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随笔‖文/颜鸿飞

雨夜随笔

即使是白天，这里的天还是灰蒙蒙的，天空中弥漫着的不知是尘埃还是水雾。到了晚上，当城市的霓虹灯亮起之时，四处散射的光却令原本灰暗的天空，明亮了许多。不远处的光源，状若夜空中的炭火，缓解了空气中的一些压抑。不同的是，这是冷火，因为我未曾触摸到空气中的一丝温度。

不由得想到今年发生的种种事情，首先就是新冠病毒疫情。沉寂了大半年的武汉，因着各大高校的开学，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病毒，在不少人心里留下了难以抹去的阴霾:有些人的亲朋好友因患病而离世，有些人倒在了抗疫第一线上，还有些人的心头被封城的恐惧不安所笼罩……通过这场疫情，看到的是国家、政府的办事效率，以最高的效率让疫情得到了最有效的控制。当然这是离不开全国人民共同的努力，尤其是奔赴在一线的医务工作者们。

我家不住在武汉，在疫情严重之时，从事护士职业的我的姐姐，瞒着我爸妈报名了抗疫支援活动，在出发前被我妈妈知道，并且极力阻止。究其原因，人都是自私的，我妈也并非圣者，她不想看着我姐遇到不可预料的危险，我想所有投身一线的医护人员都会遇到这种矛盾。其实我是很支持我姐的选择的，可我没有什么话语权，只能自己思考思考了。

其实无论做出了什么选择，在做出选择的时候就应该了解自己可能会遇到的一切情况，在迈出那一步那一刻起，肩上就自然而然的背负着某种责任。就这一点而言，我妈的做法其实自私了，既然同意她从事护理，便理应想到这些可能情况。如若所有医护工作者家人都如同此般，恐怕在无人支援武汉的情况下，疫情可能很久才能得到有效控制。

其实我爸妈在我们很小的时候，也教育我们要有家国担当，可真到我们做出了一些选择以后，他们又千方百计阻止我们。就好像当年我准备报考军校，他们直到体检那天，才极力阻止我一样。我以前总想着有一天能参军报国，觉得遇到怎样的困难都不会退缩，当时在我看来这就是一种责任。但随着时间推移，生活中有越来越多的有趣的事情吸引着我，也有诸如亲情，友情，爱情等对我的束缚。渐渐的，我对当时的责任感好像没了太大感觉，只有当偶尔看到征兵视频，阅兵仪式的时候，那种遗憾会涌上心头，过了几天后便又回到正常的状态，现在想来，大概是我始终没能摆脱人性中那自私懒惰的部分。可能大部分人都像这样，都像这样难以做到无所牵挂的逍遥吧。至此我才懂得想做到“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是多么艰难。

这次疫情我觉得像极了加缪的作品《鼠疫》，所以在家趁着有时间，我把《局外人》和《鼠疫》两篇小说又读了一遍。加缪作为存在主义哲学家，他的作品总是能令人做出很多思考，而这两篇应该是最经典的了。在我看来，这两篇小说恰恰描写了一对对立的态度:《局外人》中默尔索对待一切的冷漠，和《鼠疫》中朗贝尔作为医生面对病毒时的担当。这次疫情涌现出了很多像朗贝尔这样有担当的人，他们明白自己为何存在，所以坚持做着自己觉得对的事。而相反的，很多人会不理解为什么会有默尔索这种人，对于母亲的死，甚至对于自己的死活都漠不关心。但正是这看似荒诞的人物，引发了我对自己存在意义的思考，很遗憾我目前还不像朗贝尔那样，未曾明白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世上的“朗贝尔”远多于“默尔索”，至少在中国是这样的。这是好事，当然这不是说我反对“默尔索式”的生活态度，那在一定意义上是实现了所谓的逍遥。不过众所周知，管理者还是要有些担当才好的，没有人会希望管理自己的人是个和默尔索一样，事不关己漠视一切。

思绪回到现在，刚入秋的武汉阴雨绵绵，环境潮湿，空气中还夹杂着一丝灰蒙蒙的物质，让人不由得心生烦躁。而一觉醒来，我将继续着我的生活，和往常一样在朗贝尔和默尔索之间进行角色切换。有时我想当一个局外人，但常常想到我还没有认清我所处的局，不甘心就此当一个局外人，因此我至今没有定位我的角色，这使我终日只能强忍着绝望。

生活会继续，秋雨会接着下，而我将继续探索，早些看见阳光，触碰温暖。