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持贝叶书
文:Musee
古印度,没有纸张的时代里,多将佛经抄在贝多罗树叶上,因此后世称佛经为贝叶经。“闲持贝叶书”一句,来自唐代柳宗元的诗《晨诣超师院读禅经》:虔诚的诗人诵经前先打来清凉的井水漱齿,清心,净衣,然后悠闲的捧本经书走出东斋品读。尚未得到佛法真谛,所以世人还在追求许多虚妄行为;佛所留下的言说,希望能通过冥坐得到领悟,但怎么才能让心性炼修做到圆满完缮成熟呢?愈读佛经,愈觉得自己形迹之妄,心性之钝,这种自知之明,实际意味着精神又一个层次的飞跃。至此,再写下去,便落言诠,于是转而绘景:
庭院静静,青苔绿竹,互相衬映;
朝日初照,云雾渐散,露满松树,
如洗如沐,愈加苍翠。这让人想起禅语:
郁郁黄花,无非般若;
青青翠竹,尽是法身。
诗人此时感到“澹然离言说,悟悦心自足”,恬淡的心中所体悟的,是语言所不能表达的,法喜充满,灵感涌现,心中颇感愉悦知足。
柳宗元自幼好佛,求道三十多年,对佛理有很深的造诣,被贬后,更是对内学有契于心。这首诗表现了他由诵经而领悟,进而达到愉悦境界的过程。苏轼评柳诗“外枯而中膏,似淡而实美”,“发纤秾于简古,寄至味于淡泊”,就是指此。但,柳宗元的宁静也是渐渐修持而来的,他并不总是如此心平气和、宁静安详,他也有心急如焚的时候,比如:海畔尖山似剑铓,秋来处处割愁肠。若为化得身千亿,散上峰头望故乡!这种借着思乡的名义所表现出来的焦虑,实际暗含着巨大的期待与渴望。这些期待是一种有求,如心遭火焚,清水被搅,如日光遇大风。心被有求的念头遮盖住了,明净立刻显现不出来了。“闲”,这个字对那种无所求又很理性的心态,是一种很确切的描述,那是领悟在即、心门洞开的一种预备姿态。很多清澈明亮的感悟时刻,都需要一种悠闲的距离感,一种远离,
将心慢慢的慢慢的清静下来,就像让旋转湍急的水流沉淀下来一样。心清水现月,意定天无云,清澈的领悟自然藉此悄悄而来。佛法的博大精深,无法言喻,也许用整个生命来实践来体悟,都无法抵达某个边缘。但无所求的一刻,闲淡的心境,似乎忘了自己,然而又灵性其中,是很好的修行状态。
都是心太复杂,才将直升的梯,绕成盘山路;
是心太复杂了,才将简单的穿越,弄成跋涉苦旅;
心太复杂,才将轻舟飞度,变成难于上青天的行路难。
佛法的花雨,需要淡泊的掌来承接,更需要无求的心来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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