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行原创丨“缺陷者”逗趣
“缺陷者”逗趣
文/周长行
流俗与高雅之间往往就隔着一层窗户纸。谁点破它,谁就是高手。神来之笔,也得遇到神手才行啊。
——题记
笔者喜欢把玩文字,动不动就弄个景逗逗趣儿。
在小文《饭局与诗》中,我曾提及白居易的“赋得古原草送别”,说的是为什么有人只会背诵“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两句,而疏远了随后的“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有的人不仅是疏远,简直压根儿不知道还有后两句。为了坐实此论调,我专门在相关群体中搞了一次“抽查”,果真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掐头去尾的主儿。
其实,也不能完全责怪背诵者,一是我们的课本有缺陷,编书专家不该腰斩白先生的这首好诗。本人当年的语文课本上也是只有前两句,六十年前就这样啊,老毛病了。我们那批同学硬生生地被“掐头去尾”差不多一辈子。二是也得怨白居易老师,他干么把前两句写那么好呢?精妙绝伦呀,让人念一遍就能记一生。至今我仍然留恋当年背诵这两句诗时的轻松与惬意,过目不忘,不光是我,同学们都这样。我寻思,即使把后两句编到课本里,也比不过前两句好背。说来说去一句话,板子应该打在白老师屁股上。谁叫他“害”了难计其数的后代人,集体无意识,个个都是"缺陷者"。
那天我练毛笔字,又临摹了前两句,好多字帖也是“烧不尽”这两句,典型地百读不厌,每读一遍都有新的感悟。我那破字肯定是拿不出门,然而,我还是发到了朋友圈里,为的是调侃一个“缺陷者”的感受,速写了一个段子,逗个趣哩!
呵,响应者还真不少,乌乌压压一大片,犹如一石击起千重浪。其中一个网名叫@秦原的,立马便跟帖道:周老师,李白的《古朗月行》,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也是选了其中的前两句。古时候写诗的人很多,有的人终其一生能出名的也就一到两首,一到两首中又被后来的读者或编者选出了一两句流芳百世,如张继的《枫桥夜泊》,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等等。诗词对大多数人来说都略显枯燥,比较抽象,所以,编辑大都给启蒙的孩子们选择朗朗上口便于记忆的。我想这大概也是语文课本编辑者们的一个初衷。
这个“秦原”的见解颇有味道,我却从来没见过她。在“中都文学群”里倒是常常遇见她,并从网友中得知,她是活跃分子,侠客风采,酷爱京剧,汶上县城有名的票友,是个张口就唱,提笔就写的女子,她还每每对我的一些文学作品大发宏论。我所惊愕的是她的出手不凡。“不凡”二字得两说,一是她的出手之快,我每发表一篇文字,少则四五分钟,多则十几分钟,保准就能看到她的感言或点评,简直就是一触即发,大段大段的,极少三言两语,还几乎一次不拉。二是她的文笔之美,简洁,利落,文雅,不落俗套,我曾建议她把这些“有感而发”活泼泼的文字好好收藏,积少成多,积沙成塔,到时候出一本书,地地道道的《感言集》,保证有趣极了。
咦,扯远了,还是回到“烧不尽”上来吧。我给秦原回复了如下一段话:
谢谢秦原,你说得对。我想表达的意思你明白,好作品,不仅是朗朗上口,而且它就是平平常常的生活,平平常常的感觉,挂在嘴边上的话儿,然而很多人就是说不出来。比如“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识字的人也能记住这样的话。典型的人人眼中有,个个笔下无啊,却让白老给写出来了,给点破了,点破了这张薄薄的窗户纸,千古一绝呀!流俗与高雅之间往往就隔着一层窗户纸。谁点破它,谁就是高手。神来之笔,也得遇到神手才行啊。这也是一种“天降大任于斯人”吧。白居易、李白等等大诗人,就厉害在这个地方。因此,我愈发坚信,像“烧不尽”之类的作品,一定是“万岁”之作。用时髦的话说,经典,精典也!你为编书的老师说了公道话,他们如果看了你的段子,也得谢谢你。
鄙人绝对没想过要正襟危坐地谈诗,“缺陷者”谈诗叫人笑话。白居易、李白等天才也用不着我辈捧场。然而,当我把《古朗月行》《枫桥夜泊》《春江花月夜》与《赋得古原草送别》堆在一起咀嚼、撕闹、揣摩时,竟然真的是爱不释手,趣味浓烈,遐想万端,怪不得时间和历史留下了它们……
(写于2021年9月1日)
【作者简介】周长行(男),1949年2月出生于山东省汶上县南站镇黄南村。1969年2月参军入伍。1990年9月转业回地方供职于济宁电视台。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资深记者、诗人。出版有长篇报告文学《鲲鹏腾飞的地方》、长篇传记文学《不醉不说乔羽的大河之恋》《乔羽恋歌》《伟大的我们》《大浪淘金》等。曾主笔撰写中央电视台39集大型电视系列片《大京九》,其由铁道出版社出版发行的《大京九解说词》已被中国传媒大学作为正式教材使用。退休后,致力于网络文学的写作,以其接地气、独立特行的作品获得国内外读者好评如潮。“作品至上,读者至上,生活至上”的理念,正是他奋力笔耕下潜民间的动力和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