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川人的恰
遂川人的恰
刘述涛
遂川人在恰这件事上,从古到今,从老到幼都显露出浓厚的兴趣和执著。关于恰的方言也有很多,比如“一哇恰,搭上壁,一哇做,面漏漏。”“冇恰冇事哇,有恰哇不停。”“恰靠”,“恰咯恰绝,恰绝禾种”等。
在衣食住行这四件事上,遂川人通常也把食放在最前面,穿着上可以差一点,住上也可以很普通,但恰上要对得起自己。很多时候,遂川人会哇,恰都搞不到,哪还搞个屁。也正因为遂川人好恰,遂川人好恰婆多,一听说恰,两眼放光,打飞打脚也要大快朵颐,恰得满嘴冒油,直呼过瘾。也正因为恰,才使得遂川县这些年来,没什么发展,县城更是没有多大变化。以前,生活在县城也不觉得,现在在外,常到周边的县城去,就发现万安、泰和、吉安县、吉水县都比遂川县强,人家县城的框架,城市化,景观,都比遂川好得不是一点两点。而遂川县,除了在恰上,比周边的县恰得好,恰得贵,恰出花来,别的,还真的没有什以可比性。
自然,遂川人的恰,除了表现在过年过节,节气之外,遂川人还讲究恰“新”和尝“鲜”,新米出来,第一批早稻收割,就要将新早谷辗米做饭煮粥,杀鸭子,置酒肉,敬神拜祖宗,其实就是犒劳自己,自己找借口给自己嘴巴解馋。到了秋季,新糯米酿成新酒,又要大鱼大肉,杀鸡杀鸭的敬天敬地敬祖宗,全家人围坐一起同饮同食,谓之尝“鲜”,其实又是给恰找理由。
除了恰“新”,尝“鲜”之外,对于遂川人来说,还在找各种理由,各种借口,各种风俗恰,如九月二十八,窗溪伢仔不要搭,早上没米煮,中午杀只鸭。遂川人的找恰的理由,总是层出不穷,木梓摘好了,要做“下山”,榨出新油,要煎米果。做间厨房,都要恰上三天。几个遂川人做在一起,就算没有什么事,啪啪口水,打打哑哇,也要画个鬼角子,饱食一顿,才肯罢休。几位妇人家,坐在一起,说来说去,就会凑个份子,打顿米果,煎点薯片,做顿美食,犒劳大人小孩。
好恰,也是遂川人对于生活的热情,对于生活的憧憬。也唯有好恰,才在心里永远对生活有着一份深深的向往。好在,遂川县可恰的东西也多,这得感谢遂川的山好水好,自然生态资源好,这让遂川人拥有天然的食物资源,从小溪到大河,从田野到池塘,从山下到山上,随处都有遂川人想要的自然食材。河螺、田螺、泥鳅、黄鳝、甲鱼、小鱼小虾、花蔬果浆、竹荪尖果,遂川人都会想办法将其转化为餐桌上的美味佳肴。
好恰,自然也就喜欢做,更喜欢在恰这件事上不断尝试,大胆创新,这才有了遂川人餐桌上越来越丰富的菜系。一只鸭子,遂川人会想出十种做法。同样的一道冬笋,遂川人也能够翻新不断,做法无穷。这才有了遂川人在外叫得响当当的鸭全宴,遂川猪脚,遂川板鸭,太阳肉,客家花蔬,客家菜等
我有位堂婆,六十多岁了,还凭着一把锅铲,专在遂川县帮人做酒席。她带着一众徒弟,被人上请下迎,只因她做的菜好恰,而且菜系众多,搭配无穷。
要说,我这堂婆有那么多人上门来请,就该以不变应万变,可她不是,每每一些菜做过一段时间,她就要创新,就要出新菜。她说,遂川人的嘴巴那是最刁的了,稍稍恰得不好,就会乱说。所以,常换常新,永远是她不变的法宝。
我父亲曾经也说,这人生一辈子,最享受的是嘴巴,跌苦最快的也是嘴巴。中午还在大鱼大肉恰大餐,晚上就只有一碟霉豆腐。所以说,再好恰的遂川人都很明白,恰得山珍海味,才恰得下青菜萝卜。“恰水豆腐挖牙齿,坐猪笼摆架子。”这才是对遂川人最好的写照。他们从来都是倒驴不倒架,好恰最有理,面子也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