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居录】窗外来了个小朋友

写在前面的话：1月23日，因新型肺炎暴发，武汉开始封城。杭州虽然并无封城的迹象，但是各社区早已自觉关闭出入口，和全国大多数民众一样，我们都选择了蛰居家中，过一个安安静静的鼠年春节。追追剧，看看书，吃吃喝喝睡睡，这就是蛰居生活的常态。如此大规模的蛰居生活实乃前无古人，也希望后无来者。偶尔写几个字，把这段经历记录下来，可能会有点意思。

窗外来了个小朋友

大年初二的早晨，睡在书房折叠床上的我被一阵唝咚唝咚的闷响吵醒了。

尽管窗帘并未拉开，书房内光线昏暗，声音的来处却很分明：就在窗帘之外，落地窗户的玻璃之外！

呀！窗外还晾着七八串粽子和一只打理干净的赤膊鸡，难道是小偷爬楼上来偷东西了——想到外面封城封村封小区的背景，又想到有人说急红了眼的小偷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我就揣测窗外可能趴着贼了！赶紧拉开了窗帘，想立刻把那悍贼给吓跑。

拉开窗帘，外面空空如也，并无贼人的一星半点影子。

粽子还在铝合金的花架下悬着，赤膊鸡也全乎模样地挂在那里。我松了一口气，想拉上窗帘，继续睡个回笼觉，居然发现花架朝东的栏杆上搭着一件毛领子——我知道我家没有这样的领子，而且我家就在顶楼，这东西是从哪里掉下来的？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毛领子上有两颗黑豆子却骨碌碌转起来！我忍不住笑了。那哪里是什么毛领子啊，分明是一只松鼠！原来真的有来偷吃粽子和腌鸡的“贼”！

那松鼠见我没有驱赶之意，竟“贼心不死”想伸爪子去够最靠近它的那串粽子。可不能便宜了这厮，我拉开窗玻璃，对着它龇牙咧嘴低吼：“嗞嗞嗞——呲呲呲——嘶嘶嘶——”这招真效，那松鼠肯定没见过这般模样的人，赶紧拖着尾巴沿着花架和窗沿，向西边看不见的地方逃走了。

检查一遍挂在花架下的粽子和赤膊鸡，没有丝毫损失。看来刚才那松鼠没占到丝毫的便宜，想一想我彼时凶神恶煞的模样，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会不会太狠了？会不会吓着它？这天寒地冻凄风苦雨中出来找食物的小东西，也不容易啊！

初二过去了。初三过去了。

那只赤膊鸡被我们炖了吃了，那几串粽子也被我们煮着吃了不少。却没见松鼠再来“偷食”，许是被我吓得跑远了，许是在别处找到食物不用再来了，许是没找到吃的饿得不行了来不了了......

初四接近晌午的时候，我在书房里想打个盹，无意间瞥见窗外花架的搁板上有半只粽子——粽子馅儿被掏空了，包裹在馅儿外面的熟糯米少了一半，甭猜，松鼠来过了！我竟然欣喜地跟我家吴老师汇报说：“哈，瞧，松鼠又来了，还偷吃成功了！”

吴老师过来看，看见更低处跟脚面齐平的窗沿上还有几片残箬叶，说：“松鼠来吃的不止这一个，看看这些叶子。”果然，东边那两串，挂在顶上的粽子都有被挖吃过的痕迹，馅儿都不在了。吴老师和我一样心大，并不急于把这些粽子收进来。我们都以为那松鼠吃够了，今天大概不会来了。

午饭后，我正在厨房里洗碗。吴老师颠颠地跑过来，告诉我：“看见了！看见了！”我问：“看见什么了？”吴老师说：“我看见松鼠拖吃粽子了。它把粽子拖到半路上，看见我走过去，就放下粽子，管自己跑了。”

在吴老师的指引下，我果然看见被松鼠拖到离开花架两尺以外的半墙上的那半只粽子。这小家伙自己吃饱了，还想带点回家去，是吧？大概是的。

吴老师开始收粽子了。我跟她说：“那些被松鼠吃过的半边粽子，不用收进来，也不必扔了，依然放在窗外，让小松鼠吃完，或者任由它拖了去吧！”

印度圣雄甘地曾经在乘坐火车时掉了一只鞋子，他就将另外一只鞋子也扔下了车。甘地觉得自己剩下一只鞋子没法穿了，扔掉它别人就有可能捡到一双鞋子，就能穿了。我不是圣雄，但是也不妨学一学甘地，让小松鼠吃上完整的粽子，或者让它一家都能吃到粽子。

大过年的，若能让那松鼠的一家也尝尝年的味道，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