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朴、厚道与善良的品格,使刘姥姥打拼出最幸福的晚年生活?
作者:李大奎
一个人,若双商在线,即便他(她)当下所面临的生活再难再苦,也会豁达乐观感恩地直面现实,最终迎得丰厚的福报。这样的人必然是生活的智者。
《红楼梦》中的刘姥姥,就是这样睿智的一位乡间老太。那,她何以"双商在线",体现哪些可贵之处?不妨从她出场说起。
一、刘姥姥的出场
刘姥姥是在书中第6回正式出场,原文如此说:她来自"小小之家",系乡下务农为生的王狗儿的岳母。
因她"乃是个久经世代的老寡妇",又膝下无子,女婿王狗儿便把她接到乡下赡养。奈何王狗儿家境贫寒,一家四口过得甚是凄惶。
眼看过冬都成了问题,刘姥姥便劝喝着闷酒的女婿想办法找钱置办"冬事"。因早年间王狗儿的父亲王成曾帮助过贾府王夫人的管家周瑞,祖上也与金陵王家"连了宗"。
在王狗儿不愿上门乞求贾府节济的情况下,刘姥便舍下老脸,主动带着小外孙板儿到贾府"打秋风"。
刘姥姥其实也知道贾府是"一颗富贵心,两只势利眼",更明白乞求是无奈之举,正常人谁都不情愿直面的尴尬事。
但形势所迫。有可能的机会若不去试试,就永远解决不了困难。不主动找这样"沾亲"的豪门帮助,女婿一家就可能过不了冬。
二、"打秋风"刘姥姥一进荣国府
于是,刘姥姥毅然在"天未明时"即梳洗一番后,又教了小外孙板儿一番话,便进城找到贾府所在的荣宁街。
按她的话说,去王夫人那里走动走动,兴许她念旧一发好心,拔一根寒毛就把女婿家的困境解决了。
凭着这样美好的念想,刘姥姥便带着板儿来到了荣国府大门。卑微的乡下人那见过显赫的百年望族气派,只见荣国府大门石狮子前,早有几个挺胸叠肚的大爷守着门。
刘姥姥掸了掸衣服,蹭上去问好"太爷们纳福",又陪着笑询问烦请周大爷出来。半响才有一个年老的大爷好心相告,可绕到后街去找周大娘。
就这样,乡间老太刘姥姥见着了荣府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周瑞家的考虑到曾经欠了刘姥姥女婿家一个人情,又想在刘姥姥面前显摆显摆,以示自己的体面,便热情地指引着刘姥姥进了荣国府。
饶是这样,刘姥姥也没见着高高在上的王夫人。不过是管家王熙凤代为出面出于一丝善意临时节济了刘姥姥,打发了二十两银子和一吊散钱。
即便如此,也让"打秋风"的刘姥姥心满意足,千恩万谢后如愿以归。
临走时,刘姥姥又想着留下一块银子给周瑞家的孩子们买果子吃。
可见刘姥姥的确"双商在线",她得到了王熙凤的节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感谢周瑞家的引荐帮忙,同时也结下善缘。
至于周瑞家的小心思,她并不愿多想。也没有因为"沾亲"的王夫人不接待自己而觉得难过,抑或自卑。
刘姥姥明白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饱经风霜的乡下老太,贾府念旧给予了救济,女婿一家就可以顺利过冬,这已经足够了。
所以,知足的刘姥姥活得纯粹简单,也活得阳光快乐,便有了自己一生坚守的质朴、厚道与善良。
因果循环,自有运显。
果然,在贾府节济的这二十两银子的驱动下,女婿王狗儿一家不仅平安过冬,还通过辛苦劳作,家境渐渐也有了好转。
三、"为报恩"刘姥姥二进荣国府
知恩图报的刘姥姥不忘本,紧接便带着板儿将家里转年打下的新鲜瓜果菜蔬及两石粮食,作为礼物送到荣国府,表示感激之情。这就是书中经典的情节"刘姥姥二进荣国府"。
这次刘姥姥带着板儿来,虽说是为了还情,报答荣国府的节济之恩。刘姥姥仍是保持庄家人的质朴厚道善良,见着平儿,依旧谦逊有礼地说,"摘这些野意儿表穷心。"
贾母得知刘姥姥二进荣国府后,便想与这位积古的乡下老太说说体己话,便主动接见了她。
原本比贾母大好几岁的刘姥姥,见着贾母,亦不失礼数地忙着道福"请老寿星安";在贾母询问她身体何以这般健朗时,更是尊敬有加地解释说:"我们生来是受苦的人,老太太生来享福的。若我们也这样,那些庄家活没人作了。"
贾母见刘姥姥这般爽朗豁达,尊重人,不倚老卖老,低到尘埃又很会说话,旋及投了缘,便留她住了两天,不仅热情款待,还带她去贾府大观园参观,酒足饭饱后又到栊翠庵喝茶。真真是将刘姥姥当着贵宾一样的迎接。
刘姥姥由此在荣国府魅力四射,大放光芒。
在给宝玉等人讲笑话时,女孩雪下抽柴的故事直让宝玉刨根问底,还不明究里地安排茗烟去破庙里寻找。
面对李纨和王熙凤善意地捉弄,要在她头上戴花儿。刘姥姥没有被碧月这些丫环笑她老妖精打扮而胆怯,反自嘲:"我虽老了,年轻时也风流,爱个在花儿粉儿的,今儿老风流才好。"
用餐时,王熙凤与鸳鸯有意给她一双沉重的四棱象牙镶金筷子,以致刘姥姥攘鸽子蛋时,好不容易攘起一个,偏又滑落到地下。
心知肚明的刘姥姥并没受窘,又是"双商在线"地一一化解。先是巧妙地说,"这叉爬子比俺那里铁掀还沉,那里犟的过他。"
在贾母说"请"时,便站起身来,高声说道:"老刘,老刘,食量大似牛,吃一个老母猪,不抬头。"
刘姥姥一系列的见招拆招,还不失风趣的幽默态度,直让湘云、黛玉、探春等人笑个不停。这就迅速拉近了她与豪门的距离,大家觉得刘姥姥人很好,相处融洽也让人开心。
尤其在鸽子蛋滚在地下后,刘姥姥又不失机敏地叹道:"一两银子,也没听见个响声儿就没了。"
贾母方知丫环鸳鸯给刘姥姥的筷子有问题,便迅速安排下人给她换了乌木镶银的筷子。刘姥姥亦笑着说,去了金的,又是银的,到底不及俺们那个伏手,依旧在席上吃得很香甜,立时又把场面的尴尬巧妙地化去。
刘姥姥的"双商在线"顿时让贾母很是满意,便把自己的菜也都端过来给她,还令下人将各样的菜给板儿夹在碗上。
席上行酒令时,刘姥姥虽说不会此道,仍积极参与,以庄家人通俗易懂的语言将酒令说得很是自然有趣:
鸳鸯说,"左边`四四`是个人。"刘姥姥道:"是个庄家人罢。"鸳鸯又说,"中间`三四`绿配红。"刘姥姥道:"大火烧了毛毛虫。"鸳鸯说,"右边`幺四`真好看。"刘姥姥道:"一个萝卜一头蒜。"鸳鸯又说:"凑成便是`一枝花`。"刘姥姥便用手比划道:"花儿落了结个大倭瓜。"
刘姥姥这番不扭扭捏捏的直白更让荣国府上下人等大笑不止,其乐融融的和谐相处氛围由此推向高潮。
更妙的是,刘姥姥对席上用十几只鸡配成的"茄鲞"表示很是诧异,还说回去也要弄着吃,得知制作不易后,便是自然的摇头吐舌,慢慢的吃酒玩杯。
又让贾府众人感受到刘姥姥最为可敬的真实,一点也没有"作"、假装与虚伪的感觉。
由此,林黛玉便打趣她是"母蝗虫",还促狭说,惜春作的画,起名可叫《携蝗大嚼图》。
这就是"双商在线"的刘姥姥,她赢得了大家的好感,大家也乐于与她走近。这位睿智的乡间老太,便在难得糊涂的生活中总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平衡,又不失尊严地坚守质朴、厚道与善良的本心。
使得她二进荣国府,不仅结了亲,还收获满满:
离开时,王夫人给了她一百两银子,平儿送了两件袄儿及四块包头、一包绒线、一条裙子,贾母也赠给她八两银子及两斗御田粳米和青纱、白纱、茧绸、点心干果等物。
四、"双商在线"的刘姥姥,体现哪些可贵之处?
由此,刘姥姥回去后,帮衬着女婿王狗儿置办了田地,逐渐脱了贫。后来王狗儿一家便走上了也算殷实的小康之路。
在百年望族贾府"盛极而衰"五代而斩走向没落时,随着贾府被抄家,贾母、王熙凤离世,王熙凤的女儿巧姐沦落到被"狠舅奸兄"出卖的险地。
刘姥姥又及时赶到倾囊相救,使巧姐得以摆脱险境,与板儿结婚过上自食其力的布衣生活。应验了巧姐的判词:事败休云贵,家亡莫论亲。偶因济刘氏,巧得遇恩人。
可以说,"双商在线"的乡间老太刘姥姥,她那难能可贵的质朴厚道善良,与"落井下石"卑鄙无耻的大反派贾雨村,简直是云泥之别。
所以,贾雨村最终落得过获罪入狱的下场,而刘姥姥却打拼出最幸福的晚年生活。
【作者简介】李大奎,七O后,法学学士,贵州湄潭人,文学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