、木香行气通便,加强降泻通便作用。本方药物多含油质,通便作用缓和,且有调整胃肠功能作用,能改善大便性质,排便不出现腹痛、腹泻之弊,对虚证及老年之便秘尤为适合,长期服用无不良反应,追踪观察远期疗效亦甚佳。治疗习惯性便秘60例,治愈25例,显效15例,有效15例,无效5例,总有效率达90%。
24.张元华 滋肝扶脾通便汤
【方药】 白芍45~60g,甘草25~30g,前胡、枇杷叶各15~20g。加减:腹胀甚者加枳实或厚朴,咳嗽甚者加桑叶、杏仁。
【用法】 水煎服,日1剂。
【功效】 滋肝扶脾,肃肺畅便。
【案例】 杨某,男,45岁,1988年9月24日初诊。自述于1969年10月患痢疾,经某医院用快速止痢法治疗(药用痢特灵、土霉素、氯霉素、红霉素、黄连素等7种药物同时服用),0.5d后痢止。此后,大便一直干结如羊屎状或粟状,2~3d,甚至4~5d解1次,坚涩难下,已20年。先后在多家省、市级医院诊治。1985年10月11日因腹痛、未排矢气在本院外科行剖腹探查术,术后诊断:①肠系膜淋巴结炎;②肠痉挛。本次大便干结未解已5d,阵发性下腹疼痛,且胀连两胁,时有咳嗽,口苦不欲食。舌红,苔黄微干,脉滑数。脉症合参,诊为药物性便秘(热秘)。治以滋肝扶脾,肃肺通便。予滋肝扶脾通便汤加枳实。处方:白芍45g,前胡、枇杷叶各20g,枳实15g,甘草25g。水煎服,2剂。复诊:腹痛除,咳嗽减半,大便解而欠畅,舌脉同前。上方去枳实,加杏仁12g,水煎服,2剂。药后大便畅通,每日1次,诸症悉除。遂以原方2剂,每周服1剂以巩固疗效。随访至今,大便一直正常。
【按语】 滋肝扶脾通便汤中,白芍滋肝养阴,柔肝体,抑肝木,力复其疏泄之职;甘草补中益气以扶脾,直复脾胃升降之职,且有甘守津还之义。大剂白芍、甘草相伍,酸甘化阴,救阴敛液,使津液充足,肠道得润,大便自然不干结。前胡、枇杷叶入肺经,宣肃肺气,畅调气机,气机调畅,大肠传导有力,则便秘能除。全方集滋肝扶脾、滋阴敛液、宣肃肺气、调畅气机于一体,力专效捷,疗效稳定,未发现泻下及其他不良反应。临床治疗药物性便秘47例,痊愈38例,有效6例,无效3例。
25.史香平 芒硝外敷方
【方药】 芒硝90g。
【用法】 取食醋适量,加热煮沸后即入芒硝90g调匀,此为1次量,敷于神阙穴,外用塑料纸1层覆盖即可。
【功效】 软坚润下。
【案例】 李某,女,85岁,农民,住院号01670,1994年2月25日因肺源性心脏病住本院内科。10余d未解大便,少腹部硬满疼痛,拒按,烦躁不安,喘促气急,口干,舌红,无苔。按上法治疗,敷药5min后,即有便意,后顺利排出2次稀便,并混有硬粪块6粒,共约1000ml,患者腹软神安。
【按语】 芒硝外敷治疗大便燥结,价廉,效捷,方法简单,使用安全,无不良反应,易为患者接受,尤其是对年老体弱、神志昏迷、不能服药之症或不肯服药之患者有独特优点,值得临床推广。曾治疗21例患者,有效20例(敷药10min后有便感,顺利排出大便),无效(用药后1h不排便者)1例。
26.张建明 三子养亲汤方
【方药】 炙苏子30g,莱菔子、白芥子各15g,党参、生白术、茯苓、姜半夏、陈皮各9g,厚朴、焦槟榔各6g,焦查曲各12g。
【用法】 水煎服,日1剂,早、晚各1次。
【功效】 化痰下气,佐以健脾消导。
【案例】 李某,男,73岁,1989年9月7日初诊。7年前患者经西医检查确诊为冠心病、高脂血症,经治疗症情稳定。但随后则大便习惯改变而渐见涩滞。约近2年来便秘已深,常逾周旬方得一解,但所触性状如常,纳食减少。察其体态丰腴,面色红润。诊其舌脉基本正常。乃思证属痰浊暗客而遏阻腑气,遂以化痰下气,佐以健脾消导法试之。服上方5剂后,小腹里得转气而时鸣响,胃纳稍增。乃上方加生首乌20g。再服7剂后,大便已可3d一解。复处二诊方,服至32剂后患者告知:大便喜见,日通,且高脂血症也见缓解。念其年高脾弱,正难速复,余邪残伏,乃嘱其平时泡饮生白术、姜半夏、陈皮、苏子、莱菔子5味以杜宿根。
【按语】 张建明认为,凡病痰居八九,故水谷不归正化而中积下走留滞肠曲,则可阻遏腑气下行,而结闭成秘,并出三子养亲汤一方以主治。此证多见于年老体脾弱,痰浊阻滞,常法不克而所解大便并不燥坚为辨证要点。治当化痰下气,方以三子养亲汤合二陈汤为治。另外,张建明还有降气化痰之苏子降气汤:炙苏子、当归各15g,橘红、前胡、厚朴、炙甘草各9g,炙麻黄、桃杏仁、炙杷叶各6g;疏肝理气之五磨饮子:炒柴胡、香附各18g,焦枳壳、绿梅花、杏仁、苏子各6g,炒白芍、当归、川芎各9g,怀小麦、姜半夏各30g。
27.蔡 淦 六磨汤合五仁汤加味
【方药】 槟榔10g,枳实15g,乌药10g,木香6g,柴胡10g,白芍12g,火麻仁15g,柏子仁15g,桃仁、杏仁各15g,路路通10g,制大黄6g,沉香3g。
【用法】 水煎服,每日1剂。
【功效】 荡涤积滞,泻腑通便。
【案例】 史某,女,26岁,2000年4月12日初诊。自述大便秘结,1周2次或1周1次,伴院腹不舒、嗳气、干呕、夜寐不酣,反复发作,病逾4年。诊见苔黄腻,脉弦滑。辨证为肝郁气滞、津亏肠燥,治拟疏肝理气、润肠通腑。用基本方去乌药、沉香,加八月札10g、合欢皮15g、夜交藤30g。服药1周后,大便1~2d一次,质仍硬,时有嗳气,守原方去槟榔,加桔梗6g、怀牛膝10g。续服2周,大便基本正常,上方予间歇服用,以收全功。
【按语】 气滞肠燥临床症见大便秘结、数日一次,或大便坚硬难排,伴脘腹胀痛、心烦、嗳气、夜寐不酣者,为肝郁不达,气机阻滞,化热伤津,致肠燥失润,传导无权。肝郁气滞为邪气偏胜,津亏肠燥为虚中夹实,故治疗旨在调畅气机,润肠通腑。方由六磨汤合五仁汤加味组成,具有调畅气机、润肠通腑之功效。
(三)述 评
便秘是指大便次数减少和(或)粪便干燥难解,一般2d以上无排便提示存在便秘。其发病因素和临床表现比较复杂。本病中医学中病名繁多,如“大便难”、“后不利”、“脾约”、“便闭”、“阴结”、“阳结”、“大便秘”、“大便燥结”、“肠结”、“风秘”、“热秘”、“虚秘”、“气秘”、“湿秘”、“热燥”、“风燥”等。古代医籍对其病因病机的论述颇多。如《素问·厥论》云:“太阴之厥,则腹胀后不利。”《素问·至真要大论》云:“太阴司天,湿淫所胜……大便难。”对其治疗方药亦不乏记载,如《金匮要略·腹满寒疝宿食病脉证治第十》云:“痛而闭者,厚朴三物汤主之。”枟证治要诀?大便秘枠云:“风秘之病,由风搏肺脏,传于大肠,故传化难;或其人素有风病者,亦多有秘,宜小续命汤……气秘由于气不升降,谷气不行,其人多噫,宜苏子降气汤……热秘面赤身热,肠胃胀闷,时欲得冷,或口舌生疮,此由大肠热结,宜四顺清凉饮”,又“……皆作秘,俱宜麻子仁丸。”这些记载足资参考。
中医学认为本病为大肠积热、或气滞、或寒凝、或阴阳气血亏虚,使大肠的传导功能失常所致。所以上述方中,多为通腑泄热、润肠通便之品。常伍以理气解郁,温化寒凝,补益气血,滋阴生津之属。并且在治疗思路上还体现了五脏对大肠传导功能的调节作用,所谓“魄门亦为五脏使”。
根据上述诸方,便秘的辨证论治可概括为“积热”、“肝郁”和“正虚”。
1.积热论 素体阳盛或恣饮酒浆,过食辛热厚味,以致胃肠积热;或热病邪恋,津液耗伤,肠道失润而致大便干结,难于排出。治以通腑泄热、润肠通便之法。临床常用大黄、芒硝之属。但因系攻伐峻剂,应中病即止,免更伤津液。
2.肝郁论 认为习惯性便秘患者,多性格内向,由于肝气郁滞,影响脾胃气机之升降,导致大肠传导失司,糟粕内停,而成便秘。治疗采用疏肝开郁、行气润肠之法,常用逍遥散之类加减治疗,多获良效。
3.正虚论 认为大肠的传导功能有赖于正气的充盛、脏腑功能的协调,才能正常发挥作用。若气虚,无力排便,血虚津亏,肠道失养,蠕动无力,脏腑之气虚,不能协调大肠的传导功能,均可致大肠传导无力,而成便秘。治当益气养血、扶养正气为法。待正气不虚,脏腑充盛,大肠传导得司,便秘自当获愈。
总之,便秘之病,既要治标(腹满便闭当先治标),又要顾本,当先辨其属虚属实,属寒属热,而后兼以润肠通便,并鼓励患者解除顾虑,振奋精神,适当参加体育锻炼,协调胃肠功能,则能收到较好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